很快到了周末，潤生選了一家頗有復古風格的餐廳準備迎接A市基金過來的代表，趁著對方還沒到，站在餐廳里，最后一遍仔細地確認著所有的環節，以確保到時候不會出什麼岔子，一直到黃昏來臨，書打電話過來，說對方一行人的車已經從機場出發了。

掛了電話，看著已經布置妥當，環境十分優雅的餐廳，這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著自己發酸的頸椎，一遍準備回去換禮服，一邊心里暗暗地發誓以后再也不要找這種罪了。

等換好了一件小禮服，重新回到餐廳時，就看見兩輛車緩緩地開了進來，潤生臉上立刻掛上得的微笑，站在餐廳門口，等對方的代表下車，一同進去用餐。

第一輛車下來的是的書和一同去接機的兩個同事，第二輛車才是對方的代表和他的助理，看見車門推開時，潤生不由上前了兩步，正準備迎接一行人，卻抬頭就看見一個悉的形，等下一秒看清那個人的時候，瞬間，臉上的笑容就凝固了，連呼吸都停滯了。

不敢置信的看著那張悉而陌生的臉，只覺得世界都似乎在瞬間靜默了。

文亦琛下車站定后，也只是默默地看著，兩人之間只隔了幾步的距離，卻沒有人有勇氣再向前邁出那一步，假若這一刻，潤生的頭腦是一片空白，那麼在的面前，面容沉靜似水的男人，或許……也只是在用這樣的沉默掩飾心的不安。

“Cire......”書見突然怔住，不由在一旁輕輕喚了一聲。

潤生回過神來，沉默了一會兒，才臉有些僵地出手，“歡迎你，文先生。”

文亦琛的表慢慢地恢復到淡淡的從容，只是向臉蒼白的潤生，微微抿了抿，淡聲說：“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哪怕幾天前還看到過母倆一起去超市的照片，可這樣的面對面，卻似乎過去了千年之久。

潤生也慢慢的冷靜了下來，臉上掛著勉強的笑容，安排他們進去用餐，這一頓飯雖然只有一個多小時，對來說，卻是如此的漫長，好不容易熬到最后送走文亦琛他們時，站在餐廳門口，才覺自己的雙竟然有些發。

書看見的臉蒼白，就上前關心地問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送回家？

拒絕了書說要送自己回家的好意后，輕一腳重一腳的朝停車場走去，那些往事仿佛是紛落的雨，慢慢的泛起來，落下去，很多……都以為自己早已淡忘，原來并沒有，打開車門坐進去后，愣愣地握著方向盤——直到這一刻，才松了一口氣，似乎終于擺了某種無形的桎梏。

而文亦琛坐進車里后，則目隨意地看著車窗外的景，仿佛在沉思，助理沉默了一會兒后，才清了清嗓子，小聲的說：“文先生，先回酒店嗎？”

他回過神來，神從容，一如往常，只頷首說：“好。”

到酒店安頓好后，助理便識相地回了自己的房間了，他們早知道了這邊安排會面的人是歐潤生了，本來以為文先生應該已經做好了心里準備了，但是沒有想到，在下車時，他還是失態了。接下來的事就不是自己能干涉的了，所以，還是默默地祝文先生好運吧……

潤生回到家，樂樂已經睡下了，獨自坐在客廳。電視開著，有意義無意義的聲音飄開來，讓這個空間顯得不那麼靜謐。腦海卻紛的可怕，為什麼會是他呢？明明之前確認時對方給的名單并不是他，這說明了什麼？難道文亦琛是早就知道了自己在這家公司任職嗎？這次會面的安排，也是他故意的？

站起來有些心神不寧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腦海里閃過了無數的想法，離職搬家？還是和他開誠布公，問他到底想怎麼樣？

喝完半杯酒后，將離職搬家的想法拋去，他今天看自己時并沒有很驚訝的表，這說明他早知道了自己的行蹤，只是一直沒有來找而已，為什麼都忍了那麼久了，這次會突然找上門來呢？

沒人比更了解文亦琛了，他如果找上門來了，就不是自己搬家能擺掉的了。

潤生深呼吸了一下，拿起電話，慢慢的撥下一串號碼。

撥了號碼后，有一瞬間的恍惚，這串號碼像是印在了自己的腦海，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卻一直無法忘記。恍惚間聽到了那邊低沉清越的聲音，寂靜的夜晚，悉的覺紛至沓來，不由低聲回應：“是我。”

靜默的呼吸聲，靜默的錯，黑暗的沉寂。

良久，潤生終于鼓起了勇氣：“有時間嗎？我想和你談談。”

“明天吧。”他頓了頓，不問為什麼。

第二天一早，潤生將樂樂送到芬克斯那里后，就直接去了兩人約定的地方，比約定時間略略早了些到，從坐著的角度，看得到進來的男人腳步沉穩，影修長，仿佛踏碎一地的。一顆心又砰砰的跳了起來，不控制，仿佛韁的野馬。潤生抬起頭，看著他坐下，面無表的臉上窺測不到任何的緒。

“你到底想做什麼？”直接開門見山地問。

三年過去了，兩人第一次這樣單獨坐在一起，卻像是刺猬一般，渾都豎著尖尖的刺，充滿了防備，這讓文亦琛有些無奈的笑起來，卻溫和的回答：“我只是來辦事。”

“你早就知道我在這里了？”潤生低下頭，玻璃杯壁的溫度熾燙，指尖微微的痛楚，“樂樂我是不會讓你帶走的，是我的兒。”

文亦琛的手指扶在杯壁，似是不經意的轉了下，卻并未向，只淡淡的說：“我沒有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一直注意著他的反應，眼神不敢有片刻的放松，“過去這麼久了，你從未現過，這次突然來這麼一出又是為了什麼？”

文亦琛終于抬起頭，準確地捕捉到此刻努力掩飾起的不安，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慢慢的說：“潤生，你總不能躲我一輩子，樂樂畢竟是我的兒，我想，我有權利見見吧？”

憤怒而忍的表一閃而過，的子微微前傾，顯然是有些張，卻極為強的說：“樂樂是我的兒，和你沒有關系，我希你以后不要來打攪我們的生活。”

“潤生，我們都是年人了，這種說法，你覺得能站得住腳嗎？”他似是有些頭疼地了太，慢慢的說：“我沒有其他的意思，也沒想過要和你搶樂樂，也是我的兒，你至不應該阻止我……有時能見到。”

沉默了一會兒，諷刺地勾了勾角，“你覺得我會突然帶一個男人回家，然后告訴這是爸爸？你又要怎麼解釋不在邊的這幾年呢？”

他秀長的眼睛瞇了瞇，輕聲說：“如果，不是以爸爸的份呢？”

潤生倏然抬起頭，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這不像是他文亦琛的做事風格，以前的他，是那麼強勢的一個人，然而這次居然能妥協到這種程度......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開口：“一年兩次，每次不能超過十五天，這是我的極限，你絕不能告訴你是爸爸。”

“好，”他靜靜的凝視，“就從今年開始，算起來的話，我還有兩次能見到樂樂的機會。”

潤生默然，輕輕地點了點頭。

離開咖啡店的時候，文亦琛像是想起了什麼，住了，“潤生.......”

回頭看著他。

“我知道你現在看到我還不自然，公司的事，我會讓助理來和你們接洽，除了看樂樂以外，我不會出現在你的生活里，也不會打擾到你。”

潤生沉默了片刻，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轉離開了。

很快的走了，文亦琛卻站在原地，一直到上了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后，才走到自己的車旁，而角卻不自覺的，一直微微勾著。

回到酒店后，文亦琛心很好地進了房間，助理見他回來后，就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后開始匯報這兩天的行程安排。

平靜地聽完后，文亦琛就輕描淡寫地開口：“這些行程安排全部推掉，這邊公司的接洽，全部由你出面和他們協調。”

助理有些傻眼，“全部推掉？”

文亦琛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什麼時候你開始需要我重復一遍自己說的話了？”

助理急忙低下頭，答應了一聲，然后又聽見文亦琛的聲音響起：“找人買一些四歲的小孩喜歡的東西，明天給我放在車上。”

“啊？”助理一愣，才發現自己這一聲啊后，老板的表微微有些不自然了。他立刻應了下來，忙找人去辦這件事了。走了兩步后，手機就響了起來，接起來聽了后，他就有些嚴肅地回過頭來：“文先生，肖小晴那邊有消息了，您果然沒有猜錯，有些狗急跳墻了。”

說完后再抬頭時，只看到老板抿的薄和下頜異常凌厲的線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