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除夕只有潤生和文亦琛兩個人在諾大的房子里過，比起電視上全國各地都異常濃烈的過年氣氛，他們這里就稍顯冷清了一些。

晚飯是潤生做的，自己炒了兩個菜，又讓文家院子送了一些，所以盡管只有兩個人，還是擺了滿滿一桌琳瑯滿目的菜。這時，才稍微有了一些過節的氛圍。

吃過飯后，潤生走到客廳，打開電視，春晚已經演了一半，坐在沙發上，怔怔地盯著電視屏幕，不由想起以前還在讀書的時候，總是陪著小姨看春晚，而且總是一心二用，一邊漫不經心地看著或雜志，時不時地看上兩眼。那時候家里還沒有空調，小姨每隔一段時間總記著給換一個熱水袋。

其實歷來就對那些綜藝節目沒有多大興趣，只是覺得小姨一個人在客廳坐著太冷清，想陪陪而已，想到這里，潤生還是長長地嘆了口氣，盡管知道了做的那些事，自己對小姨，卻還是始終沒有辦法恨得起來，畢竟，兩人相依為命地過了那麼多年。

不知道今年小姨是怎麼過的除夕呢？和趙德樹在一起，總比和在一起時孤孤單單的樣子好吧？有個真正意義上的家，始終還是要好一些。

“在想什麼呢？這麼神......”文亦琛在院子里打完電話，走到旁邊，輕輕在邊吻了吻，“你先在家待一會兒，我有點事出去一趟。”

潤生聽他說完回過神來，猛地抬頭盯著他，盡量地讓自己的語氣顯得不是很在意，“誰啊？居然現在找你出去，是有什麼很重要的事嗎？”

他笑著了的頭頂，低聲說：“乖，助理找我臨時開一個會，很快就會回來了，等我回來了我們一起放煙花。”

潤生將頭偏向一側，倔強的不再開口說話，像極了使小子的模樣。他低低嘆了口氣，拿指尖挑高的下頜，含著笑意說：“怎麼了？”

今天是除夕，而且已經是晚上了，還會有誰能在這個時間來找他呢？開會這個借口真是找的蹩腳極了。潤生迎著他的目，眸的溫度漸漸轉涼，終于還是轉過頭不再看他。

文亦琛嘆息了一聲，也不再說話了，吻了吻的額角，還是起上樓去換服。看著他拿上大外套和車鑰匙準備出門，終于用極輕的聲音說：“你一定要去？”

他在門口站定，又看了一眼，眼有些錯綜復雜，終于還是輕聲說了一句，“我很快就回來。”然后轉離開了。

聽見車子啟出庫的聲音，潤生站在落地窗旁，手里拿著的手機屏幕仍然亮著，上面朋友圈的顯示著的一條態，正是文亦琛助理發的最新一條消息，是他們一家人在海邊度假的照片，文亦琛怎麼也沒想到，會去搜索他助理的微信號，而李助理剛好沒有設置陌生人不能看前十張照片的私吧？

心里突然涌上的苦濃得像是化不開一般，不斷地提醒自己，不過就是一場戲，又何必要在乎這些呢？他給予自己的這些溫暖，同樣也會給另外的人。

在他的心里，一直都是這樣無足輕重的位置，唯一特殊一點的，就是為他生了一個兒罷了。

潤生自嘲地笑了笑，原本以為可以利用他對自己的去報復他，沒有想到的是，最終落這樣一個尷尬難堪境遇的，居然還是自己。

緩緩地走回沙發，將自己蜷在沙發一角，聽著電視上吵吵鬧鬧的聲音，疲憊地閉上了眼睛，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聽見外面有煙花的響聲，睜開了眼，一轉頭看到窗外的煙花，像一朵盛世牡丹綻開，散開了又收回去，剎那間又了一片漆黑。

潤生怔了怔，看了一眼時間，才發現自己剛剛竟然睡了近兩個小時，現在馬上就要過午夜了，這時，門口也傳來響，想必是文亦琛回來了。

“潤生，快，我們去院子里放煙花。”他進門后看了腕表一眼，仿佛慶幸自己終究趕上了，長長地舒了口氣，然后就朝喊。

一瞬間有些怔忪，慢慢地站了起來，卻站著沒。

“快，不然要錯過新年鐘聲了。”他見僵在那里，就忙走過來拉起朝外走去，還不忘將自己的大下來給裹上。

除夕的夜晚，竟然開始飄雪。還是真正大片大片的六角形雪花，在漆黑的夜里，仿佛是被人撕碎了的紙片，晃晃悠悠的飄落著。一冷風吹來，盡管潤生攏著他的大，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你就在邊上看吧，別過來了。”他立即轉替將大又裹了裹，關切地說。

點點頭，自覺地站在了屋檐下，看著他拿著金屬質的打火機，輕輕撥了一下。院落中間，已經放好了一排煙花，看來是提前就擺好的。

文亦琛走近那一排煙花，抬腕看了看時間，然后半蹲下點了一個，接著就后退了幾步，只聽見砰的一聲巨響，空氣里傳來硫磺的味道，天空中瞬間綻放開來五六的花朵。

接著又是砰的一聲巨響，比第一個更大聲，也更澎湃。

潤生仰起頭，看著那一顆顆煙花沖天而起，在空中又炸響了一次又一次，然后重重的落下來。文亦琛不知什麼時候也站到了自己的邊，手攬過的肩。

順著那一道道亮，轉頭看他，看見他的正專注的看著自己，深棕如琥珀的眸子里倒映著的臉，明明沒有星，亦沒有月，可卻在他的眼睛中讀到了一些晶晶亮亮的碎片，依稀是往事，得讓人心碎。

眼眶突然一熱，眼淚就那麼流了下來，文亦琛怔了怔，低低地嘆息了一聲，捧起的臉，輕輕地吻去那些晶瑩的淚珠，喃喃地說：“新年快樂，潤生.....新的一年，新的開始，我們都會好好的。”

新的開始嗎？潤生閉上眼，著他的溫度，心卻靜止得如鏡面一般的湖泊，再也生不起任何一的波瀾來。大蓬大蓬的煙花在天空綻開，最亮最的一大朵像是濃墨重彩的牡丹，卻轉瞬即逝，沒過多久，漆黑的天空又重新歸于平靜。

靜靜地靠在他的肩，角的笑容淺淺薄薄的，仿佛是一即融的雪花，殘酷而輕薄。

既然了戲，就不要再回頭……

A市的春節十分熱鬧喜慶。大街小巷到都能聽到了鞭炮炸響的聲音，以及空氣中淡淡的硫磺味道，潤生開著車，轉到一個商業街口，然后將車停在路邊，推開車門下車，和一路上來時馬路上的冷清不同，這里居然和平時一樣熱鬧非凡，站在寒風凜冽的廣場口，恍惚間有些不知何。

今天是休假的第四天了，再過三天，新的一年，也是循環往復的一年又開始了。對而言，一切都是嶄新的。

“新年好啊，”后響起一個悉的聲音，肖志平穿著一件灰的大，心十分不錯地走到旁邊，“這個新年禮可真是讓人驚喜，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拿到東西了。”

“東西我已經打包發到你的郵箱了，為什麼還要見面？”潤生神淡淡地開口。

“你送我這麼大一份禮，我當然也不能小氣了，韋恩資本的一部分份已經轉到了你的名下，需要你本人來簽字。”肖志平笑瞇瞇地拿出一份文件，遞給。“怎麼樣，我這個人還算大方吧？需不需要考慮繼續和我合作，將來的好會比這厚多了。”

潤生挑了挑眉，接過文件看了一眼，果然是韋恩的權轉讓協議，冷笑了一聲，看來自己發給肖志平的東西一定讓他十分滿意，不然的話，他怎麼會這麼急著來籠絡自己，一定還想讓繼續幫他從文亦琛那里再多套一些東西。

不聲地從口袋里掏出筆，將自己的名字簽上，然后平靜地遞給他，“我考慮考慮吧。”

“OK，過完年等你消息了，”肖志平笑了笑，心滿意足地離開。

潤生面無表地看著他鉆進車里離開，眼里閃過一冷然，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就轉過，朝商場里走去，由于是告訴文亦琛自己出來逛街的，總要買點東西回去應付一下。于是隨意地選了幾件新款春裝，就提著紙袋回去了。

回到家的時候，文亦琛正在書房清理請帖，離他們舉行婚禮的時間只有不到一個月時間了，要準備的東西也變得多了起來。

放輕了腳步走近，他募地抬頭笑了笑，“回來了？”

潤生點點頭，將購袋往沙發上隨意一放，然后拿了一張請帖打量了一下，“這些給禮儀公司不就行了，你干嘛還要親自來弄？”

他低頭繼續手里未完的事，聲音異常溫和，“想著我的新娘是你，就忍不住想自己手來做，原來，原來，結婚對象不同，心境會有這樣大的區別。”

潤生怔了怔，似乎沒想到他會這樣說，又像是詞窮，良久，才微微一笑，卻并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