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親耳聽小姨說出了事的真相，盡快事先有所準備了，潤生的心還是疼得了一下。

“你明明知道卿隆平心里的那個人是你，他是不可能真的娶媽的，可是你還是選擇了沉默，選擇了讓來承本來該你承的后果。”冷笑著搖搖頭，微微揚起下頷，眼神深冰冷一片，“當時看著肖小晴那麼折磨媽媽，你一定很慶幸吧？慶幸那個人還好不是你。”

“不，潤生，我并不知道卿隆平當時并不打算娶姐姐的，我以為他對是有的，不然也不會讓懷孕不是嗎？”歐倩急急地開口，“我只是沒有想到，卿家的人一聽說你是個孩，就會那樣決絕，徹底地放棄姐姐和你……”

潤生了太，只覺得疲憊至極，明明是自己急著來求證這一切的，但是當真相真的攤開在自己眼前時，卻讓人覺得那樣的痛苦和不堪，一直在自己心里如同母親一般存在的小姨，卻是自己母親人生悲劇的始作俑者，如果當初不是的自私和怯懦，母親又怎麼會那樣屈辱和不甘地離開人世呢？

不想再聽下去了，也無法再繼續聽下去了，猛然地站了起來，看著歐倩，雙手握拳頭，又再松開，第一次覺得，原來傷到極的時候，是這樣的無話可說。

離開的時候似乎聽見小姨在背后自己的名字，不停地說著對不起，但是仍舊沒有回頭，這一句道歉來得太晚了，本來該接道歉的人已經永遠地沉睡在了地底下，再也不能聽見了。

渾渾噩噩地回到家，剛好見文亦琛回來取文件，正準備出門，看見后不由嚇了一跳，因為整張臉看起來慘白的不像個人樣了。

“怎麼了？臉這麼難看，”他連忙走近手探了探的額頭，“是哪兒不舒服嗎？要不要去醫院？”

潤生搖搖頭，不由自主地將頭放在他的肩上，鼻尖頓時充盈著的全是他上的味道，貪地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緒，眼眶開始發紅。

“怎麼了？嗯？”他見這副樣子，連忙摟著問。

潤生閉上了眼睛，無聲地哭著，到底該從何說起呢？又怎麼能說出口呢？

難道要說自己心心念念想著要給自己母親出口氣，想要找回們當初失去的尊嚴，放棄了那麼多，做了那麼多，到頭來這一切竟然是自己的親小姨導致的？肖小晴固然可恨，但是如果沒有小姨當初做的那些事，這一切本來是可以不發生的，最可氣的是，他們還把這樣莫須有的罪名推倒自己母親上，們可是親姐妹啊……

越想就越為自己母親到悲哀，于是哭得越來越大聲，幾乎不過氣來。

文亦琛沒有繼續追問了，只是溫地抱著，輕聲安，“寶貝沒事呢，有我在。”

漸漸地止住了哭，有些疲力盡了，文亦琛把扶到沙發坐好，又轉去給倒水喝。

這時，潤生口袋里的電話響了起來，低頭一看，是卿離打過來，沒有接，因為此刻實在沒有力去應付卿離了，近乎焦灼的恥和痛楚，已經遮蓋了此刻所有的緒，覺累極了，只想好好地閉上眼睛睡一覺，所有的事，都等自己醒來再說吧……

文亦琛從廚房端水進來時，就發現已經歪在沙發上睡著，長長的睫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他無聲地嘆了口氣，拿了一條毯，輕輕地給蓋上。

迷迷糊糊地睡著的時候，潤生只覺得有種前所未有的安心，那似乎是因為，夢里有人牢牢握住的手，溫暖而干燥。

醒來的時候，才發現文亦琛也靠在沙發另一邊睡著了，手卻一直拉著的，沒有放開。

外面的天也已經暗了下來，已經是傍晚了，自己竟然已經睡了這麼久了嗎？潤生慢慢地坐了起來，仍然睡眼朦朧，上的毯落了一半。

“醒了？”文亦琛睜開了眼，見坐了起來，聲音有些暗啞地問。

潤生到這時才完全清醒過來，看著文亦琛就怔了怔，“你今天不是有重要的事嗎？怎麼沒出去？”

“沒事，都理好了，不出去了。”文亦琛轉頭看一眼，表略略有些不自然。

潤生沒有多想，只淡淡“哦”了一聲，了個懶腰，準備去洗個臉。

“今天是出什麼事了嗎？上午哭那個樣子。”他輕輕蹙著眉，“不管有什麼事都不要一個人暗自擔著。”

“沒什麼，”潤生沉默了一下，轉過頭看他，努力地在角扯出一笑，“就是又和小姨吵了一架，心里有些難過而已。”

文亦琛靜靜地看著，沒有說話，那雙明凈狹長的眼晴里，似乎有什麼話想說，卻又生生頓住了，波濤洶涌被阻斷在石璧之后，最終歸于無聲。

“我下樓去看看阿姨飯做好了沒有，有些了”潤生被他這樣的目看得有些不自然，忙站了起來，就往樓下走去。

下樓后看見阿姨正坐在餐桌前摘菜，見過來，就笑站起來說：“醒啦？了嗎？飯馬上就好。”

潤生點了點頭，朝廚房走去，給自己倒一杯水，然后又聽見阿姨在自己后絮絮叨叨地說：“文先生對你可真好，上午你睡著了拉著他的手，他為了不吵醒你，就那樣在沙發上陪你坐了那麼久，連班都不去上了，這個年頭啊，還能這麼對自己老婆的人，可見了......”

怔了怔，倒水的手頓時僵住，沒想到他沒有出去的緣故竟然是這個。

潤生心里突然說不上是種什麼滋味，只得故作鎮定地笑了一聲，仰頭喝了一口水，然后放下杯子，慢慢又朝樓上走去。

來到書房門口，看見他正在埋頭工作，索倚在門邊，毫無顧忌地仔細打量他。

一直知道他是英俊的，第一次見到他，就是被這個男人英俊到了極致的外貌給迷了，才會一步錯，步步錯，直到現在。

可是自己到底后不后悔認識他呢？直到現在，也想不清楚這個答案。

當年為了去國而放棄和他的，確實是的不對，可是事都過去那麼久了，他還那樣的懷恨在心，用那麼極端的方式來報復，讓不得不傷痕累累地離開。

在好不容易武裝好了心，準備徹底拿回本來屬于自己的一切時，他又這樣堂而皇之地出現在面前，一副深又癡心的姿態，讓不得不胡思想。

難道這就他的目的嗎？讓自己搖，讓自己重新又對他心，好讓他可以再拋棄自己一次？

潤生怔怔地想著。

悲哀的覺突然又涌上心頭，歐潤生，你真是沒用，難道吃一次虧還不夠，你還要在同樣的地方再摔倒兩次嗎？倉促地轉過頭，眼淚落下來，慌忙用手去。

只是越越多，手背手心膩膩的都是水澤，忽然有一和的力道將的臉掰過去，他地皺著眉頭，“你到底怎麼了？”

潤生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難過，或許是因為又想起了之前的事，別過頭，角彎了彎，“沒什麼，或許是因為孕婦的緒容易激導致的，一點小事就覺得難過。”

文亦琛聽了表才放松下來，輕輕將攬懷中，低聲說：“傻瓜，不就是和小姨鬧了點矛盾嗎？過兩天等氣消了就好了，別哭了，待會兒把眼睛哭壞了。”

潤生默默地靠在他的懷里，閉上了眼睛，角的笑意卻稀薄而苦。

第二天中午，潤生來到和卿離約定的咖啡廳，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了單沒有多久，服務員就端了咖啡過來，白的骨瓷杯里，褐的泛著濃濃的苦香，端著放在潤生面前，又放下小罐，剛轉離開，卿離就從大門口走了進來。

今天穿了件藍的大，出纖細的小線條，扎了一個丸子頭，發頂抓得蓬松，看上去明麗又不失俏皮，走到潤生對面坐下，一笑：“事你都確認清楚了？”

潤生面無表地看著，聲音淡淡的，“無論事的真相是怎麼樣的，卿隆平永遠不了干系，你憑什麼認為我知道了事的真相，就會放棄報復卿家？”

卿離抿起角笑了笑，“大姐，我從始至終，就沒有想過你知道了真相后，會放棄自己的計劃。”

“哦？”潤生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挑了挑眉，“那你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

卿離低垂下了頭，臉上的笑意卻淡了幾分，聲音很平淡，“卿氏變了一個空殼子，對你來說作用也不大，我希你能將它給我理，當然，市價是多，我一分錢也不會給。”

潤生聽了后就玩味地笑了笑：“你都說了是空殼子了，那還買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