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的那一剎那，歐倩的表頓時就僵住了，剛剛才掛了卿隆平的電話，沒想到潤生這麼快就過來了。

潤生站在離一臂遠的地方，沉默地看著。

“潤生，我說過了，我沒什麼想和你談的。”歐倩安靜地將目移開。

潤生仿佛能預料到這樣的反應，微微仰頭，忽然輕輕嘆了口氣，“小姨，你以為你和卿隆平都選擇不開口，我就沒有辦法知道當年的事了嗎？如果肖小晴都能知道的事，我要查起來，又有多難呢？”

歐倩怔住了。

“還是您打算就在門口這樣和我說？”潤生看著，輕輕地開口。

歐倩終于還是嘆了口氣，側過，讓潤生進了屋，坐回到沙發上，神有些無奈，“你為什麼會這麼肯定卿離說的話，而不選擇相信我呢？”

潤生低著頭，從包里拿出一疊文件，“這些東西，都是給我的，肖小晴出事當年，卿隆平和我媽本就還不認識，而這張報銷單上的名字，是小姨你吧？還有這上面的簽名，很明顯就是你的字跡，卿離本就沒見過你，想要拿你的簽名，并偽造出來，應該會很難，而且要查你當年是不是在卿氏工作過，只需要去大學翻一下那年的檔案就知道了，因為只有兩個名額，所以真要查的話，應該不難。”

歐倩竭力裝得淡定而平靜，“這也說明不了什麼況，只能證明我當初去過卿氏實習。”

潤生一眨不眨地盯著的眼睛，輕聲說：“小姨，你又何必要這樣堅持呢？如果我沒有什麼把握，又怎麼會這樣來找你呢？你還記得當年和你一起進卿氏的校友，那個秦明的男生嗎？”

歐倩震驚地看了一眼，臉一下就白了，“你，你怎麼會知道秦明？”

“卿離告訴我的，你和卿隆平的事，也是他告訴肖小晴的，當初卿隆平給了他一筆錢，打發他離開，本來他是打算守口如瓶的，好好借著那筆錢做點生意翻的，但是誰知道他并不是經商的料，那筆錢虧了，又回來找卿隆平要錢，可是那件事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卿隆平當時也沒有覺得這還是個威脅，于是就拒絕了他，保安把他轟走了，他一氣之下就開始大聲嚷嚷，剛好就被來公司的肖小晴的父親撞見，于是就攔下了他，問清楚了事的緣由。”

“原來是這樣，所以肖小晴才知道了那件事，并跑來威脅我……”歐倩怔住了，喃喃地開口。

“小姨，你現在能告訴我事的真相了吧？”潤生深吸了一口氣，強白抑住心尖的酸和痛，盡量讓每個字都說得清楚，“你當年，是真的明知道事發展得不控制了，才推媽媽出來替你遮擋的嗎？”

“潤生，我怎麼會，怎麼會故意那樣去做，”歐倩捧著臉，眼淚從指間流出，聲音有些，“是我的姐姐啊……”

雖然之前就有所準備，但是真的親耳聽見小姨承認整件事時，潤生還是覺像是瞬間掉進了冰窟，全的管都被凍住了，只有腦部那一塊兒還在艱難地活。

原來，全部都是真的，的母親居然是被自己的親妹妹一手推深淵的。

慢慢向后靠在沙發上，忽然回想起那一個個晚上，小姨就在家里等著，會燒好開水，會做好晚飯。每每放學回到家門口的時候，看到門底滲出的亮，心里總會到一片溫暖。

現在想來，這樣的溫暖卻是那麼的不真實。

突然覺得荒謬得可笑，盯著小姨的臉，一字一句，“媽知道你們的事嗎？”

“你媽媽一直都不知道，肖小晴一直說是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卻總以為那是肖小晴在胡說八道，以為是用來找自己麻煩的一個幌子而已。”歐倩苦笑了一聲，“從來就不是一個細心的人，也不屑于去和肖小晴較真兒，覺得只要自己沒做過，不管別人怎麼說，也賴不到上。”

“背后可能還有你和卿隆平的推波助瀾吧？你們存了心要將事推在上，你又是的親妹妹，只要你多私下里“勸勸”，又怎麼會想得到去和肖小晴解釋呢？”潤生嘲諷地笑了笑說。

自己的母親當年是有多傻，平白無故地給自己妹妹背了那麼多年的鍋，到死的時候，還被瞞在鼓里。

“肖小晴當年就像瘋了似的，誰的解釋都聽不進去，而且等我知道姐姐和卿隆平的事時，已經懷有孕了，所以，我也不敢再告訴真相，怕到什麼刺激......”歐倩怔怔地開口。

“小姨，你明知道卿隆平是個怎麼樣的男人，你也知道他不會是真心對媽的，為什麼你看著這一切，卻不選擇告訴實呢？”潤生一下子站了起來，有些無法忍地吼出聲來。

歐倩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哽咽著開口：“我以為姐姐會是不同的，當時畢竟已經有了你，我想卿隆平一定不會不管自己的孩子，一定會照顧好的。”

潤生扶了扶額角，努力耐心地開口：“你們當時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媽有了我以后，你才知道這件事？”

“當年我在卿氏實習，有一次他喝醉了酒，我們無意間在一起過了一晚，本來那次之后一切都該結束了的，但是無奈的是，我在他的辦公室當助理，每天我們抬頭不見低頭見，本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歐倩輕聲地說，“有一天應酬完，他說要送我回家，不知怎麼的，我竟然鬼使神差地又答應了，結果那一晚，我又沒有回家，然后，我們就這樣開始了。”

“當年你應該知道他已經結婚了吧？”潤生平靜地問。

“知道，我在卿氏工作，又怎麼能不知道呢？”歐倩苦一笑，“但是我卻無法控制自己的，總是不自覺地要被他吸引，于是我就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只要卿氏的實習一完，我馬上結束和他的關系，但是暑假快完的時候，他卻把我留了下來，讓我繼續給他當助理，待遇和正式員工的一樣，他這樣說時，我就心了，那時姐姐和我的生活條件都很差，姐姐為了供我讀書，晚上還要去歌廳唱歌，我想如果我能有一份穩定的收，這樣姐姐也不至于太辛苦，于是我猶豫了一下后，還是同意了他的提議。”

潤生聽到這里，不由冷笑了一聲，“他堂堂一個企業家，難道除了一份工作以外，就不能用其他的方式來讓自己的人生活的好一些？”

歐倩臉一白，低下了頭，輕聲說：“潤生，不管你信不信，我當年是真的著卿隆平的，我也無比地痛恨自己第三者的份，所以他提出的所有對我質上的幫助，我都拒絕了，仿佛這樣就能讓自己心里好過一點，也想讓他知道，我和其他喜歡他錢的人并不一樣。”

“看來后來你還是達到目的了，”潤生面無表地說，“他真的待你不一樣，可以為了保護你，不惜犧牲另一個人，來轉移肖小晴的視線。”

“當年我和他一起去J市出差，我們并不知道肖小晴已經知道了我和他的關系，并且還跟了過來，直到出事就進了醫院，我才知道，當時已經有了孕，據說還是個男孩子，這件事當時讓肖家和卿家鬧的很不愉快，肖家為了出氣，揚言一定要找到我，并且要讓我付出同樣的代價，你也很生氣，找了卿隆平施，不準他手肖家找我的事，我聽說后害怕極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六神無主，本來都打算干脆出國去，等肖家的氣頭過去了，再回來的，但是有一天卿隆平卻給我說讓我別怕，他已經想到辦法了，說事都已經理好了。”歐倩苦笑了一下，聲線中微疲態，“他說的很肯定，說是肖家絕不會找到我的，我就信了，也漸漸地回歸了自己本來的生活，直到有一天，姐姐把他帶回家，高興地告訴我這是新的男朋友。”

直到這一刻，潤生一直繃得很的心弦終于斷開，強忍著哭意，“那時候，你難道不明白這就是卿隆平說的辦法嗎？給肖小晴找一個認定的狐貍，好保全你，你當時就沒想過要告訴媽真相？”

“我當然想過要告訴，可是幾次話到邊，卻說不出口，姐姐總是一臉甜地和我說著他對如何如何的好，說我們今后再也不用過這樣的苦日子了，卿隆平答應以后會和肖小晴離婚，和在一起。”歐倩聲嘶力竭地說著，然后痛苦地抱著頭，“我承認，當時我聽了心里很難，我嫉妒，因為他從來沒對我說過這樣的話。”

“就因為這樣，你就眼看著我媽往火坑里跳？”潤生的聲音冰冷，“那可是你的親姐姐。”

歐倩抬起頭來，眼里閃過一痛，“過了幾天，我還是鼓起勇氣準備告訴姐姐真相，但是卻先我一步告訴我，懷孕了，當時我就震驚了，然后轉念想到的卻是，這樣的話，卿家肯定不會讓肖家的人姐姐了，畢竟肚子里的，是卿家的骨。”

潤生此時覺得自己的連帶著呼吸一起，都被凍得僵起來，只是因為這樣，小姨就心安理得地選擇了欺騙母親，讓去承那些本不該承的痛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