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紋聽到小芹菜的話，剛開始很憤怒，因為一個年男人居然和一個小學生什麼朋友，這顯然不太正常，很容易令人懷疑男人是不是居心叵測，但是聽到小芹菜說總是很忙，沒有機會告訴，又莫名地心頭一酸，被如水般涌來的沮喪得不過氣。

小芹菜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尖，囁嚅地又補充道：“不僅是店長哥哥，還有總是傻fufu的兩個店員哥哥、一直認真畫畫的收銀員姐姐、還有神的魚姐姐，他們都是我的朋友……”

蔣飛飛愣了一下，才明白所謂的魚姐姐是指，大概是因為大部分時間是待在水族館里，而水族館里的燈比較昏暗，而又總是陶醉地把臉在水族箱的缸壁上觀察水族生，所以顯得有些神——說不定神這個詞已是化過的了，小芹菜可能真正想說的是有些鬼氣森森……

這大概就是……父缺失的后果吧。

蔡紋一直認為，自己可以又當爹又當媽，而且認為自己做得還不錯，至比那些明明沒離婚，夫妻兩個卻都對孩子撒手不管的家庭要好得多，事實上，小芹菜還是很孤獨，但因為小芹菜一直很懂事很乖，不想讓擔心，所以沒有表現出孤獨的樣子。

小芹菜只在學校里有朋友，在生活里卻沒有朋友，因為蔡紋沒時間也不放心讓去跟小區里的其他孩子一起玩，已經出自己所有空閑時間陪小芹菜了，但目前看來，還遠遠不夠，或者說，母并不能完全替代朋友。

蔡紋沉默著沒有說話，而小芹菜一直在窺的臉，怕生氣。

張子安和店員們也很忐忑，一直以來，他們都把小芹菜當了這間店鋪的編外員，如果媽媽生氣并強令以后不許來了，那他們也無能為力，畢竟那是的媽媽，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因為他們而跟媽媽起沖突。

靈們的眼睛目閃爍，旁觀著這場沉默的對峙。

安靜的室，令戶外的疾風驟雨顯得格外狂暴。

令人尷尬的沉默持續了好一會兒。

蔡紋輕小芹菜的辮子，那是早上出發前親手給小芹菜編的，只要看一眼兩只辮子的角度，就知道今天是周一。

很珍惜與兒相的時，因為孩子總會一不注意就長大，不知道自己還能給兒編多久的辮子，也許幾年后兒就會覺得這個編法很土，不再讓編。

“小芹菜，告訴媽媽，你是怎麼跟他們認識的？”輕聲問道。

小芹菜點點頭，把與奇緣寵店結緣的過程原原本本講了出來，其中還包括連張子安他們都不知道的東西。

剛開始獨自上學的時候，其實也很害怕，周圍每個人的型都比大得多，有些人的面相還很兇惡，很想就此逃回家，逃回媽媽的庇護下，但是想到媽媽已經很累了，要替媽媽減輕負擔。

就像是一只可憐的小，畏畏地穿行于人行道上。

因為害怕，想盡早抵達學校，所以從離開家之后，不知不覺地開始小跑。

跑過拐角，跑過早點攤，跑過一家家店鋪……除了過馬路時不能跑以外，一直在跑。

不知道是獨自上學的第幾天，跑過寵店的時候，突然被搭訕了。

“小朋友，你這幾天一直是自己上學嗎？真棒！”一個面相溫的中年婦站在寵店門口，微笑著向打招呼，還豎起了大拇指。

小芹菜停頓了一下，媽媽讓不能跟陌生人打招呼，但不回話似乎又顯得不太禮貌，于是快速點了一下頭，繼續跑。

第二天早上，又在寵店門口被同一個中年婦搭話了。

“每天我都看見你充滿活力地跑過去，看得連我都覺得自己變年輕了。”中年婦笑道，上系著圍，手上戴著膠皮手套。

小芹菜往店里看了一眼，店里還有一個年齡相仿的男人在工作。

沒有答話，繼續跑。

第三天早上，同樣的事再次發生。

“小朋友，你的兩只辮子很有意思，從遠看像是一對兔子耳朵呢，蹦蹦跳跳的也像小兔子一樣可。”中年婦笑容不減，將一袋垃圾扔進垃圾桶。

小兔子？

小芹菜想起電視上看到的小兔子，確實很可，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像一只小兔子。

第四天早上。

“小朋友，過馬路時別跑啊，小心車。”中年婦戴著口罩和頭套，正在店門口往噴灑模樣的東西里灌注某種味道刺鼻的。

“嗯。”

雖然只是一小聲嗯，但小芹菜確實是回話了，這似乎違反了媽媽不讓跟陌生人說話的原則，但只是嗯一下，大概沒關系吧？

第五天早上。

中年婦今天沒有干活，站在門口跟另一個中年男人說話，看到小芹菜只是揮了揮手。

“你給他發個信息，問他十一黃金周會不會回來。”男人說道，“回來的話，我去提前買買魚，不然節前再買肯定貴。”

“回來，肯定回來，十一和中秋節一起，哪能不回來呢，劉姨還說要給他介紹對象呢。”中年婦里這麼說，臉上卻似乎沒什麼把握，帶著患得患失般的期待。

誰要回來？

小芹菜也稍微揮了揮手，作為回應——只是揮手的話，不算跟陌生人說話吧？

第六天……嗯，第六天和第七天是周末，不用上課。

到了下周一，當跑過寵店的時候，那個中年婦依然會每天跟打招呼，即使沒有回應。

跑步很累，天還沒有完全涼快下來，所以也很熱，每天跑到學校時都會出一汗。

跑到寵店的時候，離學校已經很近了，到安心，似乎不用那麼害怕了，因此會不自覺地放慢腳步，稍微歇一歇，口氣。

“汗嗎？”

隔著幾米的距離，中年婦站在店門口，向遞出一包紙巾。

小芹菜搖頭。

周二，中年婦再次向遞出紙巾。

小芹菜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