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不知道孫宜年的脾氣有多倔，為兒的孫曉夢可是一清二楚。父親年紀不小了，卻仍然做夢，因此給起的名字帶個“夢”字，“曉”是因為是黎明破曉時出生的。

父親的夢想是將寵之家發展為全國最大的綜合寵養基地，為此他理所當然走的是綜合養的路子，除了貓和狗以外，兔鼠蜥蜴什麼的都有，所幸只有地上跑的，沒有天上飛的和水里游的。

這樣的父親，怎麼可能會突然轉了子？

手去父親的額頭，想看看燙不燙……

“……”孫宜年拍掉的手，“你爹我沒病！”

父親越這麼說，越覺得況不妙。本來就是麼，你看神病院里的哪個病人承認自己有病？

僅僅幾天不見，父親的神似乎萎靡了許多，時不時就會嘆口氣。

“知道你要問，進屋說吧。”他沖屋里努了努，當先走進去。

跟了進去。

兔舍里雖然開著排風扇，但能聞到兔子糞便特有的味道。眼下室只剩下一些尚未賣掉的垂耳兔、暹羅兔、雪兔和海棠兔等等，市場均價在三四百左右。種兔已經全都賣掉了，賣完這些兔和半大兔子就再也沒有了。

“到底怎麼回事？你都快嚇到我了！”急不可待地問道。

說起來，今天已經遇到兩件怪事了，一是張子安竟然一本正經地討論開辦會員卡的問題，二是誰也勸不的倔強老爹居然改主意了！

今天是不是出門沒看黃歷啊？心想。

“以后不賣啦！”父親沒頭沒腦地嘆了一句，“其實我也知道，我早就知道，兔子啊倉鼠啊，這樣的小寵價格低、利潤低、不好賣，還要占人手……但總是狠不下心來，總是想著興許過一陣兒會流行起來，一夜之間供不應求……咳咳，真是……一大把年紀了還沒年輕人看得清楚……”

孫曉夢沉默不語。兔子和倉鼠雖然外形可，但比通人比不過狗，論漂亮比不過貓，還不會賣萌，唯一的優點就是照料起來省錢省力——但有幾個人是單純為了省錢省力而養寵呢？還不如不養，更省錢省力。

眾太小，是個大問題。指兔子和倉鼠一夜之間風靡全國，還不如指中彩票。蜥蜴什麼的就更別提了，小眾中的小眾。

這也是無奈之舉。無論有多麼熱寵行業，至要先從市場競爭中存活下來才行。

只是不明白父親是如何想通這層道理的？

“賣了好！”父親一跺腳，像是為自己鼓勁兒似的，“以前攤子鋪得太大，底下的員工也總是抱怨活兒多得干不完，經常鬧緒，不就要離職……以后活兒了，專注養貓和狗，我孫宜年就不信養不出個名堂來！”

“爸，是不是資金方面出了問題？”小心地試探道，“我還攢了點錢，要不……”真的擔心父親緒大起大落會生病。

父親斷然揮手打斷了，“資金方面還能撐著。”

“發生了什麼事？”追問。

父親看了一眼，低下了頭，“那家奇緣寵店訂走了咱們一批寵，現金付了一半，另一半付了訂金……再加上賣掉了種兔和種倉鼠，省下一批飼料錢，這麼七進八出的，這個月可能是幾年來盈利最好的一個月，我準備月底給員工們發個紅包，意思意思……”

“等一下！等一下！這怎麼又跟張子安扯上關系了？他店里的上一批寵不是還沒賣完麼？”孫曉夢已經完全凌了，搞不通這個邏輯關系。

父親表古怪地反問：“誰說他上一批寵沒賣完？前幾天去給他店里送貨，我親自押車跟過去看看，早就賣得了！他那邊的生意好得很！我們正卸車呢，就有一只暹羅被人看上了，顧客付了全款訂金。從咱們這兒3000塊錢進的暹羅，那小子居然賣這個數——”

父親出一只掌，沖晃了晃，說道：“從咱們這兒運到他那兒，連車都沒還沒下，就被他賺走了兩千！”

“額……”孫曉夢約記得張子安以前是把暹羅賣4000的，本來就不便宜，怎麼現在還漲價了？漲價了還能賣得這麼好？這批顧客都是白癡麼？

父親忿忿不平地說：“我讓他們往店里搬寵，自己溜出去追上了那個人，問他還要貓不，我這里的暹羅只要4000就行。”

皺起了眉，批評道：“爸！你這麼做就不對了，你怎麼能去背后拆人家的臺呢？”

孫宜年瞪起了眼，想要替自己辯駁，最后還是嘆了口氣，“你知道人家怎麼說的？人家一開始還有興趣，問我的暹羅會表演特技不？我當時就懵球兒了，活了大半輩子頭一次聽說賣貓還附贈特技的……人家一看我這樣，拍拍屁扭頭就走了……”

孫曉夢的世界觀也被顛覆了。以后奇緣寵店是不是要改名為奇緣馬戲團了？還能批量生產會表演特技的貓？

“這就是命啊！該著這小子發財，人們排著隊送錢，神仙都拉不住！真特娘的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父親的臉上滿是羨慕嫉妒恨。

“對了！”父親又一拍大，特興地說：“還有件奇事你知道不？他那店里可以給貓洗澡，但居然是讓顧客自己手！洗一次要300塊錢！他就在那兒坐著喝茶干看著，偶爾皮子，旁邊還有兩個小年輕給他斟茶倒水，小日子過得那一個舒坦……顧客洗完之后乖乖付錢，付完錢還跟他說謝謝啊！簡直都被忽悠瘸了！”

邏輯不通，邏輯不通啊！

孫曉夢已經被接二連三的沖擊事實弄得神經麻木了。

但是另一方面這也說得通了，怪不得張子安想建立會員制度，他的心里大概有些底氣。

不過，此時心如麻的只記著一件事——那個混蛋居然故意騙我，心是想讓我出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