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場時耶律焱率先搶球，蕭思懿頓時像瘋了一樣，大聲尖。北戎果然和中原大不相同，若換漢人子，即便再激，也絕不會像蕭思懿一樣大喊大。

慕明棠被吵得耳朵疼，覺只是眨了下眼睛，場上的形一下子變了。

他們贏了。

贏了？

蕭思懿的尖還沒有散去，大張著，還維持著蹦蹦跳跳的作，此刻突然停下來，非常怪異。

所有人都愣住了，一時沒法反應發生了什麼。場上詭異的安靜了片刻，鄴朝這邊才忽然反應過來，零零散散地響起掌聲，最后匯聚一片。

丫鬟由衷和慕明棠嘆：“王妃，王爺真是厲害。隔了半個場子，他都沒有怎麼就能把球打進去。照這樣下去，豈不是由著王爺打？”

其實慕明棠也被驚到了，之前想過，單打獨斗沒人打得過謝玄辰，然而問題是馬球是團作戰，謝玄辰單兵能力再突出，也沒法拯救一個隊伍。

現在慕明棠終于知道了，并不是單人沒法拯救團隊，只是你還不夠強罷了。像謝玄辰，他不需要隊伍，不需要配合，單人就可吊打敵方一個隊。

不過事實是如此沒錯，卻不能直接說出來，他們要低調斂。慕明棠瞥了丫鬟一眼，道：“不可口出狂言，王爺自有安排。”

慕明棠只說謝玄辰自有安排，卻沒否認丫鬟的話。所以，也覺得耶律焱等人由著謝玄辰打了？

蕭思懿聽到臉都氣歪了，憤憤瞪了慕明棠一眼，用力地給耶律焱吶喊助威。

然而無論蕭思懿喊得多麼費心費力，傳到場中，也只是噪音而已。

耶律焱聽到謝玄辰的話委實氣的不輕。他們得零分？呵，謝玄辰好大的口氣。

北戎尚武，尤其他們又自詡是馬背上的民族，如今被一個小白臉一樣的漢人看輕，他們如何能忍。北戎隊伍中那幾個五大三的壯漢臉都不好，耶律焱對謝玄辰的挑釁一言不發，只是說道：“不過一局而已，現在定輸贏為時尚早。再來！”

北戎人覺得謝玄辰在故意挑釁，可是蒼天可鑒，謝玄辰是真的很真誠地提建議。耶律焱非不聽，謝玄辰也沒有辦法，點點頭道：“行吧。”

不服打，那就再來。

馬球以時間為限，在一炷香，進球最多的隊伍獲勝。謝玄濟最開始應戰就存了臉邀功的心，若是能在賽場上大挫北戎人，為皇帝掙回臉面，皇帝一高興，前段時間對他的放置，說不定就收回了。

多虧了蔣明薇干的好事，謝玄濟足足被閑置了三個月。其他系的皇子看到機會，趁機瓜分了不好回去。

謝玄濟計劃安排的很好，他都想好了前期要放緩，故意給北戎人讓球，等到了最后關頭力挽狂瀾，一舉為轉敗為勝的英雄。然而計劃是計劃，實際施行的時候，謝玄濟才發現問題有些大。

謝玄辰未免……太強勢了。

他真的全程沒有和隊友打過配合，一個人扛對面五個好手，竟然還得耶律焱等人不過氣來。節奏完全被謝玄辰帶著走，謝玄濟都有些絕地看著自己這方的得分以穩定的速率上升，最后，他們這一隊足足立了十二面旗幟。

也就是連贏十二球。

當謝玄辰的對手誠然不妙，但是為謝玄辰的隊友，滋味也不太好。謝玄濟在后半場就放棄了，有這麼一個怪在，他還指出什麼頭。整場所有視線，都只在謝玄辰一人上。

隊中排在最后的那個公子哥，都開始悠閑地遛馬了。

說來慚愧，最開始皇帝問謝玄辰想要那些人組隊，謝玄辰說隨便。他們所有人，包括皇帝都認為，謝玄辰是說對方太強了，而朝廷中又全是文，所以上哪個都沒有區別。現在他們終于明白了，謝玄辰說隨便，是指不需要隊友，所以上哪些都無所謂。

謝玄辰連進十二球，對面耶律焱的臉越來越難看。他朝旁邊掃了一眼，一炷香只剩下一小截，即將要燒完了。

耶律焱最開始想著贏，后面變不要輸得太難看，到現在，他只想不要真如謝玄辰所言，得個零分下場。

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令喊了開始后，第十三場比賽開始了。雙方人都心知肚明，時間所剩無幾，這是他們最后一場比賽了。

耶律焱等人幾乎是使出了看家手段，一聽到敲鑼聲，立刻如惡狼一般撲出去。他們近乎是防鬼一樣防著謝玄辰，然而這次，謝玄辰卻停留在原地，沒有。

他遠遠看了眼時間，竟然拍了下馬，一轉朝后面走了。

背后北戎人在激烈地爭奪馬球，而謝玄辰背向所有隊友和對手，悠然朝場外走去。

看到謝玄辰的作，看臺上的人無疑又激了。蕭思懿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用力地踢欄桿解恨。慕明棠就站在蕭思懿旁邊，此刻志滿意得，好歹顧忌著兩國友誼，沒有把快樂表現得太明顯。

謝玄辰轉過，在看臺眾人之中，一眼就看到慕明棠。

萬人之中，獨獨是有彩的。芒灼灼，閃閃發。

誠然，慕明棠的子本來就在閃閃發。可是在謝玄辰眼里，不一樣。

一切外，都只是的陪襯。因為，冠華飾，珠玉寶石，才變得有意義。

馬不安分地刨了刨蹄子，謝玄辰單手勒住韁繩，另一手舉起馬鞭，朝慕明棠揮了揮。

此刻遠傳來一聲鑼響，耶律焱終于進了第一顆球。在謝玄辰明擺著放水的況下，終于贏了一次。

耶律焱一回頭，就看到謝玄辰對著看臺揮馬鞭。謝玄辰今日騎著一匹白馬，腰細長，英姿，灑在他上，漂亮人，也英氣人。

看臺上眾人立刻看向慕明棠，不人發出了揶揄的笑聲。耶律焱從后面看著這一幕，糟心無以言喻。

他們拼死拼活比賽，結果謝玄辰直接不參與就算了，還當著他們的面給人獻殷勤？謝玄辰莫非覺得，只有自己不參與，他們才能獲勝嗎？

雖然事實可能真的如此。但凡事難得糊涂，謝玄辰好歹裝個樣子，即便放水，不要放的昭告天下！

謝玄辰的作如此明顯，別人想裝看不到都不行。周圍的人都朝慕明棠看來，更有促狹者，發出了調笑的起哄聲。

慕明棠臉紅了，想表現的淡定一點，可是臉上都是笑，本都不住。正好這時令敲鑼三聲，比賽結束了。慕明棠再也忍耐不住，提著子朝下方跑去。

此刻馬球場邊，謝玄辰剛剛下馬。看到慕明棠跑來，笑著出手，穩穩接住了。

紅旗翻，眾聲嘈雜。可是萬人之中，眼中只有你。

慕明棠跑到謝玄辰邊后，臉上又是笑又是紅暈。飛快地朝后瞥了一眼，見耶律焱、謝玄濟和其他幾個人也陸陸續續往場邊走，其中北戎幾人的表，都很不好。

慕明棠輕輕拍了下謝玄辰的胳膊，嗔道：“他們是來議和的，你怎麼不讓著點？”

“我讓了啊。”謝玄辰以一種十分冤枉的口氣，說道，“我讓了好幾次，他們沒接住。”

謝玄濟剛走近就聽到這麼一句話，作頓時一怔。

慕明棠噗嗤一聲笑了，眼中碎浮，宛如星辰：“還把你委屈上了，那都怪他們了不？”

“當然。”謝玄辰說得理直氣壯，“我都說了不打，打就是欺負他們，他們不行，非要讓我上。我讓球他們接不住，我不讓他們，又說我不給面子，顯得我故意破壞議和一樣。眼看都十二對零了，我實在沒有辦法，只能提前退場。這樣再贏不了，北戎就沒救了。”

慕明棠笑的不行，忍不住拍他手臂：“你那還讓球？你這樣一讓，他們更生氣了，恐怕才是真的破壞兩國邦。”

謝玄辰表十分無辜，反正他是盡力了，多讓友國得一分，全是零不太好看。謝玄濟站在一旁，他看著慕明棠和謝玄辰談笑宴宴，很自然地撲到謝玄辰邊，嗔怪地拍謝玄辰的胳膊，一切肢舉，都自然極了。

語言會騙人，卻不會。反應騙不了人的。

慕明棠最開始對謝玄濟說不喜歡他，一切只是演戲，謝玄濟不信。后來慕明棠說從未過心，真正想要嫁的人，從始至終都是謝玄辰。

謝玄濟也不想信。

但是現在，由不得他不信。

謝玄濟涌上一久違的失力。又是這樣，所有人都會更喜歡謝玄辰，父母、師長、同僚、人，無論最開始他們如何表揚謝玄濟，等見到謝玄辰后，很快，所有人都會更偏謝玄辰。

連上天都是如此。

有一個全方位比你優秀的堂兄是什麼覺？謝玄濟出生在一個小吏之家，父親不過衙門一個微末小，父母對他最大的希就是進衙門當一個編，可是謝玄辰卻出生在京城，父親是大將軍，母親是世家，還有郭榮對他悉心栽培，視若親子。

謝玄濟從小只能在胡同里當孩子王，可是謝玄辰十二歲出軍營，十五歲領兵封侯，十六歲就手握朝廷半數兵馬。在謝玄濟剛來京城，還在為東京的帝王氣象戰戰兢兢的時候，謝玄辰已經行走前，為這恢弘帝王氣象的一部分。

小時候母親就會在謝玄濟耳邊念叨，說大伯家多麼多麼顯赫，多麼多麼富貴，他們卻只能在一個小胡同里擁度日。謝玄濟最開始不覺得自己家寒酸，直到來了京城，看到了謝玄辰的用度花銷。

他到了刺激，暗暗用力，想要追上謝玄辰。謝瑞夫妻也刺激了，天拿謝玄辰和他比較，謝玄濟用盡最大力氣習武，發現他無論怎麼做，都不可能達到謝玄辰武藝的十分之一。

他只好放棄，專攻文。然而文學要的是日積月累滴水穿石，謝玄濟臨時突擊，怎麼比得上謝玄辰從小積累。只不過謝玄辰在武功上的芒太耀眼了，掩蓋了他其他方面的績。眾人只知謝玄辰戰功赫赫，不知謝玄辰文才方面，其實也可圈可點。

謝玄濟鉆了這個空子，可算有了立足之地。然而這一丁點名聲，和謝玄辰比起來，就好比天上的一顆寒星與烈日，馬上就被掩蓋沒了。

直到謝玄辰出事，逐漸沉寂下去，謝玄濟才終于有了息的機會。他本來以為一切都改變了，他變得出強大，再不遜于從小擋在他眼前的高峰，堂兄謝玄辰。

可是，這幾日事實逐步將謝玄濟的想法一一擊碎。并不是謝玄濟變得耀眼了，只是謝玄辰，不再發了而已。

一旦謝玄辰重新復出，謝玄濟本就沒有還手之力。他依然還是那顆不起眼的小星子，一切都沒有改變。

謝玄濟也知道比較是沒有盡頭的，一個的男子，應該著眼于大局，而非寸步得失。謝玄濟可以承認他文治武功都不如謝玄辰，可是他沒有辦法接，他的人，心里都喜歡著謝玄辰。

蔣明薇時隔多年依然對謝玄辰念念不忘，完朵跟隨他，也是因為被謝玄辰拒絕。最明顯的是慕明棠，當謝玄濟未婚妻的那些日子，始終疏離冷淡，披著另一個人的影子，不越雷池一步，可是現在呢，看向謝玄辰的目中，滿滿都是歡喜和彩。

那是喜歡一個人，才會有的眼神。

謝玄濟不想再看下去，轉離開。謝玄濟沒有發現，他走后，謝玄辰朝他這個方向瞥了一眼。慕明棠察覺他的作，也跟著看過來：“你在看什麼？”

謝玄辰倏地捂住慕明棠的眼睛，把轉回來：“什麼都沒看。走吧，我們回去吧。”

“回去干什麼。你剛才沒見蕭思懿，氣得都踢欄桿了，你若是再回去，豈不是火上澆油？”

謝玄辰嘆氣：“這我也沒辦法。誰能知道，這麼多年了，北戎人一點長進都沒有。”

慕明棠停了一下，發自真心地勸道：“他們還在呢，你說話悠著點。”

“聽見也好。一群廢，一個能打的都沒有，聽見了正好能督促他們，回去好好學騎馬。”

作者有話要說： 謝玄辰：讓球，我是專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