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都覺得扎心，更別說其他人。路太后尤其堵得慌，到底外室出，基淺，在后宮里又名不正言不順，手里的金庫沒多。別說和皇后、貴妃比，就是和新冒尖的有家族撐腰的小妃嬪比，路太后都比不過。

而這其中，還被慕明棠坑去了不。皇帝和皇后大手筆賞賜，路太后就算豁出去臉皮不要，皇后送五次也得隨一次呢。

路太后本來就疼得，卻還得一天天看著慕明棠出豪奢，一擲千金，今日更是穿了一條價比黃金的子來赴宴。路太后一想到慕明棠花著的錢，著自己的生活，還要跑到面前秀，就氣得肝疼。

等聽完慕明棠所謂的解釋，路太后更氣，當即連臉都掛不住了，斥道：“都說勤儉持家，你這樣大手大腳的，哪是興家的料？爺們在外面花錢，你不勸著就算了，還沾沾自喜？聽說，你連香料都不用，只用果子熏香。哀家貴為太后，也從沒像你這樣奢侈過，你一個王妃，倒敢越到長輩頭上去了？”

路太后簡直是聽不懂人話，明明慕明棠剛才都說了，他們每日收益更多，只要能掙得回來，你管人家花多。可是路太后卻還是由著自己的思路，上來劈頭蓋臉就一通勤儉持家。

同鴨講，聽不懂人話。然而路太后畢竟占著太后的名，非要倚老賣老，慕明棠也只有聽著的份。慕明棠微微垂頭，只當耳邊刮過一陣穿堂風，隨便太后怎麼說，反正又不聽。

等到后面，慕明棠恍然大悟，怪不得路太后突然說起奢靡，原來，是因為熏香的事？

以路太后方才表現出來的腦子，慕明棠不覺得這是路太后想出來的，多半是什麼人在路太后耳邊吹了耳旁風，把路太后煽起來，所以才來給慕明棠施了吧。

自從慕明棠神來一筆用水果熏香后，背后那位再也沒辦法繼續下毒。他們不好直說，就曲線救國，打算利用路太后施，著慕明棠取消果子香？

慕明棠一開始就沒打算和路太后辯論，現在想明白幕后之人的用意，越發安安靜靜，路太后說什麼應什麼，不反駁，也不聽。說話永遠是有來有回才進行得下去，果然被慕明棠冷理了一會，路太后說得累了，自然而然就停了。

太后和安王妃這對特殊的婆媳說話，其余之人沒一個人敢吱聲。好在很快太后說累了，其他人間或一句，慢慢說起其他話題。

眾人談話時都悄悄注意著安王妃，可惜話題中心的安王妃從始至終輕輕松松的，本沒有任何惱或氣憤之，就仿佛聽了陣耳旁風。眾人見狀，不無憾。

蔣明薇沒看到自己期待的場面，也十分失。不過到底是好事，至，慕明棠當眾丟了人。被太后批評奢侈，估計好一段時間這都是社圈的談資了。

蔣明薇心滿意足，們坐了沒多久，紅太監來傳話，說龍舟已經準備好了，皇帝和眾大臣已經往看臺上去了。

眷們了然，都紛紛站起往外走。龍舟賽因為要面向全城百姓，所以看臺在另外一端，正對水面和湖對岸的百姓。因為場子有限，也就不分男席席了。

慕明棠隨著眾人一起往看臺走。一眾眷各個奴婢擁簇，你等我我等你，一群人移非常之慢。們才剛剛轉過彎，看臺上就有人看過來，謝玄辰瞧著們那個走路速度心難，干脆自己大步走來。

謝玄辰迎著眾人的面走近，眷們一見就笑了：“安王來了。安王果然對王妃寸步不離，就這麼一小段路，怕我們把安王妃拐走不？”

一個子沒多想，口而出：“安王可真是寵著王妃，王妃用度奢侈，一千金，不也是安王慣得麼？”

這話說完本來沒人注意，連說話的子都沒覺得有什麼。可是謝玄辰走近，正好聽到。

謝玄辰眼睛微微一瞇，奢侈在任何公開場合上都不是一個好詞。如果不是剛才有人提起過，這些夫人不會無故提及。

而且看說話之人的表現，像是沒過腦子，順口說出來的一樣。

謝玄辰表變了，他的眼神變得冰冷銳利，慢慢從為首幾人上掃過，忽然問：“剛才誰說奢侈浪費了？”

謝玄辰眼神變化的時候，許多人就察覺了不對。

這是一種很難形容的覺，明明沒有任何外在表現，可是眾人就能覺到，謝玄辰心變了。

那是無形的氣場，和人對于危險的本能。

謝玄辰冷冰冰的視線從皇后幾人上掃過，他還沒有說話，后面的人就已經不敢發出聲音了。等他準地問出“奢侈浪費”四字，更加雀無聲。

眷們面面相覷，沒人敢應話。們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一言未發，謝玄辰甚至都沒有走近，他是怎麼察覺到們在屋里的談話容的。可既然謝玄辰問了出來，那就不是打哈哈能糊弄過去的了。

這些話是太后說的，們總不能揭發太后，又不敢在謝玄辰面前扯謊，只能低頭噤聲。

太后有些尷尬，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太后總不能賴而不認，可是謝玄辰這樣質問的語氣，太后若是應了，豈不是顯得氣弱？

太后進退兩難，終究本著臉，端著長輩的架子道：“是哀家。哀家聽聞安王妃一擲千金，連熏香都只用新鮮果子，未免太過浪費。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安王府誠然不缺錢，可是也不能這樣揮霍。”

謝玄辰聽到這些話都氣笑了。他好生看了路太后一眼，又掃向后面的圍觀眾人，問：“我不在，你們就和這樣說話？”

皇后見勢不對，試圖圓場：“安王，太后也是好心，不過提醒一二句罷了，連安王妃都不在意呢。”

皇后說著看向慕明棠，目中的意思十分明白。慕明棠心里哼了一聲，真是柿子會挑的，方才一堆人說的閑話時十分起勁，怎麼現在，當著謝玄辰的面，又了只是好心提醒了？

還強行按頭不在意？

慕明棠十分看不上皇后的行徑，可是不想讓謝玄辰在這種場合上生氣。現在已經在看臺上，樓下便是整裝待發的龍舟隊，湖對面還有千上萬的百姓，謝玄辰若是做出什麼，旁人不知底細，只會覺得謝玄辰跋扈無禮，目無尊卑。

慕明棠輕輕拽了拽謝玄辰的袖，謝玄辰握了握的手，目依然直直地看向皇后太后：“既然是好心，為什麼不當著我的面說？熏香是我要這樣做的，若真說浪費，也是我浪費。這些話你們為什麼不對我說，反而只挑？”

皇后和太后被謝玄辰一頓搶白說的沒皮沒臉，皇后勉強笑了笑，說：“安王，太后和我們又沒說什麼，你看安王妃都不在意，你恐怕是誤會了。我們快去看臺吧，百姓已經等著了。”

“不在意是心大，給你們面子，但是我這個人偏偏狹隘。你們有什麼話當著我說，只要言之有理，罵我我也忍了，但是你們背過我說，是覺得好欺負嗎？那我不妨告訴你們，你們說我無妨，但是說，無論什麼都不行。”

這里的靜不小，已經有越來越多人朝這里看來，連北戎使者也站起來，朝他們這個方向張。皇后有些急了，說：“安王，外面還有使者和百姓，勿要讓外人看了笑話。”

“知道有外人，那你們還敢？”謝玄辰也抬高了聲音，一雙眼睛如出鞘的寶劍，寒凜凜，“你們剛才兌的時候，怎麼不想著這是大場面，不能被外人看笑話呢？現在我來追究，你們倒想起外人來了？”

這話終究連皇后都接不了了，張了張，什麼都說不出來。一時間眾眷臉上都訕訕，尤其是前方看臺不斷有人看來，指指點點，不知道在說什麼。

路太后這輩子最恨被人指點，是由外室被扶正的，所以總是懷疑別人在背后笑話。現在當著眾人的面被謝玄辰呵斥，路太后惱怒，忍不住回了一句：“安王，哀家是你的長輩，你即便目無王法，也該有個度吧。”

路太后十分有自知之明，都沒敢自稱母親，沒想到這樣還是惹到了謝玄辰。謝玄辰冷笑了一聲，慢慢看向路太后：“長輩？你算我哪門子長輩？他們認你，我卻從來沒有認過你。看在謝毅的份上，我不管你的任何事，我自認為已經給足了你面，結果你給臉不要臉，竟然敢對我的妻子擺婆婆的譜？”

路太后臉一下子變了，自從了太后，無論曾經是什麼出，過去有什麼歷史，仿佛一下子都鍍了金翻了篇，其他人見了都恭恭敬敬稱太后，再無人敢揪著當年的事不放。路太后被捧得久了，也就真的覺得自己是金中鑲玉的尊貴人，一句話可斷生死，定榮辱。

全然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被一個年輕人當著所有宗室眷的面，毫無臉面地奚落。

這時皇帝已經派了太監過來，其他人也走過來勸架：“安王，太后娘娘，都消消氣，有什麼話隨后再說。都是一家人，勿傷和氣。”

慕明棠也拉謝玄辰的袖：“好了，我真的沒事。我們走吧。”

謝玄辰看在慕明棠的面子上，勉強忍了氣。他最后看了路太后和皇后一眼，冷冷道：“對我而言，才是家人，你們都是外人。我這個人也沒有不殺婦孺之類的令條，再被我知道你們背著我欺負，我可不管你們是什麼份，一概以命來償。”

謝玄辰說完，就拉著慕明棠大步走了。慕明棠被拉的踉蹌一下，匆匆掃了皇后太后一眼，匆忙行了個禮，就跟著謝玄辰一起走了。

只留下路太后，臉一陣紅一陣白，難堪至極。

路太后臉由紅轉白，最后借口自己頭疼不舒服，又回后面歇著了。龍舟也好，水戲也罷，全不看了。

鬧著這樣，還看什麼戲，自己才是那出戲。

皇后假裝不知道路太后為什麼生病，地沒問，讓人送太后回去。等路太后近乎狼狽地離開后，皇后仿佛失憶了一般，完全不記得方才發生了什麼事，帶著眾人往看臺走。

與民同樂，公開面，路太后不在沒關系，皇后這個一國之母，卻絕對不能缺席。

其實皇后覺得路太后離開也好，不然都覺得尷尬。雖然剛才謝玄辰也嗆了，但畢竟只是以一個和事佬的份。對路太后，才是真的沒皮沒臉，一點面都不留。

這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呢，以后，路太后有什麼臉面見宮妃，見其他命婦？

皇后慨，心里有一種詭異的平衡。上次在耶律焱的接風宴上，那還是當著外諸使呢，謝玄辰也一點面子都不給。皇后至是原配發妻，謝玄辰正經的二嬸娘，路氏充其量不過一個外室，扶上臺面當傀儡罷了，憑什麼能被謝玄辰例外？

所以說還是公平的，謝玄辰不不給皇后的面子，太后、皇帝、外國使者等所有人的面子，他都不給。這就讓皇后平衡多了，大家都丟臉，約等一下就是沒有丟臉。

一眾眷們站在高樓上看龍舟，同樣也被湖對岸的百姓們看。們表面上儀態大方，實際上誰都沒有心思關注下面。

們默默遠離了謝玄辰和慕明棠。謝玄辰這個人太過可怕，太后都被他說的沒臉面，們哪敢再得罪慕明棠。

和別人斗氣丟臉，和慕明棠斗氣是要丟命的。

沒人敢把謝玄辰的話當玩笑話，謝玄辰說殺人，那就是真的殺。以他的力氣，碎人的顱骨不比碎顆核桃更費力。

太可怕了，許多人現在心里都在砰砰直跳。們原來只當謝玄辰特別寵慕明棠，予取予求，無所不應，僅此一事，們才終于意識到，慕明棠并不只是一個寵的人而已。

這是謝玄辰的逆鱗。龍之逆鱗，之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