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明棠第二天一醒來，發現自己竟然換了張床，可謂驚悚極了。

直接被嚇醒，一轉頭，看到邊悉的側臉，腦子轉不過彎來，頗卡殼了一會。

謝玄辰被的作吵醒，他睜開眼睛看了看外面的天，又重新地躺回原位，安然地閉上眼睛。

仿佛本沒發現邊多了一個人。或者多了一個人也沒什麼要的。

慕明棠坐在床上，看到這樣迷幻的一幕，恍恍惚惚，都覺得自己在做夢了。呆呆坐了一會，半晌后覺得胳膊有點冷，又抱著被子把自己裹住。

坐在床上，從這個角度，能清楚地看到謝玄辰安靜好的睡。慕明棠看了一會，實在忍不住了，悄悄推了謝玄辰一下：“你記得你昨天是怎麼睡的嗎？”

“記得。”

慕明棠詞窮了，這種事有點難以啟齒，并且有些自作多。慕明棠自己糾結了一會，還是沒忍住問：“我怎麼記得，我在后面的小抱廈里睡？”

“沒錯。”

他一口承認了，反而讓慕明棠不知道該怎麼說了。撓了撓頭，剛睡醒的頭發蓬蓬松松的，還有幾雜：“那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啊？”

“你猜呢？”

謝玄辰太平靜了，慕明棠幾乎要崩潰：“總不能是我夜里夢游吧？”

“那可能是我夢游吧。”

“是你把我抱過來的？”

“不是。”

謝玄辰回絕得冷靜干脆，倒讓慕明棠猛地噎住。眼睛瞪得滾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而這時謝玄辰不不慢地張開眼睛，對輕輕睇了一眼：“也可能是我拖過來的。途中你一直沒醒，可真是心寬。”

原來是這樣，慕明棠有點尷尬，說道：“我昨天睡前喝了安神藥，一時睡得死也可以理解。”

“不只是昨天睡得死吧。”

慕明棠無法辯解，索不說了。四下看了看，忽然擁著被子湊近，悄悄說：“你為什麼把我帶回來了？昨天晚上我醒來過一次，本來打算順勢留下，以后就有名正言順的理由睡在外面了。你把我抱回來，接下來怎麼辦？”

謝玄辰詭異地停頓了一下，他一臉平淡地坐起來，明明剛才還在安詳地補覺，現在突然打算起床了：“我也不知道，我先前又不知道你的打算。不過事已至此，先穩定住外面的眼線再說，最近恐怕會有很多人盯著我。”

慕明棠頹然地嘆了口氣：“好吧。明明是這麼好的機會……”

謝玄辰正直又憾地嘆了口氣：“沒錯，真可惜。”

慕明棠到底不如謝玄辰臉皮厚，謝玄辰醒來后不想起，還可以心安理得在床上躺著，慕明棠卻不行。現在謝玄辰都行了，慕明棠也很快下床。

慕明棠站在腳踏上，隨手挽住頭發。他們兩人起居的地方雖名為寢殿，其實殿空間極大，被屏風、帷幔、雕花細格分為好幾個連而不合的獨立空間。其中他們倆睡覺的地方便是獨立的小空間，里面有三重帳子，最外面的是厚重的絳紫描金刺繡錦緞，放下后可以完全擋住四面八方的視線。

慕明棠將里面兩層帳子勾起，收最外層的床帳前，低聲音問：“你的傷要嗎？”

“不要。”謝玄辰聲音也低低的，“但是要表現的很要。”

慕明棠無奈地看了他一眼，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懂了，所以接下來好幾天，穿、束冠、端茶等等事，都是的。有時候慕明棠都懷疑謝玄辰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裝病使喚。

要命的是慕明棠分不清他什麼時候是裝病，什麼時候是真病。

慕明棠拉開床帳，外面的丫鬟就知道可以進來了。丫鬟端來輿洗工，慕明棠和謝玄辰各自洗漱完畢后，轉到后面穿。

慕明棠不習慣被人服侍穿，謝玄辰則是沒人敢服侍他穿，所以他們兩人穿服一直都是自己來。只不過現在謝玄辰“病了”，穿服又了慕明棠的事。

慕明棠現在僅僅穿了中，清早地龍沒燒起來，有些冷。謝玄辰見輕輕抖，心里生出些愧疚，手護住慕明棠的肩膀：“很冷嗎？”

“剛從床上起來，有些不習慣而已。”慕明棠一下子繃直了，謝玄辰的手按在的肩膀，能清晰地到他手掌的溫度。

慕明棠有些僵，他們以前雖然常有接，但是多是攙扶手臂之類，中間還隔著好幾層服，沒什麼實在覺。像現在這樣僅隔一層薄薄的中，慕明棠可以十分清晰地覺到他手指放在上，仿佛直接到了的一般。

謝玄辰本意是幫慕明棠保暖，可是手握住的肩膀后，發現抖得好像更厲害了。謝玄辰驚訝，問：“你這麼冷嗎？都發抖了。”

慕明棠越發尷尬，想要掙他的手，可是自己兩只手還拿著服，實在騰不出手去，只能說道：“我不冷，你先放開。”

“還說不冷，你都發抖這樣了。”謝玄辰說著慢慢騰挪雙手，順著肩膀到小臂，慢慢用手心為取暖。慕明棠覺得自己的上半整個變木頭，呆了一會，僵地替謝玄辰扣扣子。

將他打理好后，慕明棠松了一口氣，連忙后退好幾步：“好了，我要換服了，你快出去。”

謝玄辰點點頭，他沒有多想，從屏風上取下自己的另一件外，披到慕明棠上，將蓋得嚴嚴實實：“這樣就不冷了。我先出去了。”

慕明棠披著謝玄辰的服，木木點頭。謝玄辰的服對于慕明棠來說太大了，肩膀松，擺長，袖子也長，這樣籠著時，像是完全陷了謝玄辰的氣息中一樣。

慕明棠僵了一會，慢慢從服中出一只手，拿起謝玄辰的袖慢慢看。他的這件服是慕明棠很喜歡的明藍織金團花錦，上次正是看中了這個料子，所以才將全部料買斷，沒想到正好搶了蔣明薇的東西。

當時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就知道這個料子會很適合謝玄辰。料是純正又明亮的藍，質地厚重致，花紋細致規整，紋路中摻了金，自有一貴氣風流之意。

事實證明，的猜想果然不錯，謝玄辰穿上確實非常好看。謝玄辰長相英氣中帶著艷，兼之又高又瘦，無論濃重還是清淡，穿在他上都仿佛被注貴氣。

他實在是被上天偏的幸運兒，有著出眾的皮相，優越的家世，還有所向披靡的神力。蔣鴻浩曾經說謝玄辰現在雖然病了，可是當年他亦是萬千貴求之不得的高山之月，蔣鴻浩說這些話本是為了說服慕明棠乖乖嫁人，可是慕明棠知道，蔣鴻浩沒有說錯。

有些人，生來就該萬眾矚目，只需要一面，從此就驚鴻夢，念念不可忘。慕明棠當年家破人亡，喪父喪母，全靠謝玄辰的兩句話活下來。這些年，也一直以他為神支柱。

雖然靠近了之后，慕明棠發現了心中偶像許多不為人知的另一面，比如脾氣暴躁，不肯合作，毫無友神，給花起名字，還有一顆纖細敏的玻璃心……無疑，慕明棠心目中偉岸輝的蓋世英雄形象坍塌了好幾次，但是每一次崩塌，就出更多活生生的人的氣息。如今許多好的壞的，點點滴滴的細節匯集在一起，集聚了一個不那麼輝，卻更加真實鮮活的他。

慕明棠也漸漸的，從仰想象中的碑，變了真實地陪伴著這個人。

有時候靠近并不會帶來滿足，說不定只會讓人更痛苦。如果謝玄辰一直可不可即，慕明棠會帶著好的回憶，婚嫁人，結婚生子，多年以后回想起來，也會帶著微笑，和孫子孫講那個驚艷了整個青春的年英雄。

可是卻嫁給了他，與他朝夕共，相依為命。離他越近，了解他越多，就越想要長久。變得如此貪心，可是謝玄辰對，依然坦正直，毫無避諱。

他只是把當做一個同住的朋友。他一切行為都坦坦，雖然同床共枕，但是言行舉止沒有一點親狎逾越，如關公千里護嫂般，赤誠磊落。

慕明棠握手中流溢彩的錦繡，不知為什麼嘆了口氣。其實今天早上在悉的地方醒來，慕明棠驚嚇之余還藏著些欣喜，以為，謝玄辰把抱回來是因為不舍得之類。可是看起來，他只是為了安全。

謝玄辰坐在外面等了好一會，發現屏風后面沒有靜，慢慢提起心：“慕明棠？”

慕明棠沉浸在多愁善之中，聽到謝玄辰的聲音不想應。謝玄辰坐在外面，見慕明棠沒有回應，立刻斷定里面有事，倏地站起來往里走。

慕明棠剛解下中，正在束襯，忽然聽到一陣腳步由遠及近，屏風猛地被拉開。慕明棠嚇了一跳，本能地尖起來：“你干什麼？”

謝玄辰本來冷著臉，他推開屏風，率先眼的就是一片潔如玉的脊背。謝玄辰不由怔了一下，這時慕明棠的尖聲響起：“你干什麼？”

謝玄辰猛地反應過來，耳尖一下子紅了。慕明棠是著實被嚇得不輕，轉看到是謝玄辰，并不是外人，心下稍安，但是接著就想起自己還沒有穿好服。現在僅穿著抹和襯，無異于赤，慕明棠立即從旁邊撈來一件服，也不看是什麼，趕遮住和，窘喊道：“出去！”

謝玄辰被吼了一句，總算反應過來了，趕轉。他也覺得尷尬極了，說道：“你既然好端端的，剛才為什麼不應聲？我以為你出什麼事了。”

慕明棠匆匆忙忙用袍裹住自己，臉都紅了：“我在換服，哪里聽到你說話了？”

謝玄辰心想換服怎麼就不能回話了呢，他沒聽到回應，可不是以為出意外了麼。但是這種事無論怎麼說都是他理虧，謝玄辰沒有再解釋，偏過頭低咳了一聲：“抱歉。我先出去了。”

謝玄辰說完眼睛都不敢，僵地走出屏風，出去后還特意把屏風拉長。等他出去后，屏風后傳來飛快的穿聲，外面的丫鬟聽到慕明棠的尖，都不明所以地等著門外。

們看到謝玄辰，行禮問道：“王爺，奴婢剛剛聽到王妃的聲音。出什麼事了？”

謝玄辰尷尬，他握著拳低咳一聲，說道：“沒事了，你們出去吧。”

沒事了？丫鬟們面面相覷，們剛才聽得分明，王妃先是尖了一聲，隨后又又怒地喊“出去”，而屋里只有王爺一人……

丫鬟們覺得們懂了，垂著眼睛行禮，頭也不敢抬，飛快溜走。

謝玄辰本來都平復好了，看到丫鬟的表現，他又開始不自在了。他眼前不由閃過剛才看到的圖像，慕明棠匆忙間扯了一件服，正是他的外，倉促捂在前，一雙眼睛瞪得滾圓，又是又是惱地喊他出去。

謝玄辰剛進去時看到了慕明棠白皙的背，他當時就懵了，其實并沒有看清楚。可是等慕明棠捂著口轉過后，他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麼捕捉地特別仔細。

慕明棠里面只穿著抹，雖然護住了口，但是背和肩膀都在外，而且當時抹松松垮垮，有些地方遮不太嚴，約出些峰壑，僅看著就覺。后來慕明棠扯過他的服捂住口，他的服到慕明棠的上，服上的和的皮相輝映，驚人的白皙，也驚人的。

謝玄辰耳尖又紅了。他們兩人雖然同床共枕許多天，但是平時睡覺兩人都穿著中，遮得嚴嚴實實，這是謝玄辰第一次看到慕明棠服下的風景。謝玄辰現在都能分毫不差地描繪出剛才的畫面，慕明棠護著口時，眼神驚惶，肩膀微微發。

謝玄辰忽然從茶壺里倒了一杯水，也不顧是冷的，全部仰頭倒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