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殿選

秀們休整了一日，殿選終於來臨。這天也是個和煦,芳草吐蕊的好天氣,窗外不時傳來杜鵑和黃鶯的脆鳴。

孟桑榆一邊給周武帝整理襟一邊詢問，“皇上,你真的不挑幾個合意的留下？臣妾選出來的怕你不會喜歡。”

周武帝垂頭在頰邊一吻，微笑道,“朕除了你，誰都不鐘意,們的去留全由你決定。”

“皇上就不需要選出重臣或心腹大臣之聯姻？對於朝堂上的彎彎繞繞,臣妾可不明白,怕誤了你的事。”孟桑榆可不會被男人的甜言語打，繼續追問道。

“而今朝堂盡在朕的掌握，何需靠聯姻來籠絡人心？”周武帝嗤笑,將一隻華勝別在桑榆鬢邊，聲安，“你留誰就留誰，朕沒有意見。”這次殿選他本沒興趣參加，都給桑榆做主，若不是礙於祖宗規矩，他倒更想廢了大選，可思及兒子將來還要婚，只得將這個念頭下。

孟桑榆睨他一眼，挑高眉問道，“若臣妾一個都不留呢？”

“那就一個都不留！朕給你善後！”周武帝摟著大笑，狠狠在脣上啃咬一口，輕聲道了句‘醋罈子’便徑直上朝去了，心前所未有的愉悅。他喜歡桑榆有獨佔自己的念頭，因爲他心亦然。

孟桑榆站在殿門口目送他離開，表複雜。

馮嬤嬤走上前，輕聲詢問，“娘娘，咱們真的一個都不留？”總覺得好期待啊！銀翠和碧水也目灼灼的看過來。

“皇上說笑呢？若我真的一個不留，這皇貴妃之位也不用坐了。”孟桑榆擺手，走進殿補眠。殿選要到早朝結束後纔開始，還有一個時辰，不急。

一個時辰後，早已打扮一新的秀們齊齊聚在儲秀宮正殿外的空地上，按五人一組站好，等待殿選。若沒有後妃提攜，這是們唯一能夠面見皇上的機會，自然要好好表現。孟瑞珠一綠紗，再加上清新素雅的妝容，站在一衆秀中也沒落了下乘。容貌本就不俗，前幾日有虞雅歌在，顯不出來，而今虞雅歌不在了，自然穎而出。

同組的秀知道是皇貴妃的妹妹，紛紛上來結，都被的冷臉擊退。聽聞周圍的秀議論虞雅歌因‘不潔之’被趕出宮的醜事，抿冷笑，眼裡閃爍著志在必得的芒。

儲秀宮的正殿裡，除了皇貴妃，四妃都已齊聚。賢妃一個人坐在角落，測測的表，淬了毒的目都人而生畏。新晉三妃本有意上前攀談，對上的視線後齊齊打了退堂鼓。以前的賢妃也不好相與，但現在的賢妃就像只厲鬼，人打從心底到害怕。還有以前那些曾經盛寵一時的嬪妃，如今都深居簡出，難得見上一面，這樣的轉變太過突兀，也不知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雖然好奇的要死，但深諳後宮生存法則的衆妃都知道，有些事不是們能夠探究的。

等了片刻，孟桑榆帶著一衆宮人施施然步正殿，在主位上坐定。四妃行禮，見孤而來，新晉良妃和淑妃忍不住出失的表。們已經有好幾月沒見過皇上了。

“起吧。”孟桑榆擡手，一臉倦容。春天果然是睡覺的好天氣，近來總覺得睡不夠。

“敢問娘娘，皇上怎麼沒來？”良妃沒有起，大著膽子詢問。

“皇上政務繁忙，不來了。”孟桑榆扯了扯角，待滿臉失的良妃和淑妃坐定，對殿門口的太監命令道，“傳第一組秀進來吧。”

亭亭玉立的五位款步進殿，跪下行禮，當真是貌若芙蓉，聲如黃鶯，人見之忘俗。雖然早已看過畫冊，知道這屆秀質素異常出衆，可見了真人又是另一種。方纔還萬分失的淑妃、良妃不暗自慶幸皇上沒來，否則還不被勾走魂。

兩人朝皇貴妃看去，面上均出放心之。皇貴妃手段不凡，前天用一隻小狗就解決了虞雅歌，今天也不會留下勁敵纔是。

但很快們就知道，自己想錯了，皇貴妃甄選的很認真，很負責，凡是才藝過人，容貌突出，家世顯赫者，都一一留了牌子，竟沒有半點打的意思，淑妃和良妃驚詫不已，就連德妃和賢妃也都多看了好幾眼。

孟桑榆在名冊上勾畫，放下筆後宣召下一組，藉著換組的空擋，了痛的額角。剛進殿時還只覺睏倦，但聞久了殿的薰香，聽了幾次秀的彈奏，竟越來越頭暈，胃部也一陣陣翻騰，直想嘔吐。

下一組秀很快就進來了，畢恭畢敬的行禮。孟桑榆飛快打起神，在五人臉上巡視，看見微笑而立的孟瑞珠，眸暗了暗。

“開始吧。”揮手。一名秀應聲出列，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又回答了四妃提出的幾個問題便開始表演繪畫。

孟桑榆往椅背上一靠，拿起馮嬤嬤遞來的茶水啜飲。一酸意涌上頭，咬咬牙，強忍住了。

到孟瑞珠出場。不不慢的上前，輕輕的做了自我介紹，全程都行止優雅，笑容恬淡。的是那種和的，不似孟桑榆那般尖銳，很容易讓人心生好。德妃面如常，沒有詢問任何問題，良妃和淑妃卻頻頻發問，就連冷著臉，一直撂牌子的賢妃都垂問了幾句。

看見們的作態，孟桑榆如何不知道們的想法？姐妹共侍一夫，們這是想找人分自己的寵，就算不能分寵也能倍膈應。孟瑞珠也有幾分手段，昨日出了碧霄宮，轉就搭上了賢妃。沈慧茹被賜死的消息傳來，立即就猜到對方必是說出了替的真相，若是自己，爲求一個痛快也會這樣做，至還能拉幾個墊背的。皇上留沈慧茹一命未嘗沒有這份險惡用心，畢竟一大羣飢-的人是很難對付的，不若讓們徹底死心。是所有高位嬪妃中唯一一個倖免於難的，以賢妃扭曲的心，會嫉恨上很自然。這次選秀過後，該是賢妃徹底認清現實的時候了。

想到這裡，孟桑榆擡起下顎，玩味一笑，鋒利如刀的視線座下彈奏的孟瑞珠撥錯了一個音符。臉驟變，但很快就調整了過來。演奏完畢，四妃都看向了孟桑榆，等待發話。

“撂。”孟桑榆漫不經心的揮手。

四妃均出果然如此的表。

德妃繼皇貴妃後也擡起手，簡單利落的道了句，“撂！”引得孟桑榆含笑睇一眼。

賢妃放下茶杯，略微勾起的脣角飽含昭然若揭的惡意，“本宮很喜歡孟小姐呢，留牌子。”話落，嘻嘻一笑，給人一種極爲病態的覺。

“留。”淑妃和良妃先後開口。能讓皇貴妃不痛快的事，們樂意爲之。

五大嬪妃中有三人留牌就能順利通過，這意味著孟瑞珠選秀過後就能晉封小主，爲帝王的姬妾之一。孟瑞珠跪地謝恩，眼中流出一野和快意。

孟桑榆似笑非笑的瞥一眼，將的名字勾勒出來，正準備擱筆，忽然覺得天旋地轉，子不由自主的朝旁邊栽去。馮嬤嬤驚一聲‘娘娘’，忙上前接住下的，然後一迭聲兒的喚太醫。

四妃連忙站起來探看，未退場的秀也都出驚慌失措的表，殿頓時作一團。

孟瑞珠詫異的挑了挑眉，得意的忖道：這是被我刺激到了？真弱啊！孟桑榆，這還只是開始，今後有你的！

將皇貴妃小心翼翼的擡進偏殿，又停了正殿的選秀，虞雅安立即派人去通知皇上。以皇上對皇貴妃在意的程度，若是不第一時間通知他，必定惹來一場震怒。

果然如虞雅安預料的那樣，皇上來得竟比太醫還快，明黃的袖上沾了一團墨跡，由此可見他有多麼慌。

“怎麼會突然昏倒？太醫呢？趕派人去催！”他坐在牀沿，雙手微得著人蒼白的容，沉的語氣似能滴出水來。

常喜躬應諾，退出殿外朝虛空打了個手勢，藏起來的暗衛火速去太醫院找人。

德妃正想回話，良妃卻搶先開口，“回皇上，臣妾幾人見孟家二小姐德言容功皆爲不凡，便做主留了的牌子，不想皇貴妃娘娘竟突然暈過去了。”

淑妃跟著附和幾句，唯獨賢妃，自皇上進殿開始就畏畏的躲在角落，生怕被他看見。

德妃緘默，視線在皇上驚懼的眼眸和抖的指尖掃過，心中諷刺一笑。不過昏倒而已，皇上竟恐懼若斯，可見對皇貴妃在意到了什麼樣的地步，在這個檔口暗指皇貴妃善妒，打同族，當心得不償失！

留牌？孟瑞珠？周武帝聞言臉更加沉。姐妹共侍一夫，們這是在辱朕還是辱桑榆？就連朕聽了亦覺得噁心，難怪桑榆會昏倒！

“孟國公呈的奏摺就放在朕的案頭，選秀後要自行給孟瑞珠婚配，誰你們自作主張？”他嗓音裹挾著數九寒冰，賢妃，淑妃和良妃當即慘白了面。

“給朕撂了孟瑞珠的牌子！”見桑榆掙一下，眉宇間似有不安之，他立即將嗓音至最低，握住桑榆的手。

賢妃眼珠紅，淑妃和良妃吶吶不敢言，面委屈，唯獨德妃上前一步，低聲應諾。果然是這個結果，皇上對皇貴妃當真是之若命啊！心中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