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的和著的淚混在一起,染就一臉恨意。
“很痛吧?”
那子清秀的臉因為恨而扭曲,“不知我可憐的弟弟,死前是不是也這樣疼呢?”
的手輕輕拂過染的匕首,看著躺在地上流不止的男人,突然笑出聲來,邊笑邊流淚。
邊上圍著的一群老百姓原本只是看戲,被突然的詭異笑聲嚇地下意識都后退了幾步。
連那幾個侍從都被震懾住,明明是幾個大男人,此刻卻被一個小子嚇了,不敢上前。
這時,巡街的兵到了。他們見到街上一片狼藉,還有人傷,忙上前驅散圍觀的民眾,制住了那名子。
見兵來了,剛剛被子的狠辣震懾住的侍從們突然有了點底氣。
“你這個臭婆娘,你知道我們公子是誰嗎?他是秦王的兄,你敢傷他,秦王一定會將你千刀萬剮,五馬分尸!”
“呸!打量誰不知道他和秦王做過什麼齷齪事呢!”那子被制住了,仍是掙扎著往他們臉上吐痰。
“我只恨剛才沒有多刺他幾下,讓他記住被廢了的好滋味。”
幾個兵聽說是秦王兄出了事,知道這事大了,派人回去通傳,又幫著把秦王兄送去醫館。
制住子的兵見仍掙扎不止,一使勁卸了兩條胳膊,押著那子走了。
沒想到事突然變了這樣,裴瓊和莊芷蘭都沉默下來。
裴瓊長這麼大,從未見過傷人,地上那麼大一攤,實在嚇人。
莊芷蘭見裴瓊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強忍著自己的驚慌,裴瓊的頭發,半環著,“糖糖乖,別怕啊。”
往莊芷蘭懷里蹭了蹭,似乎有了些安全。
“啊芷姐姐,樓下那位姑娘被抓起來了,你說順天府尹會不會,會不會……”
莊芷蘭明白話里的未盡之意。
雖然那子行事殘忍,但聽所語,傷人的事明顯有。
只是傷的是秦王的兄。
皇帝近年來多病,秦王時常代理政事,權勢盛大,若是他要護著兄,怕是順天府尹也未必能秉持公正。
這不是們能決定的。
們也沒有在書館看書的心了,讓紫云去把挑好的書結了賬,就要離開。
莊芷蘭安了裴瓊一陣,見看上去好些了,才和分開,各自坐了馬車回府。
馬車,裴瓊一直呆呆的。紫云逗了半晌,也不見有個笑模樣。
剛剛紫云在外間,什麼也沒看到,所以并不知發生了什麼。但見姑娘這個樣子,心里很是擔憂。
待裴瓊回到寶芙院,已經是晚間了。
丫頭們布置了一桌子晚飯,裴瓊看著一點胃口都沒有,連平日很喜歡的藕桂花糖糕也只吃了幾口。
姑娘不吃飯可怎麼好?紫云流蘇兩個不放心,要出去找郎中。
裴瓊把們攔住了,“這個點了還出去找郎中,怕是要驚爹娘和祖母。不過是食不振而已,不是什麼大事,不要平白讓他們擔心。”
兩個丫頭見裴瓊堅持,沒有辦法,只能應了。
裴瓊松了口氣,才不要看郎中。不論有事無事,郎中總要開一堆苦藥給。最怕吃苦藥。讓吃一副藥,能折騰大半天。
既然姑娘不愿意看郎中,紫云和流蘇只好半哄半勸,好歹哄著喝下小半碗湯。
兩人見裴瓊還是有些懨懨的,搜腸刮肚地說笑話逗開心。流蘇為了讓笑一笑,甚至還拿了一塊自己家里帶來的飴糖給。
裴瓊見兩個丫頭這樣忙得團團轉,一時有些好笑,又有點,心里的積郁散了些。
肅王府。
趙啟恒正在桌案理公務,外間傳來扣門聲。
“進來。”
福安進來,合上門之后朝趙啟恒行禮。
“主子,那事憐月已經辦了。秦王的兄嚴康泰……已經是個廢人了。蘇府尹那里也已經安排好了,他會保憐月安全,讓適時說出嚴府所為。”
“嗯。今晚讓暗八把秦王私藏的那套龍袍取出來,藏到嚴府中。”
福安有些不解,比起秦王母家嚴府藏龍袍,皇帝應該更痛恨秦王藏有龍袍,王爺何必舍近求遠,多此一舉?但他不是多話的人,因此只恭敬應了是。
趙啟恒端起桌案上的茶,飲了一口,見福安還未離去,言又止的站在那里。
“還有什麼事?”
福喜略微遲疑,開口道:“主子,今日在林紡街,那憐月刺傷嚴泰康時,裴家姑娘也看見了。似乎有些驚了。”
“驚?”
今日場面應當十分腥,那麼乖乖巧巧的一團,也不知嚇壞了沒。趙啟恒的手不自覺地用力,白瓷杯上有裂紋。
福喜:“據暗十說,裴姑娘今天傍晚并未用飯。”
自從上次梅林之后,趙啟恒就調離了暗三,讓他回暗衛司磨煉子,轉而派寡言心細的暗十去保護裴瓊。
趙啟恒:“你派人去李醫府上,找他配一副安神藥。讓他配味道最淡的,不許有一點苦。”
福喜應了,急忙出去派人往李醫那里去了。
寶芙院里,紫云給裴瓊掖了掖被子。
“姑娘,早些睡吧。”紫云放下床幔,就要去吹床邊那支蠟燭。
“別吹!”裴瓊的聲音有些驚惶。
“不吹不吹,姑娘不怕啊,今晚我就睡在外間的塌上,您怕了就喊我。”紫云拍拍裴瓊的被子,哄道。
裴瓊點點頭,帶著幾分驚惶閉上了眼睛。
白天的一幕幕一直在眼前循環,此時躺在床上,卻并無睡意,反倒越躺越害怕起來。
在心里默念:糖糖不怕,睡著了就好了。糖糖不怕,糖糖不怕的。
過了一會兒,裴瓊又巍巍地睜開了眼睛。把臉往被子下藏了藏,有些害怕地朝房里四看。
也不知怎麼了,平日最悉的地方,此刻在裴瓊眼里卻變得十分可怕。總覺得有什麼東西隨時要從角落里躥出來傷人。
裴瓊勉強壯著膽子喊了一聲:“紫云,紫云,給我倒杯茶來。”
外面沒有應聲,紫云難道睡過去了?
裴瓊不敢再一個人待在這里,小心翼翼地掀開了床幔,想出去找紫云。
就在坐起來的那一瞬間,看到門邊走進來一個人。
那人形高大,并不是紫云。裴瓊一驚,張就要喊。
卻見那人法飛快,電火石之間手捂住了裴瓊的。裴瓊驚惶未定,使勁搖著頭,想躲開那只大手。
掙扎間,忽然瞥見那人的眉目。
阿恒哥哥?
裴瓊有點懵。安靜下來,拍了拍捂在自己上的手,朝阿恒哥哥眨眨眼睛,示意自己不會喊。
被小姑娘的手一拍,趙啟恒燙著了似的飛快回手,只覺得手心手背都熱得發燙。
他手心上還殘存著那的,百年不變的冷臉都微微發紅。
好在裴瓊房只點了一支蠟燭,燭黯淡,裴瓊看不清他的神。
心里疑,阿恒哥哥來這里做什麼?花妖不可以離開自己的本太久的。
“阿恒哥哥,你怎麼在這里?你可以來嗎?”
當然可以,趙啟恒心想。
但小姑娘或許是覺得自己半夜前來,太過孟浪,以才質問自己。
他看著小姑娘純稚的眼睛,撒不出謊來,下意識說了實話:“我來看看你。”
他說這話時一本正經,仿佛夜里來人家小姑娘的閨房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只是朋友之間的正常往來。
裴瓊被他冷清氣質唬住了,何況他還說的這樣坦然,下意識也覺得這件事很正常。
想了想,妖應該不懂男大防。他又沒有朋友,只在山上定然十分孤單,今夜或許只是來找自己這個唯一的好友玩而已。
但夜間見面還是不好,裴瓊委婉地勸說:“阿恒哥哥,我是小姑娘,你是男的梅花。在我們這兒,夜里是不許男見面的,要避嫌。”
什麼梅花?趙啟恒沒聽懂。
不過小姑娘說要避嫌,他是聽懂了的。不知怎麼的,聽說避嫌兩個字,他的心跳莫名快了一拍,好像他們真的有什麼似的。
他略定了定神,聲音里還有一不易察覺的聲。
“我剛剛聽你喊要茶吃。我給你倒一碗茶,你吃了我就走。”
小姑娘聽這樣說,樂得躺在被窩里不下床,擁著被子半靠在枕頭上點了點頭,看的新朋友給倒茶吃,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趙啟恒用小爐上熱著的水泡了壺茶,背過去,悄悄往里面放了帶來的安神散。
這安神散沒什麼味道,小姑娘喝了也覺察不出,笑嘻嘻地喝了。趙啟恒接過喝完的空茶杯,放到一旁桌上。
“我走了,你好好睡覺吧。”他轉離開。
“等等。”
趙啟恒回頭。
“嗯,嗯……我們算是好朋友了嗎?”
好朋友……趙啟恒咬了咬后槽牙,點頭。
“你下次還會來找我玩嗎?”
“但是最好不要在晚上。”小姑娘又飛快補了一句。
趙啟恒點點頭。他見小姑娘說著話也不老實,歪歪扭扭地在床上來去,被子一角掀開了,了風進去也不知道。
他忍了忍,還是上前替小姑娘掖好了被子。
“下次還來找你玩。”
小姑娘得了保證,很開心,但又有點擔憂,“這樣會不會太損傷你的妖力啊?”
腰力?
趙啟恒眼神猛地暗了下。
作者有話要說:
糖糖,不要隨便質疑別人的能力,以后可能會很慘的。
那婚前就放話不會把她當妻子看待的夫君,八成犯傻了,不然纔剛摔了交杯酒要她滾出去,怎麼一見她的手腕就變了,還是他真如傳言「生意做到哪,小手摸到哪」那般有戀手癖?要不爲何一眨眼就對她又是愛憐呵護又是纏綿求歡的……寵她之餘,還連所有她在乎的人也都一併照顧了,他說唯有這樣,她纔不會分心去擔心別人,能好好被他獨佔,他說不許她哭,除非是他的愛能寵她到令她流出幸福的眼淚,他說了好多好多,讓她甜上了心頭,也被他填滿心頭,然而也因爲他說了好多,讓她忘了問他爲何對她這麼好,纔會由上門「認親」的公主那兒得知,其實他寵的人不是她,他愛的是前世妻子,而自己手腕上的胎記讓他誤認了……而同時擁有胎記和記憶的公主,似乎纔是他尋尋覓覓的人,她想,他曾給了她那麼多幸福,這次,爲了讓他也得到幸福,即使已懷了孕,即使再痛苦,她都要將他還給他真正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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