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素是溫的，但也有執拗的一面，顯而易見季明崇是拗不過的，只好跟在的后走出電梯，來到了男裝區域，這家商場也有奢侈品專柜。

事實證明，真香定律放在很多事上都不違和。

剛開始季明崇是很別扭的，因為除了他媽跟他以外，還沒有別的帶他逛街給他買過東西。阮素之前給他買也是在網上，這還是第一次這麼大的陣仗，走在后面，他有一種為拎包小弟的錯覺。

他表僵，脊背直。

直到阮素拿著領帶在他上比劃，一旁的導購小姐奉承道：“小姐，這個很適合你男朋友呢。”

男朋友這個稱呼鉆進他的耳朵里，他先是愣了一下，下一秒再回想阮素為他挑選領帶細致心的模樣，一瞬間沒控制好自己的表笑了起來，他很快地意識到自己現在笑是不合適的，趕忙收斂表，低下頭探出手虛握拳抵在邊輕咳一聲，以作掩飾。不過，就算是這樣了，眉梢間也還是笑意。

更讓他意外驚喜的是，阮素只是頓了頓，居然沒有解釋他不是男朋友這件事。

兩人都沒有解釋，也不怪導購小姐先為主，因為以看到的經歷的來說，人給男人挑選領帶，基本上是有比較親的關系，要麼是，要麼是夫妻，要麼就是不三不四的。

看這個先生清雋帥氣，這位小姐溫麗，下意識地就不會覺得他們是不干凈的關系。

夫妻的話……他們手上又沒戴婚戒，那麼應該就是了。

瞧，猜對了，真是慧眼如炬，真是個小機靈鬼啊。

阮素面如常的拿起另一種花紋的領帶，不過的呼吸快了幾分，在季明崇上比來比去時，也不怎麼看他的臉。

的不解釋，固然讓季明崇欣喜如狂，然而他也知道，他最好不要過分解讀這一行為。

有可能是認為沒必要跟陌生人解釋太多，解釋起來反而麻煩。

在導購小姐看來，這一對真是令人賞心悅目。

店里的落地鏡明亮清晰，照著這一對男，男人姿拔，正專注地盯著他面前的人，人拿著領帶似乎正在思索哪個更適合男人。

阮素最后給季明崇買了三條領帶，導購小姐喜不自勝，趕都包好，在刷卡的時候，季明崇習慣地要拿出錢包，阮素卻搶在了他前面，用手機快速結賬買單，姿勢利落帥氣。

季明崇悶笑。

等他們兩個人離開店里，導購小姐跟另一個同事艷羨道：“那先生帥也就算了，有錢也就算了，他還把自己的錢給朋友來管，我酸了，酸死了。”

另一個同事抬眼說道：“我覺得那個妹子刷的是自己的卡自己的錢誒。”

……

今天收獲頗的人到了季明崇。他阻止不了阮素為他花錢，最后給他買了三條領帶以及若干服。對他來說，今天是值得被載歷史的一天。

他也是第一次覺到，原來有人為他花錢置辦東西，是一件這麼好的事。

阮素不知道的是，他對的執念又加深了幾分，尤其是看到了心為他挑選服的模樣。

豆現在每個星期要去上興趣班，阮素在送他去上跆拳道課程時，在其他老師的安利下，看上了課這個興趣班，不過不是給豆報的，豆本就不喜歡畫畫，有些不好意味的問老師：“上面說招四歲以上的小孩，那二十五歲的大人能上嗎？”

老師撲哧笑了起來，“當然可以呀，我們這里也有人班的。”

最后，阮素給自己報了一個課。是喜歡畫畫的，以前是條件不夠，現在都有錢了，也想學一些想學的東西，只是上第一節 課時，老師就很驚訝，還問阮素是不是有功底。

在下課回去的路上，阮素還在跟季明崇說這件事呢，“那個老師問我以前是不是學過畫畫，因為本不像是沒有功底的人，這是不是在夸我有天賦呀？”

季明崇想起以前周桉跟他說過，他在現實世界是一個中學老師，那個初中老師不多，校長見他會畫畫，還讓他兼職老師。

他眼瞼低垂，淡笑道：“也許是有什麼人教過你。”

阮素想了想，“沒有啊……”

“可能你忘記了。”季明崇說這話時，側過頭看了一眼車窗外，表悵然。

接下來的日子平淡也溫馨，阮素開始了自己的生涯，很喜歡畫畫，老師說如果沒有學過，那就是很有天賦了，學習的速度很快。星期天，跟豆都在上課，季明崇就在外面等，他拿著素描筆在紙上畫著，等下課找到他時，他的一副人素描畫正好畫好。

阮素先是略的看了一眼那張紙，便笑道：“你居然也會畫畫？”

他會的事也太多了吧，有什麼事是他不會做的？

“會一點。”這是謙虛的說法，在快穿的世界里他被迫學會了很多技能，其中有一個便是畫畫，剛開始手有些生，不能達到快穿世界的水平，但已經很不錯了。

“看看。”季明崇將素描本遞給，“評價一下。”

阮素接過素描本看了一看，頓時呆住了。

他畫的很好，紙上的人在他的筆下似乎都有神采，那個人好像正看著在笑。

那是一種也無法解釋的覺，沒能控制住，鼻子微酸，眼眶更是酸得厲害。撇過頭，只見紙上，季明崇寫上了兩個字——

周桉。

的神態不對，季明崇趕忙起，關切問道：“怎麼了？”

阮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將素描本還給他，用手背蹭了蹭側臉，低下頭說：“可能是有點冒了吧。”

眼睛酸，鼻子也酸，是冒的癥狀吧。

季明崇有些疑，他看得出來阮素的緒不對，時空局不是已經抹去了周桉在這個世界上的痕跡了嗎？在阮素的記憶里，也是沒有周桉這個人，那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

或許這就是？即便抹去了所有的記憶，但看到這個人，哪怕只是畫像，心也會有所？

“周桉是誰啊。”阮素還是沒能忍住心的好奇，終于開口問道。

季明崇回：“是一個很好的人。”

晚上，季明崇睡不著，之前他曾經讓阮素將與養母的照片發給他看過，拿起畫筆用了很長的時間畫了一幅畫，這是他有史以來花了最多心思也最用心的作品。畫中呈現了那張照片的場景，他之前看這照片時便覺得是有缺憾的，現在他要把這個缺憾填上。

畫中，是一家三口，扎著辮子的小孩左手牽著媽媽，右手牽著爸爸，媽媽清冷，爸爸溫和，是最最幸福的一家三口。

這才是當初他們拍下的那張照片吧？照片里阮素還小，那個時候，周桉這個爸爸肯定是在的。

將這幅畫畫好，季明崇覺自己還是做了一些事的。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記得周桉曾經存在過，如果可以，他希很久很久以后，他能有機會將這幅畫送給阮素。

如果可以的話，他很想告訴，的爸爸不是阮父那樣的人。

的爸爸是一個很好的人，是一位英雄父親，他無懼生死，無懼深淵，只想守住這三口之家。

另外一邊，沉睡中的阮素做了一個夢，夢到了一個場景。

夢里，是一條悉的街道，那條街走了無數回，街道上有一個男人騎著老式的自行車，自行車后座坐著一個穿著碎花連的人，人出手抱著了他的腰，自行車前面的單杠上坐著一個扎著辮子的小孩，這是一家三口。

小孩嘰嘰喳喳的說著話：“爸爸，我今天想吃炸！”

媽媽不贊同的聲音從后面傳來：“油炸的東西要吃，跟你說過多次了，是不健康的。”

小孩扁扁，“爸爸……”

爸爸笑呵呵地說：“買！買兩個，寶貝吃一個，媽媽吃一個，行不行，正好爸爸才發了獎金。”

小孩歡呼出聲：“爸爸真好，但爸爸，為什麼不是買三個，我們是三個人啊。”

爸爸說：“爸爸不吃。”

媽媽嘆了一口氣：“你的獎金才多，要省著點花了。”

爸爸說：“買的錢還是有的，虧什麼都不能虧了孩子的，正是長的時候呢。”說完后，他又低頭對兒說：“只要寶貝喜歡吃，爸爸天天給你買！”

小孩高興得不行，咯咯直笑：“我最喜歡爸爸了！”

又飛快地補充了一句，“也最喜歡媽媽！”

阮素醒來的時候，已經忘記了夢中那三個人長什麼樣子，很多場景都模糊了。發現自己的枕頭不知道什麼時候了，有些詫異，抬起手了臉，眼淚卻止不住地流，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難過，但心里酸得厲害。

好不容易干了眼淚，眼睛是腫的，看了一眼時間，都已經是早上五點多了。

現在是睡不著了，干脆拿著手機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心莫名的惆悵，沒能忍住，發了一條微博——

【做了個夢。難。】

與此同時，季明崇也沒睡著，上半夜是在畫那幅畫，下半夜則是思緒萬千，本沒有睡意。

他特別關注了阮素的微博，還設置了提醒功能，手機振了一下，手機界面提醒著幾分鐘之前發了一條微博。

這個點，也醒了嗎？

想了想，季明崇給阮素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要一起去看日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