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素心很不錯。

在進電梯時，看到鏡面壁里的自己，臉上還有著沒褪去的笑容。

也許是天氣很不錯吧，這樣想。

工作的時間總是過得比較快，忙起來時，總覺得上一秒才上班，這一秒就下班了。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阮素提前跟拳擊館的教練約好了時間，自從季明崇好起來以后，的私人時間也越來越多，在走出檢中心時，還在想，自己要不要再去學點什麼東西……頭腦里過了很多種興趣好，還沒捋清楚時，就看到了季明崇在樹下等著了。

沒想到他這會兒還來接。

現在都沒在季家住了，兩人完全不同路。

不過想了想，還是朝著他所在的方向走去。

夏天無疑是炎熱的，現在還沒到五點鐘，外面的氣溫還沒降下來，阮素是從冷氣開得很足的單位出來的，指尖還帶著涼意。

“路過嗎？”

這樣問。

季明崇點了下頭，“恩，送你回家，順便路過。”

這是什麼奇怪的邏輯還有語病？

阮素頓了一下，“其實不用這樣的，你也很忙。”

“不會天天都接送的。”季明崇說，“恰好我今天有空，也想悉一下去你家的路。”

“我現在不回家。”阮素說，“我跟教練約好了，今天要去鍛煉。”

季明崇抬手看了眼時間，“那正好，我送你過去。”

幾分鐘后，阮素上了車，還是王堅開車。季明崇也會開車，十八歲時就拿了駕照，不過現在他還不敢輕易上路，畢竟這躺了太久，他的恢復得很快，蘇醒還未一年，能像正常人一樣行走已經是意外之喜了，至于別的事，還是等完全恢復好了再說。

阮素報了個地址。

王堅是非常合格的司機兼助理，一上車就自的將耳朵關上，似乎對老板的私事完全不興趣。

阮素要去的拳擊館離這邊很近，這個點也沒到下班的高峰期，一路暢通無阻，不到十分鐘，車就停在了那棟大樓門口。

阮素拿著背包下車，跟季明崇揮手道別。

季明崇在走后，搖下車窗看了一眼那棟大樓。這一塊很熱鬧，有很多吃飯的地方，也有不娛樂場所，他戴著眼鏡，也能清楚地看到大樓外的各種醒目招牌。

一樓跟二樓好像是一個生活超市。

三樓是電影院，四樓跟五樓……看著像是瑜伽館舞蹈館的招牌。

說要去鍛煉？那是去練瑜伽還是去跳舞呢？

這一刻，季明崇忍不住猜測的一切。

……

阮素走進那棟樓，坐電梯來到五樓，走到最盡頭，那是一家拳擊館。跟教練都已經約好了，一進去，就看到了教練在休息區，兩人去了更室，阮素一邊換服一邊說：“我看那瑜伽館跟舞蹈館在大樓外面都放上了好大的招牌跟廣告，怎麼都沒看到你們的。”

教練樂了，“在做了，估計就這兩天就會送來，比那兩家的更大。”

“恩，那好。”

阮素換好了運裝，也戴好了拳套，跟著教練走出更室。

另外一邊，季明崇約了盛遠吃飯。

他覺得很有必要向盛遠解釋一下他現在跟阮素的關系。一方面，盛遠是他多年的好友，這樣重要的事不能瞞著他，另一方面，他也是怕了盛遠會偶爾提到“妹妹”這件事。盛遠還很驚訝，來到跟季明崇約好的餐廳座時，還打趣道：“多年了，也沒見你正正經經地約我在外面吃頓飯，是有什麼好事嗎？”

“好事談不上。”季明崇將菜單遞給他，語氣平靜地說：“只是，有一件事想要說給你聽。”

盛遠：“什麼事？這麼鄭重。”

季明崇說：“是好朋友的話，能買你一段記憶嗎？你開個價。”

“？”盛遠正在用熱巾手，聽了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疑的看他，“開什麼價，什麼記憶。”

“幾個月前，我媽請了你還有王一家吃飯，就那次的事，忘記吧。”

盛遠回憶了一下，“你是說，”他皺著眉頭，又舒展開來，顯然是想起來了，“認……”

季明崇不想聽到認親宴還有妹妹這兩個詞。

沒等盛遠說出來，他就點了下頭，“是的，就是那次。”

他的語速都加快了很多。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為什麼忘記那次？”盛遠看了看季明崇嚴肅鄭重的神，不知道怎麼的，一瞬間就想起了阮素，他的表也逐漸認真起來，最后略詫異略小心地問道：“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季明崇頷首，“如果你說的是那個意思，那就沒錯。”

服務員過來送上茶水，聽到這兩個大男人之間的這一段對話，作慢了半拍。

什麼這個意思那個意思？

季明崇掃了一眼服務員，服務員放下杯子跟茶壺就走了。

盛遠：“…………”

季明崇說：“你想說什麼。”

盛遠：“兩個字。”

“別說了。”季明崇著他，“能忘記那天的事嗎？阿遠。”

這突如其來的一聲“阿遠”讓盛遠不打了個冷。

季明崇很會這樣他，上一次阿遠，那都是十來歲時的事，那一次是有事求他幫忙。

總而言之，在盛遠的記憶中，每次他這樣喊了，準沒好事。

“阿遠”都出來，他還能說“不能”嗎？

盛遠舒了一口氣，“能是能，不過，你來真的？怎麼之前都沒聽你說？”

季明崇很淡定地回：“那是你沒有發現。還有，你覺得我像是在這種事上開玩笑的人嗎？”

這話讓盛遠陷了沉思中。他跟季明崇在兒園時就認識了，仔細算算，就是他在學生時代也談過，可是季明崇好像沒有跟誰曖昧過，也沒有跟誰談過，當然，阮蔓那是個例外。所以，嚴格來說，季明崇這樣的人，真要對誰上了心，那應該是一件很認真很認真的事。

盛遠又問他，“那呢，也……？”

季明崇沉默了幾秒鐘，“如果也……我就會告訴你這是好事了。”

“明白了。”盛遠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繼續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已經跟說了。”

盛遠差點一口茶噴了出來，“不是吧？你速度這麼快的？”

“不然呢。”季明崇瞥他，“你還有什麼更好的法子嗎？”

“那——”盛遠想了想，誠實地回，“沒有。”

聽到盛遠這麼說，季明崇是有些失的。他在這方面沒有經驗，盛遠卻是有的，還以為盛遠能夠出點什麼好主意。

季明崇之前想，自己沒有劣勢，也沒有優勢，其實錯了，他是有劣勢的，別的人追求阮素，還可以慢慢來，以朋友、同學或者同事的份對好，進可為，退也可以繼續回到原來的位置，一般告白在年人的世界，是最后環節。可在季明崇這里，告白反而是放在第一步，因為他沒有選擇，他不說，他就只能被阮素固定在勞什子“哥哥”的位置上，都是哥哥了，再使追求的那些手段，搞什麼溫水煮青蛙的一套，那就是齷齪，下賤。

盛遠說，“你這就是放手一搏了。”

季明崇微不可察地嘆了一口氣。

“你的打算呢，如果追不到怎麼辦？想好了嗎？”盛遠關心問道。

好朋友二十多年以來，頭一次竇初開，他總是要關心一下的。

季明崇：“以的格，如果確定拒絕我，應該會離開這里去找阮樹，阮樹對很好，給置辦了不東西。”

“那以后呢？我是說你，如果沒追到。”

“持有公司的原始份，以后會年年給分紅。”

“恩，然后呢？我的意思是，有男朋友或者結婚了，你打算怎麼辦？”

剛開始季明崇的心還愉悅的，畢竟今天接送了，聊天也算愉快，這跟盛遠吃了一頓飯，菜還沒上齊，他這會兒被念叨得嚨發梗，覺都吃不下飯了。

“你一定要這樣咒我？”季明崇一臉沉靜地看他。

盛遠：“……？”

他只是凡事喜歡做最壞的打算罷了！

“我是怕你太樂觀了。”盛遠苦口婆心地說，“不是我說，上次阮素陪你來醫院復查，我們科那實習醫生還問我，阮素是不是我家親戚，側面打聽有沒有男朋友什麼的。這樣的，走在路上都有人來搭訕，你做好最壞的打算跟心理準備，以后就沒那麼失了不是？”

季明崇盯著他，不說話。

可能是心里實在被盛遠說得有些煩了，本來他沒打算喝酒的，等服務員上菜時，他了一瓶酒。

盛遠是醫生，有可能隨時接到電話要去醫院，就沒喝酒，他滋滋的吃飯，再看一眼季明崇這失意的模樣，越看越覺得下飯。

最后想起什麼，干脆拿出手機，對著淺嘗杯中酒的季明崇拍攝視頻。

“這個視頻只會出現在你跟阮素的婚禮上，如果你有那個運氣的好。”盛遠說，“來，看過來，我得記錄下你這樣子。”

季明崇皺著眉頭，“拍什麼。”

“以后你婚禮的素材，我是指新娘是阮素的話。”

瞧瞧這失意的男人啊。

盛遠說：“阮素，我是幫你記下這一刻了。”

季明崇看著盛遠這幸災樂禍的模樣，可能是喝了一點酒的關系，雖然還沒到有醉意的程度，但這會兒頭腦發熱，想起豆這幾天的口頭禪，他竟然對著盛遠口而出：“反彈。”

你最好也有這一天。

反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