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素沒有想到自己還會跟白桃見面。

不過確實還有一些疑問，比如，白桃跟阮蔓是不是也有什麼糾葛？比如，當初給發視頻的用意是什麼？

白桃沒有穿工作套裝，穿著碎花連，皮極白，笑起來時溫又沉靜。

兩人最后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館，坐在靠窗的位置。

白桃看著阮素，莞爾一笑，“之前就想過來找你了，只是一直沒什麼時間。”

阮素低頭攪拌著杯子里的咖啡，并沒有應這話。

阮蔓的為人自然不用說，這都不需要再評價，可是覺得這個白桃，非敵非友，實在也不像是能聊得來的。之所以跟著來到咖啡館，不過是想知道，白桃在阮蔓那件事中扮演的是什麼角。

白桃也看得出來阮素對的抵。

也不在意，“你肯定很好奇我跟阮蔓之間有什麼仇恨值得我這樣在背后盯著。”

阮素終于抬頭看。

“其實我跟阮蔓認識很多年了，在這個世界上了解的人里，我起碼也能排前三。”白桃輕笑，“現在算算我跟認識都快十年了，我是從外地的縣級市上來的，那是個小地方，我記得那會兒我的普通話特別不標準，還被同學笑話過，后來我跟阮蔓一塊兒玩，準確地說，了的跟班后，就沒什麼人笑我了。”

“不管你相不相信，雖然把我當小跟班看，什麼事都找我辦，但一直到高三時，我都是真心實意的把當好朋友看待。直到發生了一件事，不知道季總有沒有查到。”白桃又自嘲一笑，“我覺得季總應該對我跟的事沒有興趣吧，言歸正傳，高三時，我談了一場，現在想想，早還真的不可取，因為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又是我的初，我當時特別真實，太過投也就沒有發現，那個人跟我在一起，也只是想借著這層關系接近阮蔓。”

“阮蔓是什麼心理我也懶得去分析了，總之，在食堂里直接揭穿了這件事，說，我是傻子被人這樣欺騙玩弄，高中食堂人都很多的，是特意選擇那麼個時間，那麼個地點的，想要踩著我向別人炫耀這個人多有魅力。我一開始覺得特別沒面子，但凡有一點點把我當朋友，都可以私底下跟我說，是不是？那個時候還是太年輕了，可不知道為什麼，生的同，男生的嘲笑，讓我覺得天都快塌了，我甚至都害怕上學了。”

“我想著，但凡我能等到他們中任何一個人的道歉，也許事都會不一樣。”白桃說，“可是沒有，那個人沒有道歉，阮蔓也沒有道歉，好像從頭到尾都沒有人在乎我的自尊心。我覺得很沒有意思，我的初，我的好朋友，從頭到尾都沒有把我當回事，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阮素了，最后還是沒說什麼。

“你肯定會選擇絕，再也不搭理這兩個人了吧。”白桃笑了起來，“我這個人報復心特別強，十八歲的時候，就決定了，我一定會讓這兩個人嘗嘗我當時的。你說奇不奇怪，每次我想放下的時候，總會做夢夢到當時的事，它一直纏著我，提醒我當年的我有多可笑。”

沒有走出來，另外兩個人憑什麼置事外？

這些年，再也沒有像那時一樣喜歡過一個人，也再也不會像那時一樣真心對一個朋友了。

一定沒有人告訴過他們，傷害過別人，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都要付出代價到懲罰吧？沒關系，來告訴他們。

“我不是當事人，不是你，我不好評價。”聽完白桃說的話后，阮素這樣說。

白桃一手托腮，笑道：“真好，我還以為你要批評我。”

阮素反問，“畢竟跟我沒什麼關系，對吧？”

白桃失笑，想起什麼，又說道：“跟你分一個小道消息，我覺得還有意思的，既出于意料，又在預料之中。阮蔓懷孕了。”

阮素這會兒臉上總算出現詫異的表了。

“好像也不意外對吧？”白桃笑，“你說怎麼想的啊，居然還以為自己能母憑子貴再上位，也不想想，林向東都恨不得生吃了，還設計自己懷孕，明擺著就是告訴他，我又算計了你一回噢。”

阮素很快地就淡定了。

的確，正如白桃說的那樣，阮蔓會做這樣的事，好像一點兒也不奇怪。

看來阮蔓是真的打算抓住林向東一輩子都不放手了。

“以為林向東會娶嗎？到這個時候還這樣天真，我真不知道是不是該羨慕了。”

阮蔓就像是在林向東上的狗皮膏藥，甩是甩不掉的。

喝完咖啡后，阮素跟白桃就準備道別了。

之前疑的事都有了一個解釋。

兩人是在咖啡館門口分別的，白桃走時，笑盈盈地看著阮素，“我心里真的很憾，如果你跟阮蔓沒有抱錯，如果當時我的朋友是你，也許事就不一樣了。”

阮素笑著搖頭，“我覺得我們應該也不會為朋友。”

白桃一愣，又輕笑起來，“好像也是，再見，祝你以后一切順利。”

阮蔓的后續，阮素并不興趣。

這件事，只當是個笑話，聽過了也就算了，就沒放在心上。

第二天是星期五，阮素休，也是搬家的日子。

季明崇昨天晚上已經回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阮素的錯覺，發現，季明崇看向的眼神，實在令很有力，明明以前不會的。想到自己要搬走了，以后不用住在同一屋檐下了，悄悄地松了一口氣。

季明崇如果知道阮素的想法，一定會喊冤枉。

喜歡的人在眼前，誰能控制住不多看幾眼。他發誓，他的眼神跟以前沒有任何不同，唯一的區別在于，看的次數頻繁了些而已。

現在天氣已經有些炎熱了，季明崇卷起襯衫袖子，出瘦的手臂，他的手掌很大，一次就能將擺在窗臺上喊得撕心裂肺的小多們全都帶走。

小多們本來還在嗷嗷嗷的哭的，一見季明崇將它們帶著，畫風一轉，紛紛開始吹起彩虹屁來了——

“我差點以為自己要被丟下了！嗚嗚嗚我想站一秒狗子了，就一秒行不行？”

“有你這樣稱呼人的嗎，什麼狗子，明明是季總，季總今天棒棒噠，我站兩秒。不能再多了。”

“其實——他也沒有那麼差吧？捯飭捯飭還是能勉強配得上素素的。”

季明崇神愉悅。

阮素見他搬著自己的小多們，走了過來，“我正準備回來接它們。”

這幾盆小多被養得很好，肯定是要帶走的。

“我拿著吧。”季明崇說，“也許它們不在，我還不習慣。”

這屋子里能發出聲音的東西，都被帶走了，以后應該會很安靜，但這個時候，他反而開始不習慣了。

當然更不習慣的是，以后早上起來，晚上回家，都不會在院子里看到了。

盛遠也是昨天才聽說阮素要搬家，今天他休息一早就過來幫忙了。

阮素對盛遠很客氣，季母對盛遠很熱。

季明崇沒想到他媽在明知道他的心思后，還一副恨不得把盛遠當婿看待的架勢。

“盛遠，你真是太熱心腸了。”季母給了盛遠一瓶水，樂呵呵地說。

“伯母，您太客氣了。”盛遠的手搭在季明崇的肩膀上，“我跟明崇這關系您是知道的，他妹妹也是我妹妹。”

季明崇扭過頭看他。

探出手將他的手拉開。

盛遠：“……？你那什麼眼神？”

季明崇：“后悔的眼神。”

后悔沒把在一個武俠世界的本領也帶過來，這樣就可以點他的啞，讓他別妹妹長妹妹短的。

他今生今世都不想再聽到這個詞，他對妹妹這個稱呼過敏。

阮素好像明白季明崇的意思，一下沒忍住，撲哧笑了起來，笑過之后的雙眸水潤又明亮。

季明崇看向，不由自主地，也笑了。

王也在忙前忙后，正抱著一個抱枕出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不慨，也難怪明崇會遲鈍到錯失良機了，這邊的都是啥人啊，親媽跟好友都不是敏的人，一個要靠來點醒才回味過來，一個呢，這“哥哥”恨不得把眼睛粘到“妹妹”上了，愣是還沒反應過來。

從他們邊經過，一邊嘆氣一邊搖頭。

阮素有兩把鑰匙，一把給了季母。

季明崇盯著那把鑰匙。

季母像是察覺到他的眼神，趕揣回了口袋里，意有所指地說：“素素你放心，我過去也是給你做衛生，只會帶豆去。”

阮素又笑了。

其實沒那個意思，就覺得鑰匙放在長輩那里備用也很保險。

季明崇：“……”

季母經過他邊的時候，瞪了他一眼，那是警告的眼神。

搬家的第一天晚上，阮素一個人住在這公寓里，翻來覆去，有些認床，起床習慣地出來。

來到的地方并不是季家的院子。

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腦子里突然浮現出之前失眠的晚上，跟季明崇坐在院子里看星星的場景。

不習慣的人何止是他們，也是。

折騰到很晚才睡，第二天差點沒起來，還好鬧鐘及時地把吵醒，簡單地洗漱化了個淡妝后，便匆匆出門，哪知道在小區門口到了季明崇。

也不知道季明崇在這里等了多久了。

坐上車，還沒問他怎麼在這里，他就遞過來一份早餐，聲線平穩地說：“早餐。”

阮素這才回味過來——哦，他這是開始行了？

有些小小的驚訝。

可能是沒想到他會過來接上班，送上一份早餐。

他也用這樣的招數？

大概是的眼神太疑太納悶了，被季明崇誤解是在表達“你究竟給幾個人送過早餐”這樣的懷疑，他不不慢地解釋道：“前兩天我看過你們學校的論壇。”

阮素秒懂。

不過問題來了，學校論壇每天都有那麼多帖子，他是特意搜了的名字很久吧？

季明崇當然沒有給別人送過早餐，也沒有為別人這樣上過心。

他想了解阮素的一切，自然也不會放過學校論壇，在方時，他想跟聯系，又怕會惹來的反，晚上睡不著便會去找找帖子。

的大學生活算得上多姿多彩了。

被很多人慕，被很多人用各種千奇百怪、奇思妙想的追求過。

他嘆氣。

很多事，很多手段，都得搭配上“年輕”這個字眼才會顯得不那麼突兀怪異。同樣一件事，二十歲的大學生去做，跟二十八九歲的社會老油條去做，效果完全不一樣。他不確定自己做的話，效果能比二十歲的大男生好，于是只能放棄。

男人，還是踏實一些為好。

阮素看了眼他給帶的早餐，有喜歡的小籠包，有喜歡的現磨豆漿，還有一杯酸跟白水煮蛋。

大概是心還不錯，阮素破天荒的也開了個玩笑，“那你一定沒有查到，我從來不吃他們送的早餐。”

季明崇用實際行證明了一件事：這世界上除了政客以外，心機套路最深的就是資本家了。

他淡定的點了下頭，“那我賣給你。”

阮素：“……？”

反應過來后笑了，是真的開心的那種笑。

拿出手機，給季明崇發了個紅包，按照市價給他多算了跑費。

季明崇收了這個紅包，側過頭問，“可以吃了嗎？”

他問這話時，車輛從街道上穿梭而過，初夏的從車外鉆了進來，照在他的臉上。

那副金框邊眼鏡下的雙眸也是帶著淡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