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羽藍也是在看到季明崇以后，才想起了阮家跟季家的一樁婚約。

這樁婚約在圈子里一開始并沒有備關注，大家都不覺得稀奇，因為那時候，季家跟阮家的確關系很好，聯姻也不奇怪，后來，季家出事后，阮家也一落千丈，原本還能算是新晉豪門的，之后徹底被甩出圈子，那時候，也有人猜測，像季家那樣的況，這樁婚約到底還作不作數。

有人說，阮家肯定不能答應，畢竟季明崇能不能醒來都不一定呢，哪里能結婚。

有人說，沒有季家，阮家能算什麼，最多也就是這城里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得富商，丟在商界都找不出來的那種，季家對阮家有那麼大的幫助，說是提攜之恩、知遇之恩也不為過，阮家悔婚的話，這理上說得過去，這義上可就說不過去了。

最后，眾人跌破眼鏡，誰也沒想到，阮家是把兒嫁了過去，可是嫁的是在外流落多年的親生兒！

這可不跟看戲本一樣嗎？

周羽藍當時聽家里長輩說的時候，還以為是在聽小說聽故事。

現在猛然想起來，再看向阮素，這心就有些微妙了。

所以，阮素是阮家那個親生兒，被認回來后，反倒被養塞了這麼一樁婚約？

沒認識阮素之前，周羽藍聽了這些事，也沒放在心上，畢竟與無關，現在跟阮素這樣投緣，再想起阮素上的經歷跟遭遇，看的眼神也帶了憐惜。

好在季明崇現在醒過來了，看樣子恢復得也不錯，不然阮素該有多苦？

在阮素去換下婚紗時，周羽藍主進了屋子幫的忙，一邊給解開背后的系帶，一邊低聲說：“季大哥，唔……”

在阮素面前，這樣稱呼季明崇，是不是有點兒茶味？

這是不對的，小時候可以喊哥，大了就不能喊了！

周羽藍果斷改口，“我是說季總，季總他以前跟我哥哥關系好的，所以我也見過他幾面，聽過他的事。”

阮素扭過頭，“嗯？”

有些疑慮，怎麼周羽藍提起了季明崇。

“他是個很厲害的人，我哥哥特別拽，誰都看不上眼，有點眼高手低，但他明明白白表示過佩服的人，

就只有季總一個。”

“雖然現在季家的況這樣，但所有認識季總的人，都相信他一定會好起來的，跟從前一樣。”

“阮素，你是個很好的人，我就說過，好人是會有好報的，以前季總學校那些學生都很喜歡他，那會兒都有人說，不知道誰跟季總相配，現在我看到你跟他站在一起，真是般配得不得了！”

周羽藍最后笑道：“祝你們幸福呀。”

阮素怔住。

有時候就是這麼湊巧，剛想解釋跟季明崇已經不是那種關系時，周羽藍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阮素：“……”

等換下婚紗從房間出來，季明崇也在等著回家了，周羽藍也像是跟人有約急著要走的樣子，再特意跟周羽藍解釋，就有些突然了，不過道別以后，走出工作室前往電梯的路上，還是在想，過兩天跟周羽藍打電話時還是要解釋清楚，免得被人誤會就不好了。

他們進電梯時，已經有幾個人在里面了，阮素因為想著周羽藍說的事，等有人再進來時，經過旁邊時了一下，一不小心沒站穩，一陣天旋地轉，等的一顆心落下來時，發現——

坐在了季明崇的上。

……

本來阮素是不用坐在季明崇上的，可被撞了一下沒站穩，季明崇在急之下，下意識之下，就想手扶一把，哪知道就造了現在這樣的局面。

季明崇坐在椅上，阮素坐在他的上。

季明崇被也撞了一下，原本戴著的金框變眼鏡，也順勢下到鼻端。

四目相對。

實際上只有幾秒的功夫，但那一刻，似乎所有的鏡頭都被放慢了。

慢到季明崇能夠清晰地覺到的重量。

慢到窄小的空間里，季明崇突然覺得空氣稀薄。

阮素很快地就站了起來，一臉懵，但還是下意識地道歉，“沒事吧，真是不好意思！”

現在，的說，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季明崇覺，從前在他眼前的那一張薄紗消失不見了。

他的觀，他的嗅覺，像是被點醒了一樣，回到了巔峰時刻。

阮素道歉時，會彎腰看他的狀態。

本來就是一頭微卷的長發，因為彎腰這一作，幾

縷頭發也不自覺地落，帶著一淡淡的清香。

季明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雙手抓住了椅的把手，電梯里，他的聲音深沉了幾分，“沒事。”

這是一件很小的事，但阮素心里，也像是被投了一顆石子引起了漣漪。

坐在車上，跟季明崇都不約而同地稍稍離對方更遠了一點。

以前是很舒服很自然的狀態，那麼現在，他們二人都刻意地想要保持一點距離。

阮素靠著左邊的車窗，季明崇靠著右邊的車窗。

中間似乎有一條涇渭分明的線。

阮素覺車有些悶，側過頭小聲說道：“我開下車窗。”

季明崇也有這個想法，嗯了一聲。

隨著車窗緩緩下降，風活潑的鉆了進來，吹起了阮素的頭發。

季明崇看了一眼，春天的風似乎也對阮素格外溫，吹起了的頭發，也沒有凌。

他的雙手搭在膝蓋上，無意識地收起，手背上的青筋也顯。

“王堅。”季明崇開了口。

他突然覺得，他不能再坐在這輛車上了。

“在前面停一下。”

阮素回過頭來，有些疑納悶的看他。

季明崇垂著眼睛，還是解釋了一句，“突然想起來，跟盛遠有約。”

“啊？”阮素也沒想那麼多，這一段對話，那種說不出來的尷尬也稍稍驅散了些，“那讓王堅送你去，我在前面下就行了，前面有地鐵站。”

“不用。”

季明崇覺得，該下車的人是他。

“我跟盛遠就約在這附近。”

他看似溫穩重，實際上骨子里也是說一不二的子。

讓下車，不是他會做的事。即便是可以走可以跑的正常人，而他還需要坐在椅上，但在他心里，仍然是需要保護的，需要照顧的。

阮素遲疑了一下，便說道：“那好吧。”

季明崇下車了，阮素坐在車上，王堅發車子繼續出發，扭頭看著車窗外越來越遠的他。

他就站在街道邊的樹下。

阮素想要忽略心那一點奇特的，可回到家走進院子里，看到了晾繩上掛著洗過的服。

每天晚上，會自己洗的服曬在房間窗戶上。

每天早上，季母會將一家人的服收拾好

放進洗機里，等太升起來時，便會晾在院子里，讓服沾上太的味道。

之前收服時都沒有注意到，的服跟季明崇的服正挨在一起。

最近喜歡霧靄藍，買的襯衫也是這個，季明崇的襯衫是白的。

這會兒微風輕拂，霧靄藍的襯衫袖子跟白襯衫的袖子似乎也纏繞在一起了。就好像是兩個人手牽著手了一樣，帶著淡淡的檸檬清香，阮素當場愣住。

其實當初季母說認為兒時，心里就約覺得，即便是這樣，還是會離開的。

只不過是因為這一層親人關系，離開的時間推遲了而已。

可是，他們畢竟不是真正的親人，沒有漫長歲月堆積的深厚，也沒有能牽絆住的緣關系。想了想，如果今天是坐在了阮樹上，可能他們兄妹倆也會尷尬，但也只是尷尬一小會兒，因為心里知道，那是的親哥哥，可季明崇不是的，哪怕認了親，也請了鄰居好友來見證，他們之間也不可能像別的兄妹一樣。

周羽藍為什麼會祝福跟季明崇，是因為那一樁婚約過去是存在的。

不可能跟每一個人解釋，最后解釋了，可能得到的也是那種意味深長的眼神。

的份是很尷尬的，曾經作為妻子過來，現在又為了妹妹，又幾分說服力呢，他日，季明崇有了心儀的人，或者遇上了喜歡的人，這一段，該怎麼解釋才能讓對方心中沒有隔閡呢？

嗯。

阮素輕輕地點了下頭，心里已經有了決定。

還是會把季母當媽媽一樣親近，會把豆當侄子一樣疼寵溺，也會把季明崇當哥哥一樣喜歡。

不過，這種相模式也許該變一變了，對好，對他也好。

正在阮素豁然開朗，努力下心深那一點點不舍時，的手機發出了清脆的聲響，從風口袋拿出來一看，是微博提示音。

手機界面顯示有私信，點開一看，是一個未關注用戶給發來的消息，還有一段時長兩分鐘左右的視頻。

有點怕是病毒，還在猶豫要不要點開。

那個人又給發了一條消息：【請放心，不是病毒。】

阮素想了想，還是沒能抵抗住好奇心，點開了那個視頻。

一開始還云里霧里，直到看到一分鐘左右時，愣住了。

視頻里，跟周羽藍在大廈下面到，正在說些什麼，整個視頻看完才會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有人在拍跟周羽藍，視頻里一晃而過，只看到那輛黑的車，窗戶里出來一個相機鏡頭，對準的就是跟周羽藍所在的方向。

是誰？

誰在拍這個視頻，又是誰在拍跟周羽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