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沒有開其他的燈, 只余頭頂一束燈傾灑在兩人上。

盛聞言微仰著頭，神迷離，純真之下, 卻是萬種風。

這一瞬，沈在只覺心最深的牢籠被什麼利破開，猝不及防，洶涌的蹦騰而出，瞬間侵襲四肢百骸。

他盯著盛聞言，手掌攥，似要掐碎人的腰。

可盛聞言卻并沒察覺他眼神的變化，還停留在的張狂里, 肆意地挑釁著, 毫不收斂。

“沈在你也不怎麼樣，你的親起來也跟別人一個覺。而且你的技還不如……不如林啟呢！他長得沒你好, 但其他方面比你厲害……”

“我喜歡過的人多了, 你算什麼。沈樹亦我也可以說不要就不要……你們姓沈的都沒一個好東西！”

“我覺得我不喜歡你了，你一點都不好，我——唔！”

盛聞言突然被人用力地一轉, 一瞬間, 的后背被按在了墻上，而眼前的人卻是了下來！

男人驟然咬住了的, 輕易撬開，長驅直。

這個過程不過短短兩秒, 什麼反應都來不及有，便已經被他的氣息席卷。

這個吻跟方才的蜻蜓點水格外不同, 嗚咽著茫然著, 只覺得舌尖被卷, 放開，又勾住……他的姿態兇悍而急躁，是沖是崩盤，已完全不給人停歇的空間。

盛聞言被在他與墻之間，已經不過氣來了。

發著，用力地去推他，可現在這點力氣在沈在這里簡直可以忽略不計，他扣住了的手腕，狠在了背后。

疼了……舌尖麻到有些疼。

可前人的力氣卻異常霸道，簡直像要吃人。

“唔……哈……”

沈在的吻落在了的角，逮著機會側過頭，終于是呼吸到了空氣。

而側過頭的瞬間，沈在也停在了耳側。

他聽著混的呼吸聲和自己的雜，閉上了眼睛，幾秒后，又復睜開。鼻尖是淡淡清香，可他能聞見的，卻只是濃重的和。

沈在深吸了一口氣，才堪堪平復了一點躁和怒氣。

“不如林啟？他是怎麼親你的？”他住了的下頜把的頭掰轉回來，眼睛在這不算明亮的燈下，一瞬不瞬地盯著。

盛聞言腦子在酒的作用下愈發迷糊，可是即便這樣，也能覺到危險。

抿著，好像自己一開口，他就會想剛才一樣，弄得氣都不過來。

“說話。”沈在著下顎的手指加重了力氣。

盛聞言抬眸看著他，腦袋發沉，覺得自己像在夢里，因為現在的沈在本不是記憶中那個冷靜自持，永遠一張淡漠臉的沈在。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喝多了，失憶了。”沈在冷笑了聲，“不如把那什麼林啟過來，我自己問？”

盛聞言確認自己一定是喝多產生了幻覺，沈在不會這麼說話，他不會在意這些……他又不喜歡，他管跟什麼林啟還是楊啟做了什麼干嘛。

盛聞言聲音低了下去：“你是不是瘋了……”

沈在微微一滯，是，他覺得，他是真的瘋了。

他知道，自己之前在不知不覺中對了心思。

可他向來又是理智先行，盛聞言是因為他填補了家庭所缺失的關照而對他產生依賴也好，還是因為長時間在一塊因為他的長相產生也好，他都不能確定對他的喜歡能有幾分長。

所以他覺得自己是該保持無于衷的模樣的。

可在溫泉山莊，他知道給自己的侄子打了電話，而那個人也千里迢迢來找時，他當時心里竟是控制不住了怒。

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并未避開那份，而是陷了進去。

但對方是沈樹亦，他自然是停止了步伐。

因為如果這兩人對對方同時還殘留著什麼，他不可能去介。

后來回了公司，他們又沒有像他所料的那樣發展，其實他當時也是有些迷的，便像往常一樣以一個平常心去安排的工作，他是站在了一個領導者的角度，想引領著去更好的路。

可卻是惱了他。

他想，如果能在啟盛做得好，最終也能明白他讓離開IZ的心思，他并不是想讓遠離他，而是想讓去做自己，不因為他而圈在某個地方。

而那期間，他也有去了解的消息，他知道在啟盛適應，也得了許多夸贊。

他一直是欣的……可沒想到，今天會在那個俱樂部看到這個樣子的，也沒想到他會聽到說這些話。更沒想到，自己聽到這些話，會完全崩不住。

“你覺得我瘋了是嗎。”沈在啞了聲音。

“我覺得……你就不是沈在……”懷里的人說話聲微弱，而后就像暈過去一般，直接在了自己上。

沈在抱著懷里的人，良久沉默。

不是沈在。

他也覺得，此時的他，不是他。

——

又做夢了，又是那個游樂場。

只是，這次沒有媽媽，只有沈在。

可是，不是十九歲的沈在。

夢里那個沈在就是如今的模樣，居高位，殺伐果斷，不被緒左右。

他拉著十歲的自己走在路上，走著走著，說想坐旋轉木馬，他就帶著去坐了，而他自己則站在圍欄外，笑看著。

好高興，覺得有人陪著玩耍……可是旋轉木馬轉了一圈回來后，卻發現站在欄桿外的那個男人不見了。

他丟下，不要了。

夢里的在游樂場里瘋狂地尋找他，哭得一塌糊涂。

心口煩悶至極……

盛聞言醒來的時候，還能覺到那個小孩的恐慌和無措。

但還好，只是夢。

盛聞言平緩了下呼吸，從床上坐了起來，后知后覺地發現，這個房間有些悉。

這里住過一次，是沈在桐月灣房子的那個次臥。

怎麼在這里？

盛聞言按了按眉心，頭疼裂。

然后，記憶便如流水般沖進腦子，片段錯，如夢似醒。

窒息的吻……旋轉木馬……天派對……游樂場……

盛聞言呆坐在床上整整五分鐘，完全是不知所措的。

到底哪個是夢哪個是真。

吻……沈在親了？

這他媽不是扯淡嗎。

盛聞言想了又想，還是從床上爬起來，推開門，從樓梯上走了下去。

廚房有聲響，停在了餐廳位置，沒過一會，就看到一個穿白t的男人從里面走了出來。

他出來后看到站在那里，頓了一下，然后才道：“我以為你還沒醒，已經打算去你了。”

盛聞言皺了下眉頭：“……你在干嘛。”

沈在把手上的牛放在了桌上：“早餐，過來吃吧。”

沈在淡定地一批，跟平時一模一樣。

但，盛聞言已經完全不信他的淡定了。因為沈在是那種，即便他今天殺了人，明天也依然能穿上西裝戴上領帶，出門前悠閑喝一杯咖啡的人。

盛聞言不確定自己記憶是夢是真，坐下后，問道：“昨天是你把我從派對里帶走的。”

沈在在對面坐下，切了塊香腸：“嗯。”

“你為什麼把我帶走，還帶來你家。”

沈在抬眸看了一眼，念及昨晚，神漸冷：“因為你醉得回不了家所以帶你回我這，至于為什麼把你帶走，你尋歡作樂，像樣子？”

盛聞言：“那也不關你的事！”

香腸已經在叉子上了，沈在沒吃，又放下了，他正視著，“你再說一遍？”

這句話，太耳。

昨晚他是不是也說過？說完之后，他們是不是就……

盛聞言臉上掛著怒容，可心口卻是砰砰跳，怕是假的，又怕是真的，矛盾至極。

“你，你……我們，我們昨天是不是……”

“接吻了。”

“…………”

盛聞言目瞪口呆，僵坐在椅子上，沈在卻是重新拿起刀子狠切了一塊。

“你親我？！”盛聞言回過神，聲音頓時拔高了。

沈在拿著叉子的手一頓，道：“是你先親的我。”

“不對！是你非要親我，我不過氣了你還在親我！”

“…………”

沈在沒說話，顯然是無法反駁。

盛聞言難以置信地看著他，被這個真相沖擊到一陣眩暈。

怎麼會這樣，他為什麼要親他，難不，喜歡？

可怎麼突然就喜歡了！從來沒看出來他對有什麼意思。

而且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沈在又怎麼突然出現在了他們喝酒的地方？！

盛聞言腦子完全了。

“盛聞言。”

“你別說話！”

叮叮——

手機在這時響了，盛聞言驚魂未定，愣愣地接了起來。

“喂，你在家吧，昨天怎麼樣啊？哎呀你不知道，沈在昨天出現的時候沒把我嚇個半死，你也知道我之前罵過他，我這輩子是不想見到他的……誒你沒事吧？”婁凝喋喋不休的聲音傳了出來。

盛聞言看著對面的人，說：“沒事……你現在來接我。”

“啊？行，你家是吧，我馬上來。”

“不是，你來桐月灣，沈在家。”

婁凝：“……？”

——

盛聞言這會還哪有心吃早餐啊，胡塞了兩口，便跑到門外去等婁凝。

沈在從屋里走出來，就看到傻站著，看著車來的方向。

他眉頭淺淺一皺，走了過去，“你可以在屋里等。”

“不用！”盛聞言說，“馬上到，我就在這等。”

沈在并不喜歡這些朋友，說：“以后別跟他們瞎胡鬧。”

盛聞言看了他一眼：“怎麼瞎胡鬧了。”

沈在說起這個又來了氣：“你跟一堆男人在一起，還親……你覺得不是瞎胡鬧？”

親？？？

這麼說了嗎。

盛聞言看了他一會，突然有些反應過來。

所以，他是因為誤會了昨晚做的那些事，才發了火，把給親了一頓？

這算什麼，吃醋嗎。

他這是吃哪門子的醋，突如其來，說親就親。

“你看不得我這個樣子？”盛聞言問。

沈在目森冷：“你要是再敢，盛聞言，后果你自己承擔。”

滴——

是喇叭聲響。

盛聞言轉頭，看見婁凝的車靠近了，道：“我已經是個年人了，什麼后果我都能承擔。”

沈在瞬間寒了臉。

然而盛聞言本不聽他接下來要訓什麼，走到車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走，開車。”

婁凝看著不遠的沈在，訕訕道：“那個，我要不要下去跟他道個歉啊。”

盛聞言迷臉：“你道什麼歉？”

“我，我尋思著，我之前罵過他……”

“靠！他哪還記得住，走了！”

婁凝只好掉了個頭：“好吧，你還沒說，你怎麼在他家，他昨天竟然沒送你回家麼。”

盛聞言自己都無法適應昨晚做的事，現在就想遠離沈在，好好冷靜一下，捋一捋思緒，“……這事說來話長。”

……

車子緩緩駛離視野，最后，徹底消失不見。

沈在站在原地，看著那個方向，眼底漸漸郁。

“沈在，我覺得我不喜歡你了，你一點都不好。”

沒記錯的話，昨晚，是這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