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機場，卓楚悅按照他說的位置找去，在出發大廳盡頭的一間粥面館找到他。

梁明軒坐在最靠外的座位，穿藍羊衫、深棕長，夾克搭在行李箱上，氣定神閑，翻他的iPad。

餐館里坐的中老年人居多，他儒雅鮮的坐在其中，有一種微妙的覺。

因為，他不能進貴賓室休息。

卓楚悅走近他，看見桌上有兩碗粥，一碗在他面前，兩盤開胃小吃。

發覺有人來坐下，他抬起頭，然后揭開眼前粥碗的蓋，“我替你嘗了，味道還可以，天氣冷，晚上吃水果。”

是一碗什錦紅糖粥，用勺子撥，里面有碧果、核桃、杏仁、腰果……

撥幾下，第一勺到他的海鮮粥里，看起來更好吃。

問，“幾點鐘登機？”

他提腕看一眼手表，說，“來得及。”

不講確切時間，更不放心，迅速地結束晚餐。

梁明軒拎起夾克，拉行李箱。

“給我。”卓楚悅接過他的夾克，這樣可以挎進他的手臂。

“又有新工作了？”

嗯一聲，“小事。”

他笑了笑。

“你一個人坐飛機？”

“是，落地有人接。”

梁明軒換好登機牌，地勤工作人員已經在等待他。

卓楚悅擁抱他，埋在他的肩頭說，“一路平安。”

而他說，“不要熬夜。”

到疑，鼻子，捕捉他上的氣味，“我的香水？”

他的表像是被抓到現行，不好意思地說，“我不小心把它打破了。”

卓楚悅他的臉。

梁明軒不在家的第一天，一覺睡到上午十點半，還是懶得從被窩出來，窗簾沒有人拉開，一片靜謐。

今天不用去事務所，在家設計方案。

窗外霧蒙蒙，卓楚悅的心出奇明朗，家長外出，就是的自由樂園。

Lily不會計較路邊小攤用什麼油，只管買來一份蔥油餅，一碗放了豆腐皮的小餛鈍，一杯沖的甜豆漿。

下午，有一位阿姨上門來打掃衛生，長得一張圓臉，尤為敦厚。

“就你一個孩子在家，爸爸媽媽都不在？”

卓楚悅在家穿衛和運，眼眉干凈，十足大學生模樣。

歪下頭，“我和男朋友一起住，他出差了。”

“哎呀，年輕有為。”

卓楚悅倒一杯水給，“阿姨，我在書房工作，有事來我。”

“好，好，你去忙。”

昨天在雜志社的商議會上，他們已將要求提到最詳盡，不需要有自己的創意，方案做得很快。

手機響起，看見來電人是顧崇遠，有一愣，才接起來。

他很有禮貌，“有沒有打擾到你？”

“沒有。”

“我想請教你，瓷磚有什麼講究？”

“取一片和另一片對齊，中間隙越小越好，你再敲敲它，聲音要清亮。”卓楚悅接著問，“你家裝修？”

“對，我父母的家。”

他聲音離開手機，在問另外的人，“這是……”

有人回答，“水磨石。”

聽見了，說，“我喜歡。”

“什麼？”

“水磨石，有懷舊工業的，但是不知道，你的父母會不會喜歡？”

“我爸不挑剔。”顧崇遠停頓一下，“會喜歡嗎？”

“問問你的母親。”

“在我十歲的時候，去世了，現在這一位……”他自嘲地說，“我和不太悉。”

不知者無罪，但仍有些愧怍，“對不起。”

“沒什麼好‘對不起’的。”顧崇遠接下去說，“這個水磨石，可以用在洗手間？”

“當然可以，很時髦。”

“唔。”他發出陷考慮的聲音，忽然說起，“今天姚四平發薪水，你有沒有興趣，吃他一頓飯？”

阿姨敲敲門，探進來，問，“另外兩個臥室里枕套床單都很干凈，要換下來嗎？書房不用整理？”

“不用換，書房也不用整理。”

家中只有這一間書房，梁明軒不喜歡有人翻他的私人品，不知道自己是否除外，從來不翻他的東西。

阿姨將房子拾掇無，一塵不染，向說一聲，便離開了。

卓楚悅換上出門穿的服，欣然赴約，因為地點在火鍋店。

凜凜深秋，涮火鍋的好時間。

火鍋店里彌漫著花椒、高湯的香味。

卓楚悅與一位個子高高的年輕男子，同時發現對方，他說，“嗨！”

羅小倩驚奇，“你們認識？”

姚四平裝模作樣說，“老朋友了。”

卓楚悅故意問他，“你是哪位？”

“給點面子嘛。”

顧崇遠比晚來一步，從后走上來，卻招呼坐。

一張方桌，和顧崇遠坐同一邊。

桌上一鍋鴛鴦湯，菜盤多到擺不下。

姚四平舉杯，說，“來，今晚主要是慶祝我領到薪水，順便慶祝，我們小倩拿到日思夜想的offer。”

卓楚悅一指旁的人，問，“以后不在他的公司上班了？”

顧崇遠認真下菜，不忘更正，“那不公司。”

羅小倩說，“怕是不能了，我把招聘掛在網上了。”

姚四平慨，“他不是缺助手，他自己有手，是缺朋友。”

顧崇遠非常無語，“喂！”

卓楚悅忍不住笑出來。

只有羅小倩沒聽懂，“這得要學長列出一些標準，才好掛上網。”

姚四平下朝卓楚悅一揚，“按這個標準來。”

“那麼直接追楚悅好了。”

卓楚悅說，“我有男朋友了。”

他們這一桌安靜下來，周圍人聲變得紛雜。

顧崇遠停下筷子，茫然地問，“看著我做什麼？”

羅小倩好奇，“他是你的同行？”

卓楚悅搖搖頭，說，“他做餐飲。”

羅小倩又問，“你們在一起多久啦？”

想了想，“一個多月。”

姚四平嘆一口氣。

羅小倩扭頭問他，“你嘆什麼氣？”

“誰嘆氣了，太燙，我吹吹。”

卓楚悅出正在響的手機，是梁明軒打來的，上一通未接電話，也是他。

梁明軒說，“手機不在邊？”

“不是，我和朋友出來吃火鍋，環境太吵，沒聽見電話。”

“哦，詩敏？”他說。

不想作太多解釋，沒有必要，于是，回答，“嗯。”

從火鍋店出來，夜深了，仍然全是人和車，卓楚悅是準備自己打車回去。

姚四平豪爽地說，“他開車多方便，又不收費，最近不是有好多新聞，孩子半夜打到黑車出事了。”

顧崇遠瞥他一眼，“你真會說話。”

“可不。”

顧崇遠住，說，“我們還要送小倩回家，都是順路，不麻煩。”

他才是會說話的，用‘我們’，一個讓覺舒服的距離，不欠他的人。

他把車開來，羅小倩和姚四平吵吵鬧鬧鉆進后座，只得坐上副駕駛座。

顧崇遠打開導航，問，“還是上次的地址？”

“不是，我搬到臨江大道。”

姚四平問，“你住在那里？”

“對。”

“有錢人！”

轉過頭，對他們說，“改天我請你們吃飯，吃什麼都行，你們定。”

姚四平咧笑，“不要這麼客氣，隨便來一個滿漢全席，我們不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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