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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身帶個侏羅紀》 第三十五章 殺人無罪

林保國聽到燕飛的聲音,連服都沒顧上穿,披了件外套穿著拖鞋就慌里慌張出來了,心里七上八下的,等到開了門看到就穿了個背心大頭的燕飛,更是嚇得不行,生怕出了什麼事兒。

在屋子里被驚醒的孩子哭聲中,搞清了事原委,林保國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對于鄉鎮派出所來說,牛案子比殺人案都讓人頭疼。

首先就是這事兒影響極其惡劣。

從法律講,盜耕牛都算不上大罪,也就是盜竊罪,判刑都判不了多長時間。可是從農戶方面講,多數家庭條件差的農戶里,就這麼一頭耕牛值錢,也許日后孩子上學,老人病重,家里無論有任何大事發生,這牛就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可以說,全家人改善生活的基礎和希,就是這麼一頭牛。這樣一頭耕牛被盜,可能導致的就是一戶農民破產,甚至能連續多年生活造影響。

其次就是盜牛案不容易破案。

一般接到牛案子,等去現場的時候,幾乎找不到什麼有用線索。整個村的看熱鬧的、來安的人幾乎都已經把被盜農戶家里的線索糟蹋完了。而且牛賊屬于流竄作案,特別現在有了運輸工,牛這東西只要被走,幾乎是連夜就被運到外地,找個地方殺掉之后,誰還能從牛上吃出來被盜的味道?

所以林保國服都顧不上穿,又跑到隔壁一個小院,連著敲了兩個門,喊了幾句話之后就匆匆回來換好服,扣子都沒來得及扣上又跑了出來。

而這時他剛才進去喊人的小院里,已經傳出了汽車發的聲音。

隨后派出所里僅有的一輛吉普車從小院開出來,林保國就拉著燕飛鉆了進去。燕飛一看,車里面兩個人,開車的就是派出所的所長王戰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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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都是一邊整理衫一邊催著燕飛指路。

一路上三個人簡單的問了下況,聽說三個賊都被綁了依然不放心。此時街道上已經有上學的學生,王戰軍開著車一路按著喇叭,一直等到三個人終于看到被捆得都不能牛賊,才算松了口氣。

三個人下了車簡單看了下三個牛賊,然后王戰軍才笑了一聲,對燕飛道:“好家伙,以前逮野兔野,現在改逮人了,這三個賊你準備賣多錢?”

燕飛嘿嘿一笑,然后臉忽然一苦。

他看見那個不認識的警察,打著手電筒在周圍照了一會兒,撿了他那大人的木,還有一把刀子。

借著車燈和手電筒的照,燕飛看得很清楚。

好漂亮的一把刀。

刀柄外面是好像黃的玉石做出來的一樣的,后面還有個金黃金黃的金屬老虎頭,前面的刀刃差不多一尺來長,亮閃閃的看著就寒,還帶著槽,刀背上還帶著鋸齒,看著牛氣哄哄的。

這麼一個好東西,我居然給忽視了?真是枉為我為鐵匠傳人了!

王戰軍可不知道燕飛苦著臉,是因為在后悔沒藏起犯罪分子的兇,他已經在問林保國和另一個警察:“老林,老趙,你們倆誰能開這三車?”

車這玩意兒多簡單,聽到兩人都能開,王戰軍就安排了:“老趙你開三車,我跟后面走。先回所里。老林你辛苦一下,和小飛牽著牛,牛先放他家里,明天等失主來報案了先還回去。”

等三車和吉普車離開,林保國對著燕飛的腦袋就是一掌:“你小子就不能省點心,半夜三更你怎麼遇到牛賊的?”

燕飛早想好了理由,兩個人牽著一頭牛晃悠著邊走邊說:“我現在上學了時間,早上早點起來跑跑步,準備到寨墻這人的地方打會兒拳再去上學的。剛到這兒我就看見這三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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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保國雖然覺得沒這麼簡單,可是又想不出來別的辦法來問他,只能道:“反正你小子自己小心了,以后遇到這事兒可別自己上去,這些人窮兇極惡,什麼事都干得出來,萬一你傷了了怎麼辦?”

燕飛點頭應是。

林保國看他不以為然的樣子也沒法,只好啰啰嗦嗦地給他講些什麼安全第一,保護自己要的話。

燕飛心里直嘀咕:這人剛當上爸爸沒幾天,就開始變得啰嗦了……

這時一陣風吹來,林保國說著說著一個哆嗦:“你不怕冷呀?”

燕飛裹了裹上的警服,看著此刻就穿個扣子還扣錯著的襯衫的林保國,厚無恥道:“不冷!”

剛才在車上,林保國把自己的警服給燕飛穿了,此刻已經是深秋,凌晨的小風一吹,不哆嗦才怪。

“保國舅,這個事兒得保,不告訴我爸媽行吧?只要你幫我保,我一定會報答你的。咋樣?”

“想都別想,我不指你報答我了,你就告訴我,三更半夜跑出來干嘛的?”

“就是練功夫,院子小,我起早點出來練會兒。”

“……”

“我真是練功夫的,不信咱倆練練,有沒有練功夫試試你就知道了!”

林保國扭頭看看燕飛,心里想了一下,覺得這事兒不保險。自從媳婦懷孕,天天做二十四孝老公,這功夫早就不練了。現在這小子短時間個頭猛竄,看著和小豹子似的,萬一輸了,那以后可就不好教訓他了。

“算了,我就當你練功夫了。不過這事兒我就算不說也不一定瞞得住,遲早你爸媽回來也得知道。”

“沒事,只要你答應不說就行了。他們知道了我就說我早上起來跑步看見了,喊你來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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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保國再次沉默。

從心里來說,他總覺得這孩子一個人這樣不是辦法。可是從上來說,他從在鎮上讀初中開始,一直到來工作,幾乎是看著他長大的,甚至比和燕爸燕媽的都深。

所以他打定了主意,回去后看看這案件的況再說。

燕飛覺得林保國答應了下來,就安心的等把牛牽回家,穿好服,去上學了。

林保國看著他若無其事地去上學,除了慨他天生一個大心臟之外,毫無辦法。

等到了派出所,林保國頓時頭皮都發麻了。

三個竊賊中,一個胳膊骨折小骨折,這個只是看起來嚇人,失不多,還算可以;另一個被木打到后背的有嚴重的,反而比骨折的這個還嚴重,已經送鄉衛生院搶救了。

只有最完好的那個還關在所里,但是醫生說了,可能有肋骨骨裂,等到審訊完再送去醫院詳細檢查一下。

這個“完好的”也就是膽子最小的那個,此刻為了立功,已經把所有況都說了。包括做過幾次案子,去哪里賣牛,包括殺牛銷贓的地點都已經坦白。

王所長已經h縣局聯系,當時縣局就指示他,馬上聯合抓捕其他嫌犯。因為案犯上有傷,但是指認抓捕其余犯罪分子又刻不容緩,考慮鄉派出所就一輛吉普車,縣局正派車過來。

此刻鄉派出所的重點就是先要保證那兩個傷勢嚴重的賊留著小命,盡快審訊出他們一共做了多案子——開三臟出的那個才是主犯,那個斷胳膊斷的就是打手級別,平時也是主要盜的人員,是主犯長期合伙的同伙。這個在派出所坦白的,的確是剛伙的小賊。今天是第二次作案,已經審問不出來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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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如果只是簡單的抓到牛賊,林保國可能還會給燕爸燕媽告狀,可是燕飛出手太重,林保國反而覺得,此事最好是他先和燕飛好好談談。

同時,在等待縣局車來的時間,林保國趕把王所長拉到一邊,匯報:能不能把燕飛從案子里面摘出來?

理由就是燕飛年齡太小,還在上學,出于對他的保護,為了避免日后他生活到影響。

這個讓王所長很為難。

若是按林保國說的,把燕飛從這案子中抹去,那就只能說是派出所民警抓的牛賊。這樣一來,就等于他們派出所搶功了。

這個案子從作案手法看,嫌犯都是老手了,分工協作極其明確,而且只要順利端了宰殺耕牛的銷贓窩點,絕對是大案要案。這麼大的案子,公然搶占功勞,讓他們日后如何自

林保國看著王所長為難,繼續勸他:“所長,我不是想占功勞,而是這案子一旦破獲,必然能揪出一連串的銷贓盜竊團伙。這些團伙中萬一有網的,對燕飛以后,包括他的父母弟弟,都會有潛在危險……”

說到燕飛的弟弟的時候,林保國總覺得自己了什麼。

就在王所長面上逐漸堅決,眼看就要說出不行二字的時候,林保國忽然靈一閃,開口道:“所長,這事兒必須不能讓燕飛出現。當年燕飛可是領過證的,要是匯報上去,局里都不好說。”

王所長一愣:“什麼證?”

林保國嘿嘿一笑:“殘疾證。”

王所長先是一怔,隨即怒道:“老林,你這說法,是不是太不負責任了?他哪兒殘疾了?”

林保國道:“市醫院給出的鑒定證書。什麼神發育遲滯來的,就是弱智智障的意思。他小時候經常會突然一,表呆滯,和失了魂似的,無論旁邊說什麼干什麼他都沒有反應,哪怕打他都沒反應。他父母爺爺一起帶他去的市醫院,后來醫院給了個證明辦了個殘疾證,所以他才會有個弟弟。”

“這樣的人,殺人都判不了刑。”林保國歇口氣,繼續說道。“你讓他出現在案子里,準備怎麼給縣局解釋?告訴縣局里,咱們全所流蹲寨墻兒,蹲西大橋,蹲河邊蹲路口到蹲了幾個月,只抓了兩個的小賊,現在一個不到十三歲的智障小孩兒一出手,就給咱們抓了仨要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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