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的那個長，不讓人家給林郡長送菜。”

云卿水覺每一寸皮都起了皮疙瘩，惡寒的覺從脖子后面爬上來，讓骨悚然。

但還是堅持說了下來，并試圖睜大眼睛，做出水靈靈的委屈的大眼睛。

“人，人家想到林郡長大恩大德，堅持要送，他，他們就……”

“好了！”

林文及時打斷了的話，兩人竟然同時舒了口氣。

“你的意思就是說，打跑了青城的狗，你們就能恢復。”

云卿水實在是裝不下去了，索回復本來面貌，冷冷地道：“沒錯。”

心中卻始終抱有強烈的疑，這狗既不多看一眼，也不管他們一行人的遭遇，而且看他渾上下灰塵撲撲的，簡直像個工地上的苦工，那有半點傳聞中驕奢逸的模樣？

“好。”

林文點點頭，示意方大山解開的手銬。

“你可以走了。”

云卿水簡直不敢相信的耳朵，向來就是心直口快的脾氣，心里藏不住話的。

“狗！你什麼意思？你要想玩貓戲老鼠的話，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林文還沒說話，方大山已然大怒罵道：“不識好歹的東西！給我拖下去，先把的狗打爛。”

云卿水冷笑一聲，果然真面目一下子就出來了，還戴著手銬，但也毫不懼，緩緩調勻氣息，目盯著那狗，只要一手，就先去把那個狗踢死，再把那個狗子踢死，之后就算被打死，也算回本了。

但是，事并未如想的那樣發展。

“方大山！”

話音剛落，林文就立刻制止了他，轉過頭，嚴肅地著他。

“你忘了我怎麼跟你說的嗎？你以前所有學到的觀念習慣習全都要改，什麼上來就把人送到我房間里，什麼把人拖下去打爛，這完全就是一個封建僚，哪有半點像人民軍隊領導者的樣子？”

方大山一愣：“林郡長……”

林文異常嚴厲地著他，方大山現在是他極重要的助手，也是潛在威力最大的炸彈，如果他不能豎立以人民為本的概念，還一直保有一些帝國的舊有觀念的話，那他一定會把他換下去。

早在災民暴時，他就已經展現出了可怕的破壞力，差一點軍隊屠殺民眾的事就要發生了。

這種事要是再來一出，而這一次林文要是沒能及時制止，那結局真是想都不敢想。

“你回去給我把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抄一百遍。”

“每抄一遍，你就仔細想一想，同時把你以前學到的那些垃圾都忘掉。”

“是，林郡長！”方大山立正敬禮。

一個士兵上前給云卿水解開了手銬。

林文冷淡地說：“回去吧，記住不許鬧事，否則我會把你們抓起來，該殺殺，該斃斃，明白了嗎？”

說完便轉離去。

云卿水活了一下手腕，看著離開的林文一行人，和回到崗位沒有再理會的士兵，覺腦海里有什麼東西碎裂了。

喊道：“狗……林郡長，你，你們有什麼條件？”

冷淡的聲音傳回來，他頭也沒回，仿佛只是一個無關要的什麼東西。

“早點恢復供菜，你們要在本地種也行，如果你們有這個想法，就去找趙明公或黃明蕭。”

云卿水愣在原地好久，也沒有任何人來理會。

了天，出五指打了自己一掌。

好痛。

但依然不敢相信。

就這麼放過他們了？

既沒有勒索敲詐，也沒有作陪，更沒有什麼苛責的條件，比如他們去當炮灰，沖在第一線和青城的狗搏之類的。

那狗腦子壞了嗎？

還是傳聞都是假的？

云卿水從小到大，就沒見過這種事，而這種冷遇，也是極見的。

雖然從不在意自己的外貌，但聽得多了，經歷得多了，的潛意識已經認為是極貌的，落在這個魔窟里，這個魔頭必然是極垂涎的的，甚至已經想好了所有的步驟，這是從電視劇上學來的。

推諉、拒還迎、假意答應、引進房、屏退外人、施展、謀殺親夫，呸，不對，是謀殺狗。

但事一開始，就沒按的套路來，這狗甚至都沒看兩眼，仿佛只是路邊的塵埃或者一文不值的什麼東西。

這讓云卿水到很不舒服，甚至連離虎口的慶幸都沒了不，好像一直都只是自己在自作多而已。

但這種只是一晃而過，對兄弟姐妹的擔憂很快就占了上風，迫切地想要回到悉的群之中，不去單獨面對這陌生、混、難以理解的一切。

然而在半路上，云卿水就到了焦急地前來尋找的屠夫、巖石、紅狐和猴子。

“你們怎麼來了？兄弟們沒事了嗎？海燕還好嗎？紅雀他們呢？”

還沒等到回答，屠夫沖上來一把捧住，上下左右打量：“云姐，你怎麼這麼快出來了？那狗是X萎還是秒男？”

邦！咚！

屠夫腦前腦后各挨了一記重拳。

屠夫不敢去罵云卿水，回頭怒道：“巖石你打我干嘛？”

紅狐一腳把他踹開：“傻子！不會說話就別說！”轉頭聲道：“別聽他的，云姐，你一定是靠計謀騙了那狗，才得以的對不對？”

云卿水臉上殘紅未消，也沒好意思點頭，只模糊地嗯了一聲，轉而問道：“兄弟姐妹還好嗎？”

紅狐、巖石和猴子見狀心下都是憂慮，但誰都不說，只是滿臉堆笑。

“都好。”紅狐回答道：“海燕還在急救室，但醫生說的況已經穩定了，應該沒有大礙。相反紅雀有點糟，醫生說的傷口染了，需要持續住院觀察，最好用艾伯維強生的特級藥，否則可能會有危險。”

“那就用啊。”云卿水說：“紅雀的命比多錢都重要。”

四人互看了一眼，還是個子又矮又小的猴子上前一步，說道：“云姐，艾伯維強生的特級藥非常貴，我們上沒那麼多錢，一周的用藥就要120萬，我們上一共只有8萬多塊錢，為了給兄弟們治傷，現在都用了一大半了。”

云卿水臉沉下來，想不到解決的辦法，以前這些事都是星臺拿主意，現在星臺不在，才知道以前他上的擔子有多麼沉重。

“走，先回醫院，我們兄弟們商量一下，再決定接下來怎麼辦。”

——

另一邊，林文回到了郡政廳。

他此次回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臥龍趙明公招募了許多新的吏。

由于林文的多次清洗，郡政廳里的各級員已經嚴重不足，趙明公早就有意補充，這一個多月以來，他已經提拔了不以前埋沒在基層的干部，但數量仍遠遠不夠。

于是他便通過州政廳向帝國本部發了一份招募通告，按照慣例，本部會把這份通告向所有適合的地區部門展示出來，如果有適合的人選，在兩個部門通之后，就會調任過來。

不過，由于長山郡是特級貧困地區，待遇也不是很吸引人，歷來響應者都是寥寥無幾。

趙明公也只是但盡人事，并沒有抱太大希。

沒想到，這份通告出來之后，竟然反響強烈，短時間他竟然連續收到了一大堆調任意向。

翻開一看，個個履歷都不錯，留言也沒有提及待遇，只要求什麼重點培養，預備干部，一線工作，這類畫餅一樣的要求。

趙明公雖然不太理解這是為什麼，但他工作繁重，雜務極多，整個郡政廳大大小小的事務，幾乎全都是他一個人在負責，正牌郡長跑到工地上挖土去了，把整個爛攤子都仍給他了，甚至連淮鎮鎮長的職務，都沒有拿下來。

但趙明公并沒有太大怨言，在他看來，家園重建工作確實是重中之重，林郡長親臨現場，帶頭上工，完全無可厚非。

而他，雖然勞累，但卻是幸福的煩惱。

唯一的憾是，它來得實在太晚了，他在淮鎮鎮長這個位置上，熬了太久太久了，久到他曾經的雄心壯志，曾經的才華風貌，都磨損殆盡了。

到現在，垂垂老矣時，才得以一展抱負。

有時候，趙明公甚至有一種奇妙的怨恨，怨恨林郡長為什麼不早點來，怨恨他們為什麼不能相逢在青春激昂之時，如果那樣，他們這兩位青年俊杰，又會在帝國中綻放出怎樣的芒？織出怎樣的史詩篇章？

那種場景，只要想一想，就讓人心曠神怡，悠然向往，但回過神來，趙明公也是喟然長嘆，也許，這就是命運吧，也許，他真已經老了，只有老了的人，才會常常回憶過去。

但同時，他也是幸運的，在帝國中，誰知道有多像他這樣的人，一輩子得不到重用，一輩子埋在塵土灰埃之中，郁郁而終。

他至還能燃燒，還有機會發出和熱，盡管他已如風中殘燭一般。

但生命最后的輝，是無可掩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