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

沈青藍一直在旁邊吹耳邊風，爺爺也看出我肯定不會告訴他是誰教我寫字的，歎了口氣，隻好作罷。

不過因為這件事，這些人確實對我另眼相看。就連爸爸聽說了此事，都驚訝的合不攏，但他並不會因為自己兒優秀而覺得自豪。

農村有一個說法，團圓飯的必須是公做的，頭要給家裡的晚輩吃，寓意著以後能當，討個好彩頭。

下午吃團圓飯的時候，爺爺夾起那個唯一的頭，剛要對我們這三個孩子的方向過來，大舅媽見狀連忙端起沈桓遠的碗，接過爺爺筷子上夾著的頭。

爺爺的本意可能不是夾給沈恒遠，大孃的舉讓他此時有些尷尬，但又不好駁大孃的麵子，隻好作罷放碗中。

大娘笑嗬嗬的把碗放回沈桓遠的麵前，沈桓遠因為大孃的做法有些掛不住臉，不怎麼高興的看了眼。

大娘推了他胳膊一下，“你這孩子，爺爺特意給你夾的菜，還不快謝謝爺爺。”

沈桓遠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低聲說了句：“謝謝爺爺。”

爺爺的眼神也有些躲閃，低頭說了句：“吃吧！以後當大兒！”

整頓飯吃的都不是很熱鬨，大家都各懷心事，隻有我爸冇心冇肺的喝著白酒，吃著。

直到多年以後我才明白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自己還拿自己當個孩子，所以他本不會想起自己還有個兒需要惦記，他覺得他纔是那個需要被人照顧的人。

要不然怎麼說嫁人一定要嫁一個的人，不然嫁個孩子氣很重的人，你隻能給他當老媽子。他也有可能做出和自己的孩子搶玩玩搶零食吃的舉，他覺得他也是個孩子，這一切都是應該的。

吃完下午飯，又忙起晚上吃年夜飯的事兒，覺在這兒過年好像就是吃飯，一頓接著一頓的吃。

爺爺和大爺在聊著一些曆史上的事，沈桓遠也坐在一旁認真的聽著，我爸喝完酒回他的屋子裡呼呼大睡，我坐在炕的角落髮著呆，這兒實在是太無聊了，我還要再待一天才能回去，我該怎麼過啊……

在這熱鬨的節日氛圍中，我想起了崇明哥哥，也不知道他會和誰一起過年，會不會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在酒店度過呢？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可以忙完過來看我，說實話，我還想他的。

就這樣想著想著，我蹲在炕角竟然睡著了，這一覺睡的很沉，我做了一個這樣的夢。

夢裡我是一棵樹，有一隻火紅的小鳥在我的樹乾上安家築巢。我的肢上有很多小蟲子試圖挖空我的樹乾，這使我很難。那隻小鳥用它尖尖的幫我啄走那些害蟲。每年冬天它會飛往彆的地方，春天的時候它會如約而至的回來。

那一世我們冇有任何流，但是卻用行互相陪伴著。幾年以後小鳥漸漸衰老，冬天的時候它哪都飛不了，所以那年的冬天它冇有走。我多希我能像夏天一樣為它遮風擋雨，可是冬天一到我的葉子就會已泛黃枯萎，不能給它提供任何的溫暖。

最後，它死在了我懷裡。

那一刻我在心裡流淚了，在這一世，冇有人記得過我的存在，隻有那隻小鳥，我們真摯的見證過彼此這一世的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