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南方出院的那天, 李苒正好邀去參加一個藝節目, 擔任評委。

在電話里道歉：“抱歉, 今天不能去接你了。”

賀南方沒有說話，電話里沉靜讓李苒心頭一滯。

握著電話：“節目主辦方是我的師兄，之前在國外就幫了我許多忙, 我不好拒絕人家。”

“等回來了，我就去看你。”

電話里片刻寂靜后，賀南方低沉的嗓音響起：“你師兄，男的？”

李苒：“……”

賀南方這心眼小的, 說了這麼多，旨在表達愧疚，結果他什麼都沒放在心上，倒是把“師兄”兩個字牢牢記住了。

李苒低笑：“是。”

賀南方冷哼了一聲, 到底沒說不許去：“早去早回。”

李苒在電話里應聲：“好的，我掛電話了。”

賀南方握著電話的手指了, 他抿著的角張合：“等下。”

“嗯？”

——

“我會想你的。”

李苒似乎一時有些不適應賀南方會對說這種話, 這回到沒了聲音。

賀南方在這頭頗有些高傲的宣布：“你也要記得想我。”

李苒哭笑不得, 男人倒是年紀越大，越傲。

不過這種傲倒是不討人厭。

“我會的。”

賀南方這才答應掛了電話。

兩人都有繁重的工作要忙, 李苒去首都參加的這個節目屬于錄制，以后要上電視臺。

作為嘉賓之一, 要參加五天左右的節目錄制，總共要待上一周左右。

賀南方在醫院待了十多天，耽誤了好幾個國際業務, 剛出院便腳不沾地出國了。

兩人的狀態雖和以前沒有太大的差距，依舊是各自奔波著自己的事業，卻又比以前多了幾分牽掛。

大概是心里有了喜歡并且放不下的人，賀南方居然覺得這次出差格外漫長，事又格外的繁瑣。

兩人隔著時差，李苒白天錄節目沒有時間休息，晚上回賓館打電話時，又是賀南方白天開會，最忙碌的時候。

結果出差第一天，兩人互相給對方打電話，居然誰都沒有接到。

賀南方這個人，平時冷靜自持，是個完的英主義，但一旦上李苒的事后，大概是從一種極致，蛻變到了另一種極致。

他打李苒電話，有十次接到一次就不錯了。

節目錄制任務非常繁重，幾乎是十二小時不停機，結束后還有彩排和討論專業知識。

總之李苒的時間恨不得每天掰48小時來花，高強度工作之下，居然就這麼把賀南方拋在了腦后。

等到這天，在化妝間的休息室里看到沙發上背坐著的人時，甚至心還有一種錯覺。

這人的背影長得好像賀南方。

待穿著一西裝的男人，冷漠的背影轉過后，才發現居然是賀南方。

“你怎麼來了？”

賀南方顯然是開了幾天會，剛下飛機，上穿的還是商務西裝。

前藍的口袋巾折疊整齊，沒有毫褶皺。

賀南方靠在椅背上，雙手叉，目深又專注，除此之外——

還有質問：“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李苒忙了一天工作，歇下來才想起找手機，一口袋。

手機呢？

來隨行的助理，一陣忙活之后才把手機找到，上面有賀南方好幾個未接來電。

“對不起呀，一忙起來就沒注意電話。”

道歉道的有些心不在焉，像是給賀南方一個敷衍的解釋，又或是給自己找的一個借口。

賀南方的眼神沉靜而又深刻地放在的上：“你在敷衍我？”

他語氣有些不好，或者說男人有些生氣李苒不把他放在心上。

李苒竭力的解釋：“沒有，真的沒有聽見。”

“不是故意不接你電話。”

賀南方的關注點卻沒有因為李苒的解釋而有毫的偏離，他稍稍側頭，若有所思的打量著李苒，莫名的有種打探后的篤定在里面。

“李苒，你沒有把我放在心上是不是？”

李苒被他質問的啞口無言。

說實話，賀南方說的沒有錯，李苒確實沒有像賀南方一樣，將他那麼的放在心上。

李苒正要開口解釋什麼，外面的工作人員催促：“李老師，錄制開始了。”

應了外面一聲，然后來不及跟賀南方解釋什麼，便出去了。

徒留男人一人在原地，獨自黯然。

一直不停歇地錄制到晚上，李苒的冒著干的嗓子從片場回來。

驀然才記起賀南方還在休息室里。

顧不得喝一口水，一路小跑著回到休息室。

人卻不在了。

“里面人呢？”抓住在休息室大廳值班的工作人員問。

賀南方自一進來，這層樓的工作人員便注意到這個高大帥氣的男人，“下午走了。”

李苒重復：“走了？”

“嗯。”

李苒顧不得卸妝什麼的，一邊套上外套，一邊往外走。

男人一不吭就走了，肯定是生氣了。

一邊下樓打車，一邊打電話給賀南方。

冬天，首都的風帶著烈意，像是小刀子一樣鋒利。

出了電視臺的大樓，一邊迎著風，往前小跑著，一邊打車。

現在是下班高峰期，打車件的已經排到五十多位。

路上的出租車已經都是客滿的標志。

李苒站在路邊招手，沒招停出租車，卻招停了一輛黑的邁赫。

車窗緩緩落下，出賀南方的臉龐時，李苒發自心的笑了一下。

凜冽的冬風讓人的心頭生不出任何暖意，但是李苒的笑容卻讓他有了冰裂。

“上車。”

李苒上車后，解開圍巾和大。

沒話找話地問：“今天好冷，你冷不冷？”一邊說一邊著雙手。

剛才在寒風里，一直手打車來著。

賀南方沒回答，而是用行證明了他不冷。

他手將李苒攬過來，大手握著的冰冷發紫的雙手，一聲不吭地捂著。

男人雙手干燥又寬厚，將冰碴似的手包裹的嚴嚴實實，連指都不讓出來。

不過還是不太搭理李苒的樣子。

靠在他的懷里，眼睛又明又亮地睜著，似懂非懂地問：“你是不是不開心呀？”

男人這張冷若冰霜的臉，已經不能用不開心來形容了。

他淡淡地看了李苒一眼：“是。”

他承認的這麼爽快，李苒反而沒話說了。

轉著眼睛，沒有傻乎乎地問他為什麼不開心，用頭發想都知道男人為什麼不開心。

終究自己是有責任在里面，臉上滿是認真的表，是在想辦法補救，想要讓賀南方開心起來一樣。

男人的目對上的眼睛，心里有淡淡的不悅，心里卻不舍得指責什麼。

他應該早該想到，李苒的生命早就不是圍繞他一個人轉。

會有自己的朋友，也會有有自己事業。

像今天這樣聯系不到，甚至好幾天都見不到的況肯定不是偶然，按道理如果他們想要長久在一起的話，賀南方勢必要習慣這種分別。

心里縱使百般煎熬，最后卻只能云淡風輕地表示，他很好。

車很快到了賀南方下榻的酒店，比電視臺給李苒訂的商務間大概要好三個星級。

一進大廳便是暖洋洋的暖氣，松開賀南方的手。

兩人回房間后，賀南方獨自去洗漱間。

李苒著他的背影，歪了歪頭，卻也沒說什麼。

知道賀南方心里在生氣什麼，他可能覺得自己忽略了他，又或許是他的占有又在作祟，總之李苒淡淡的撇開眼后，自顧自地忙著工作。

半個小時后，侍應生敲門，送進來盛的晚餐。

套餐搭配的十分有調，，玫瑰花映著燭，在瓷白的餐盤上倒映出一片曖昧的。

高腳杯里盛放的紅酒，澤艷紅。

盯著晚餐，若有所思地撇開眼。

——

賀南方披著浴袍出來時，李苒還在電腦前筆疾書寫評語，他半著的材在李苒眼前晃悠到第三次時。

終于關上電腦：“吃飯嗎？”

賀南方：“嗯。”他將餐車推過來。

李苒進去洗手，出來時，見賀南方正在給切牛排。

晚餐是西式的，即使在國外待了這麼多年，可李苒依舊不吃這個。

不過燭晚餐若是不配牛排，配火鍋的話——又覺得怪怪的。

賀南方將的晚餐切好后，遞給，又手給倒了一些酒：“給。”

喝酒容易誤事兒，被李苒拒絕了。

賀南方沒有強迫，燭燈下，他半張臉龐被映的又英俊，李苒看了兩眼后，問他：“你怎麼提前回來了？”

“不是說要等到下周嗎？”

今天才周五，離下周的話還有整整兩天。

賀南方抬起頭，清淺的目被蠟燭照的十分奪目。

竟然帶著些許璨意。

李苒一時被這目看的移不開眼，也彈不得。

此時晚飯已經接近尾聲，賀南方放下手里的餐，慢條斯理的了手。

再然后，就著這樣璀璀璨目，以及昏暖的燭。

賀南方悄然無聲的靠近，然后又出那副表。

是那副李苒一看，就舍不得拒絕他的表。

“苒苒。”

李苒的心，跟隨著燭一起抖了一下。

賀南方靠過來，了一下的手，李苒很快地回來。

他似乎毫不在意，那雙眼里深倒是滿的要溢出來。

“我覺得你不夠喜歡我。”

賀南方十分認真地說著這句話，像是小孩子告狀一樣，帶著微微不滿，可又不敢太多。

李苒立刻否認：“怎麼會？我當然喜歡你。”

賀南方搖搖頭，“喜歡和喜歡是不一樣的。”

他用手指大概用長短這麼一比劃：“你對我的喜歡，我只能到這麼多。”

李苒含糊不清地問：“是嗎？”

賀南方點點頭，“我不能對你要求什麼。”

“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你喜歡我能多一點。”

賀南方聲音逐漸變得暗啞：“比現在多一點點也好。”

李苒十分認真的思考者這個問題，說實話，雖然很難相信。

但是確實從賀南方的這句話里，察覺到他心十分沒有安全。

這種安全不是賀南方在什麼位置，又或是擁有多金錢可以獲得的。

他的不安全來自于他的不確定。

他不確定李苒對他的意到底有多，他就像個剛剛獲得自己喜歡人關注的男孩，總是的，的想要索取更多。

但他又不太確定在，這種索取會不會讓李苒變得不高興。

李苒知道，賀南方是在試探。

他出心底里的坦和真，他甚至連偽裝都懶得偽裝。

袒著他的不安，他的懷疑，還有他的不確定。

“所以，你能不能喜歡我多一點。”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