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舞臺上, 看著臺下眾人的驚呼震驚，幾乎沒有一個人的目再看向，全都低著頭盯著手里的那寸小小的屏幕。

似是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畫面, 再抬頭看向姜予初的時候, 目復雜。

姜予初覺不到周圍人的聲音，但他們震驚的眼神卻不容忽視。

世界就像被消了音, 不知道是耳朵出了問題還是他們就沒發出聲音。

姜予初咽了咽, 手握拳，指甲深陷在皮里，似乎能聞到腥味，卻覺不到疼痛。

推開話筒 ，丟掉手上的獎杯, 快步跑下臺。經過他們邊的時候隨手搶過一只手機, 翻看上面的容。

那層隔著的玻璃仿佛一瞬間碎裂迸濺，周圍終于恢復了聲響, 聽見好多人在自己的名字, 但通通都沒回答。

覺到有人在試圖拿過的手機，被躲了過去；還有人出手想要給一點安，被一把甩開......

速度太快又突然而至, 微博在前幾分鐘癱瘓, 很快便恢復過來。

場面一度混，主持人在臺上大喊, 全然不顧形象，想要控住場，但卻于事無補。沒人聽他的話，他們全都在刷著微博，看著網上的新聞。

神各異, 有譏諷，有同，有可憐，有興，有冷漠......

有事不關己的漠然，有冷嘲熱諷的嫌惡，有愉悅開懷的吃瓜，還有暢快舒坦的報復......

各種緒都有，唯獨沒有同的袒護。

那是足以毀掉一個人的人生，既丑陋又黑暗的過去。

太臟了，人真的太臟了。

姜予初推開圍在一起的眾人，轉跑出晚會，手臂被一力道拉了一下，用盡了全力氣甩開，毅然決然地離開現場。

到了門口，似有所，姜予初回看過去，一片混的會場，鐘卉惜坐在眾人之中，眼底浮現笑意，帶著報復的快，挑釁地看著。

眼底猩紅，姜予初死死地抿雙，手上力道更大。

轉推開大門，消失在混嘈雜的時尚盛典晚會現場。

狂風暴雨并沒有毫轉弱的趨勢，姜予初剛一出晚會的大門就被狂風吹得瑟起來，雨打在上，單薄的禮服瞬間被雨水打。

姜予初全然不顧上的冷意，站在路邊攔車。可那麼大的雨水即使繁華地帶也沒那麼好打到車。

的眼睛被雨水沖刷的酸難，但無暇顧及，只是固執地站在路邊不停手去攔車。

現在什麼都管不了，也沒心再管。心里只有一個念頭：要馬上飛加州，趕在這條新聞被秦依凝看到之前飛去加州。

姜予初不敢想象，若是被秦依凝看到這則新聞會怎麼樣。本就生病的，還能不能好好活下去。

終于，一輛出租車緩緩停下，姜予初不顧車上電調的字樣開門上車。

“師傅，去虹橋機場。”

司機師傅轉看了眼，一時沒認出后座狼狽的人正是娛樂圈風頭無兩的年輕影后，問道：“手機尾號。”

姜予初愣了愣，慢半拍地反應過來，這輛車已經被人預定了，但現在比任何人都需要這輛車。

“虹橋機場，”姜予初咽了咽，手指陷阱掌心，幾乎是哀求道：“麻煩您現在就去虹橋機場。”

司機只覺奇怪，答非所問就算了，還總是重復說虹橋機場幾個字。

但風大雨大，他也不好趕人下車，油門一踩，開往機場的路上。

“姜予初！”安淺剛看到網上的微博，攥著手機跑出晚會，眼睜睜看著姜予初坐進車里離開。

看著手機立在原地，臉上的表還沒從新聞的震驚里收回來，愁云慘淡地嘆了口氣，這次事鬧大了。

機場距離酒店不遠，但是天氣惡劣，還是比平時晚了半個小時。

到達機場后，姜予初拖著的禮服跑到服務臺，一路上引來不路人的圍觀。

有些人認出是，想要上前要張簽名合個影，但看的狀態，生生止住了腳步。

“一張去加州的機票。”姜予初拂開臉上被水打的頭發，瑟著肩膀，全上下狼狽不堪。

不認出的人拿手機拍照，竊竊私語，也沒反應，就像完全失去知周圍一切的五，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去加州，立刻馬上去加州。

“不好意思小姐，由于天氣原因，所有航班全都取消了。給您帶來不便，非常抱歉。”工作人員歉意說道。

幾乎是在這一瞬間，姜予初上所有的力氣都被的一干二凈。

的腦子從什麼時候開始不清醒的，姜予初全然不知。

只知道要趕飛往加州，去到秦依凝邊。卻忽略了所有的一切。天氣惡劣才取消的航班，沒護照沒簽證，拖著臟污濡的禮服，孑然一。能去哪。

姜予初閉了閉眼，手指進長發里拽了拽，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現在著急沒用，要冷靜，冷靜點。

一邊在心里寬自己，一邊攥手指，企圖讓自己不停抖的手聽話一點。

不是毫無辦法的，肯定有辦法現在就飛加州，肯定有。

片刻之后，姜予初猛然想到什麼，抬眸問道：“不好意思，能借我手機用用麼？我想打個電話。”

怎麼忘了，燕珩不是有私人飛機麼。可以借來用用的，燕珩肯定不會拒絕的。

工作人員把手機遞給，姜予初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按下一串數字。那端響了幾聲隨即被掛斷，聽筒中的忙音讓心跟著往下沉了沉。

姜予初不死心，返回撥號界面再次打了過去，心里祈禱著燕珩能接電話，求求了，求你接電話。

沒人接，打了很多遍，總是沒人接。

再次撥打過去的時候，那端已經顯示關機。

最后的一希破滅，姜予初垂下手，閉了閉眼。直到此刻，才覺得渾發冷，雨水好像直直鉆骨髓，冷的開始到疼痛。

“為什麼啊，為什麼呢燕珩，到底是為什麼。”姜予初緩慢蹲到地上，雙手抱著頭，覺全上下每一個地方都很難，難的直不起腰，就想這樣一頭栽倒在這里，再也別醒過來。

可以好好睡一覺，再也不管那些讓無力痛苦的事。

許如歌收到消息趕到機場的時候，姜予初邊已經圍了里三層外三層的人。

眾人議論紛紛，卻沒人敢上前。

若不是親眼見到，他們怎麼也想不到，明艷肆意的姜予初會這般狼狽。

看起來很糟糕，卻拒絕任何人的幫助。別人的關心詢問一概聽不到，不回答，沒反應。他人的看戲議論，也一概屏蔽，只一不地蹲在原地，等著家人來撿。

可早就沒了家人，能帶回家的人也遠在他鄉，甚至連在哪里都不知道。

“予初，我們回去了。”許如歌推開圍觀的人到姜予初邊，把大披到上的時候才到上的溫度有多低，幾乎讓抖。

就這樣孤立無援地在機場等了那麼久，等一個人來帶回去。

坐到車里后，姜予初上的溫度才慢慢回溫。

許如歌把安淺給的手機遞到姜予初手里，姜予初坐在旁邊，沒什麼反應。眼神失焦，黯淡無。

許如歌心里溢滿心疼，卻不知道該怎麼安。一切蒼白的語言都無濟于事，姜予初也聽不進去。

手機響了聲，是尼達的電話。

姜予初無的眼神像是被裝進星，倏然亮了起來。

“初初，沒回加州，訂了10號的機票飛瑞士。”尼達的聲音聽上去疲憊無力，姜予初從來沒聽過他這樣的聲音。

心里那點不好的預終于被無限放大，恐懼接踵而來。

的手又開始不控制地抖，嗓音艱，幾乎沒有多余的力氣問點別的，只是機械地點了點頭，緩慢生地回了幾個字，“我知道了。”

許如歌坐的離很近，自然也聽到了尼達說的話。

“說訂了今天的機票回加州，說是很久沒回去，很想念那里。從來不會撒謊，更不可能騙我的。”姜予初手指無意識地挲著手機，似是喃喃自語，又好似想找份安，到了最后，卻依然安不了自己，“秦依凝騙了我，為什麼呢？為什麼騙我？說不想去瑞士，卻又瞞著我自己去了那里，想做什麼？”

不知道是在問誰，也沒期盼從誰那里得到答案。只是心底的害怕令無法忽視，有個人能夠給一個肯定的答案。

秦依凝只是去散心，騙只是害怕擔心而已。

但終歸做不到自欺欺人，早就在不顧一切沖向機場的時候，有了答案。

許如歌再也看不下去，握著的手，想把溫度傳遞給，“予初，不管現在在哪，總比在國要好，新聞不會那麼快傳過去，我已經讓人開始熱搜了，事很快就會平息的，會沒事的。你不要胡思想。”

“平息？”姜予初回眸看了眼許如歌，眼神中滿是迷茫和不確定，“真的會平息麼？”

姜予初一直都是個有主見有想法的人，從不會出如此空茫又不知所措的表，或許在年時代發生那樣慘烈的事時，都是冷靜的。

但在今晚那條熱搜出來后，姜予初的冷靜也隨之一起破碎。

許如歌并不知道怎麼安，更不想騙，因為也不敢肯定以秦依凝現在的神狀態會做出什麼事。

一個從不會撒謊的人，為什麼偏偏在所有事被出來的前夕撒謊離開呢。

完的巧合往往暗示著早有預謀。

許如歌不敢想，只能用盡全的力氣握姜予初的手，讓知道自己不是孑然一，會一直陪在邊。

盡管清楚，姜予初需要的從來就不是。

車子在暴雨中艱難前行，姜予初靠著椅背看向窗外，眼神卻始終沒有聚焦。

良久之后，輕聲開口：“我想一個人待會。”

許如歌懂的意思，到了酒店，想一個人待著。

縱使自己再不放心，也只能順著的意思。

車子停在酒店門前，這里的噴泉由于下雨也早已停掉。姜予初撐著傘下車，視線略微偏移掃了眼噴泉池。

那晚的雨也像現在那麼大，一向矜貴桀驁的人佝僂著子在池底反復索。被丟掉的東西不是多麼貴重，只是所承載的意義不同。

那是他人生第一次想要得到一個人，連同和心，第一次奢永遠。

姜予初看著噴泉池發愣，突然覺得異常的疲憊，從腳底蔓延到四肢百骸，無力席卷全，真的快要撐不下去了。

許如歌撐傘站在雨中，看著那道失魂落魄的影消失在酒店大堂，才轉坐進車里。

“去附近的酒店。”許如歌對著前座司機吩咐道。

房間一片黑暗，姜予初靠在門板上，重重吐出一口氣，片刻后無力地跌坐在地板上。

微博上是什麼況全然不清楚，不知道熱搜發展什麼樣，更不知道遠在瑞士的秦依凝有沒有看到。

現在最要的事是聯系盡快把熱搜下來，離開上海，飛去瑞士。從哪里都好，總不會其他城市也被大雨吞噬。

但太累了，一手指都不了。呼出的熱氣好像要把整個人都燙傷。

也許是心里的答案太過清晰，無論現在做什麼都晚了。

那天在機場，秦依凝突然改變主意不去瑞士，就該有所察覺的。

在之前，或許鐘卉惜已經見過秦依凝了。至于兩人聊得什麼，不言而喻。

晚宴上那挑釁的一眼，足以說明一切。

鐘卉惜就要在眾目睽睽之下，親眼看著自己的狼狽痛苦，這才是報復的最好方式。

針扎在姜予初上，即使痛也能強忍著不吭聲，不泄一一毫的痛苦。

所以要把這尖銳的針扎進秦依凝的上，這樣才能穩準狠地刺進姜予初的心臟。

事實證明，這個方法很奏效。

姜予初撐著手臂站起，走進臥室把上了的禮服換下來。

頭發還著，但已無暇顧及。

到這邊拍戲的時候為了方便，姜予初直接買了輛車。總歸就和安淺兩人，不需要保姆車那麼夸張。

姜予初拿上車鑰匙離開酒店。

要去秦依凝的公寓，冥冥中總覺得那里會留下點什麼。

雨勢逐漸減弱，但依舊連綿不絕。姜予初眼眶微熱，抬手了額頭，有點燙，但只是剛開始，不算嚴重。

擰開瓶礦泉水喝了幾口，干的嚨卻沒得到多大緩解。水瓶被扔在旁邊，啟車子，駛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