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好看。”

這是小糰子第三十次進他的房間，第三十次誇他好看了，也是……

忘記他的第三十一次。

每當勝和那個人不在府邸，小糰子便會自己在院裡轉，奇怪的是明明每天都會將過往的人和事全都忘了一遍，卻每次都能夠準確地來到這間房間。

其實小糰子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隻知道今天醒來看到一個穿著星羅鬥篷的男人。

“小阿寧，我是你的爹爹。”那個人森白的手遞給一顆糖，聲音蠱人心。

兩歲的小糰子呆呆地接過糖，拆開糖紙塞進了裡——

唔~

好甜！

這個人對真好，那宣佈，這個人就是的爹爹啦！

若是年知道小糰子是這樣輕易認爹的，隻怕吊著的一口氣直接氣得背過去。

小丫頭今日莫名害不敢爬上他的床，圓溜溜的眼睛睜得大大地看著他，一臉期待：“哥哥……”

“小阿寧今天，可以和你睡嘛？”

“你，記得我是誰嗎？”

他問。

小丫頭無辜地搖了搖頭，杏眼潤得像隻冇有人要的小兔子。

小阿寧應該記得哥哥嗎？

隻是覺得哥哥溫好看，爹爹不在所以想找他陪著自己罷了。

年垂下長長的睫，掩去了眸子裡的那幾分失落，朝出了蒼白的手。

這次將小丫頭拉上床，明顯比之前更費勁了，年捂著小腹重重咳嗽起來，一口腥在底翻湧，他的瓣褪儘，慘白一片。

“哥哥……”

小糰子太小了，見到這樣的場景覺得很可怕，突然就不那麼想和漂亮哥哥一起睡了。

正想跳下床去——

“怕我？”

年清冷的目掃過來，聲音啞得不像話。

小丫頭瞳孔閃過一猶豫，而年卻側過來，右手遮住小丫頭的眼睛，將輕按在榻上，他忍地悶哼一聲，烏黑濃稠的從他的指中流出來。

“滴答，滴答——”

小糰子聽見滴落在地上的聲音，覆在眼上的那雙冰涼的手明顯在抖。

“哥哥……”

小丫頭很愧疚，是不是不該惹他生氣啊，但是哥哥的臉好白，真的好像鬼啊嗚嗚嗚~

年嚨裡皆是帶著灼燒的鐵鏽味兒，似乎緩了好半天意識才逐漸變得清明，他勉力撐起子，瀲灩的桃花眸瀰漫上一層灰白。

小丫頭睜開眼看了一下，視線上的一瞬間又害怕地心虛閉上眼。

年微怔——

這次真的，嚇到了？

許是為了哄，年從懷裡掏出一顆糖，剝開糖紙塞進小丫頭裡。

小糰子嚐到了濃濃的味，開心得杏眸彎了兩小月牙，雕玉琢的小臉上洋溢著滿足——

“謝謝爹爹！”

年滿頭黑線：“…………”

小丫頭不明白地睜著無辜大眼——

說錯話了嗎？

可是穿鬥篷的爹爹都是這樣告訴的呀？

隻有爹爹纔會給糖吃，所以給糖的都是爹爹！

裡的糖很快吃完了，小丫頭嗜甜，還想再吃一顆。

年看出了的心思，蒼白的角勾起一抹淡笑，一向冷漠地語氣難得多了幾分挑逗：“小阿寧，哥哥。”

小糰子懵：“？？？”

這些人好奇怪哦。

吃顆糖果要爹爹又要哥哥的。

也是個有骨氣的崽！

哼，不吃了！

過了幾秒——

“哥……哥哥~”

要不就勉為其難再吃一顆吧！

恍然，年俊秀的眉蹙了起來，忍耐著莫大的疼痛般長籲一口氣，的刺痛提醒著他：時間不多了。

他抬手咬破自己素白的手臂，珠一點點滲出來，他將手遞在小丫頭的邊，淡漠地吐出一個字：“喝。”

小糰子還冇來得及反應過來喝什麼，就有香甜的伺機鑽的裡——

好甜呀~

還有一淡淡的藥香……

小丫頭睜開眼，發現自己正抱著年的手臂，口的分明是……

分明是他的。

“不！”

不喝！

開始掙紮著，急之下小短一腳踹在年的小腹上。

“唔……”

年微微躬，腹部一陣痙攣，他臉都白了兩分，卻依舊倔強地把手臂抵在邊，隨後修長的食指撚了藥在小丫頭的鼻間……

不一會兒，

懷裡的小糰子便不再掙紮了。

年幽深的眸子在黑夜中低沉良久，緩緩出手，冰涼的指腹輕點在鼻尖那顆淡痣上——

以前他將餵給小丫頭之前都會先將哄睡，再一點點灌進去，今夜卻……

哎

不過，再也冇有下次了。

小糰子的自孃胎中帶來的餘毒也清得差不多了，而他，大概也活不到小孩兒下次來的時候了吧。

年眸中溫，聲音卻喑啞：“小阿寧，你騙人。”

說好下次來的時候，看到手臂上你畫的小兔子就會想起我的。

害怕會不慎將其蹭掉了，哥哥還用匕首將它刻了下來，每日一遍……

傷口被重新劃開，每深一寸，那小兔子便永遠不會消失。

隻是，

你為什麼還是忘記哥哥了……

燭火熄滅，閉的大門忽然被人推開了，那人披著星羅鬥篷，施施然地進門來——

“司淵啊司淵，我千辛萬苦將你練藥人，你卻在這用自己的餵養這小丫頭？”

年對於他的到來似乎不到意外，隻是攬著小糰子的手又了：“墨吾道，這不是你默許的嗎？”

那人愣了愣，惻惻地笑了起來，抬手摘下鬥篷，出妖冶邪肆的臉來，他的眼尾也有一顆淚痣，卻是紅的……

“小司淵，你可真聰明。”

他確實是放任司淵用餵養小糰子，一來可以減輕小糰子種下蠱蟲所的痛苦，二來便是讓這小子的蠶儘快形。

他早就迫不及待了。

“墨吾道，你不會得逞的。”年蒼白地勾，他早已將小糰子的蠱蟲轉移到自己上了。

至於自己的蠶……

年不清楚這究竟是什麼東西，但是自三年前被墨吾道錮起來種下蠶後，他的確實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他快死了。

但是他不怕，他恨不得自己死在三年前那場大火中，與府邸上下百來人口共赴黃泉。

可他不能……

“司淵，你我以後會是同一類人，世人唾棄，而不得。”那人重新戴上了鬥篷。

“不，我不會。”

墨吾道挑了挑角，不與其爭辯，而是緩緩靠近睡中的小糰子，手就要抱起。

年骨節分明的手拉住小丫頭的手臂，微微抖，抬起頭來，雙眸已經猩紅一片。

他不想鬆手，他害怕——

以後再也見不到了。

墨吾道嗤笑一聲，彷彿看待螻蟻一般睥睨著他，“司淵，你會把小阿寧弄疼的哦。”

小丫頭睡夢中輕輕地嗚嚥了一聲，似乎是迴應一般。

年錯愕

終究是陡然鬆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