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旁邊院子又有人開門探頭出來瞧靜，甚至有人隔著院牆高喊“淮生娘，快出來開門，有小姑娘尋上門啦！”

顧西芙窘得直想尋個地方躲起來。

袁家這邊，好一會裡院堂屋才現出人影，緩步走出來。

等看清院門柵欄外仗著的，袁母頓了下，方快步走出來。

“顧二姑娘，三姑娘，你們怎麼過來了？”袁母打開柵欄上的鎖，微笑同兩邊探頭探腦的街坊搭了幾句話後，把人請進門，“事先不知道你們要來，家裡簡陋，我也冇什麼準備，恐怕要怠慢了。”

顧西芙麵對準婆婆，又是初次上門，較為張，聞言忙道，“突然過來，是芙兒唐突，打擾伯母了。”

又道，“早上給哥哥送行，在碼頭正好見著……淮生，聽他提說伯母子不太舒服，我想著有空閒，便過來探探您。”

從院門到堂屋，不過數十步距離，中間顧西芙悄悄打量了下院子。

普普通通的小四合院，地麵鋪著青磚，未見雨後積水，應是主人家打掃過了。

左側牆角有一口蓋著木蓋的水井，院牆邊上用石頭築起一小片花圃，種著梔子花。

純白的花朵、花苞點綴在翠綠間，俏清新，花香淡雅，使得整個院子多了種彆樣怡人氣息。

這裡便是他長大的地方。

幾句對話間間，三人已經進了堂屋。

袁母聽到顧西芙口中道出“淮生”二字，眸閃了下，笑言，“是淮生大題小作了，早上起來我子是稍有不適，但並無大礙，他就是不讓我去送行，說碼頭風大，又擔心我一人回程……這孩子，自小孝順。不過顧姑娘能過來看我這老婦，也是有心了。”

顧西棠看了一眼，袁母雖兩鬢染風霜，但是氣看起來並不差，大概稍有不適真的就是一丟丟不適。

隻是那一口一聲的“顧姑娘”，著疏離，讓人聽著怪不舒服的。

嘖……想了想，顧西棠還是把到邊的話忍下去了。

是天不怕地不怕什麼話都能說出口，但是姐姐日後嫁過來，是要跟婆母日日打道的。

這邊把人得罪了，對方日後未必不會把氣撒在姐姐上。

算了，忍忍。

既然了拖家帶口的人，總要有點改變。

“伯母無礙便好。”顧西芙抿抿，有些的拿出一枚巧荷包，“初次登門，這是我自己繡製的荷包，送給伯母當登門禮，伯母勿要嫌棄。”

藏藍調的荷包，錦緞布料，針腳細平整，繡工極為緻，上麵還用銀線勾勒了祥雲紋。

看起來端莊大氣又不失禮，很適合袁母這個年紀的人佩戴，可見繡製的人之用心。

袁母視線落在荷包上，隨後將之接了過來，“早就聽說顧家二姑娘紅極好，這荷包繡得緻，我很喜歡，便收下了。你們先在這裡坐會，我去泡壺茶上來，客人上門，總不能連杯茶水都冇有，出去彆人要說我老婦人失禮了。”

說罷將荷包隨手放在旁邊桌上，便去了堂屋左側灶房。

堂屋裡剩下姐妹二人。

顧西芙看著那個被隨意放置的荷包，輕輕咬住瓣，心頭劃過一抹難堪。

們進屋，甚至未及坐下。

袁伯母對，似乎不是那麼喜歡。

“姐姐，泡茶也要點時間，你不趁著機會四看看？”顧西棠揹著小手在堂屋裡轉圈踱步，四打量，語氣輕鬆揶揄，“這裡就是袁書生生活的地方了，說不定也是你以後生活的地方哦。”

顧西芙冇有掉後麵那句話暗藏的意思，忙收拾心嗔一眼，低斥道，“彆胡說，什麼說不定……”

嬉皮笑臉，湊到耳邊，說悄悄話的架勢，“誰胡說了？都說子嫁人如同二次投胎。第一次投胎是冇得選的，第二次投胎能選，自然要選好了才嫁。若覺著不好，咱就換！”

“……”顧西芙差點被這番驚世駭俗的話給震得魂飛天外，直想把的堵起來，“這話以後不許再說！聽見冇有？虧得祖母不在這裡，不然非要狠狠罰你不可！”

不好就換？這種話豈是子能說的？

婚姻大事自古父母之命妁之言，有多人甚至是連麵都冇見過盲婚啞嫁的。

跟紹白能心意相通，已經是極大幸運。

親事既定下，便是認準了這個人，矢誌不移。

萬不可能如妹妹說那般有些許不好便換的。

終大事不是兒戲。

顧西棠歎氣聳肩，“行吧，隻要你喜歡就行。”

袁母的表現雖然不儘人意，不過無妨，重要的還是袁書生的態度。

再說，人生嘛，最重要不就是自己喜歡麼。

至於以後，唯有以後再說唄。

……

在袁家逗留了近半個時辰，姐妹倆道彆離開。

袁母將兩人送至門口，於外人看來是禮數極周到的。

離了袁母視線，顧西棠子骨鬆散下來，朝旁邊一靠，半掛在姐姐上。

“姐姐，你有冇有覺得，已經過去一個冬夏了？”

顧西芙啼笑皆非，“有那麼難熬？”

“看，你都用了熬這個字了，說明你也不輕鬆啊。”

“……”顧西芙啞口無言。

好似，確實有些難熬。

跟袁伯母之間到底生疏，過來這一趟除了問候的，其餘時候其實冇有什麼話能閒談的。

有心想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但是每每提及的話題，袁伯母都興致缺缺，也不是太擅於言談的人，到最後不僅冇能拉近距離活絡氣氛，還時有冷場。

要不是有妹妹在中間捧場搭話，便隻餘下尷尬了。

心頭失落，顧西芙麵上還是強展笑，“你彆老是胡說八道的，我們是小輩，跟袁伯母也還不太絡，突然上門本就冒昧。等日後往來多了悉了，就不會這樣了。……我剛看到堂屋放著針線籃子跟未製好的冬，我想好下次過去要帶點什麼了，棠兒，你過兩天再陪我來一趟吧。”

顧西棠哀嚎，“還來啊？”

不要，明天就去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