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老怪嘿嘿笑了兩聲，直腰板做出高深狀，“要不要我幫忙啊？”

“怎麼幫？把人都毒死？”

“殺焉用牛刀？我隻要讓馬家小子不能人道，就夠馬家悔不當初了，哼。”

顧西棠角了下，“那可未必。”

想到自己在馬家見聞，顧西棠眸稍淡。

馬家那對夫妻麵上雖然表現得對長子馬玉城極為寵溺，百依百順，但是他們做的那些事傳出去，壞的卻是馬玉城的名聲，加上此前外界對馬玉城的印象，一層層累積疊加，對於一個繼承人來說，絕非好事。

這裡麵興許還有外人不知道的。

“再過兩天就是六月初二，袁淮生肯定會來，他跟我姐姐這場親事若是定下來，旁人就做不了什麼了。”顧西棠看向那邊花窗，窗後拿著繡花針的又在失神。

毒老怪也看到了，砸砸，“你們這些小姑孃家，一天天的怎麼儘想著嫁人呢？真是自尋煩惱。”

“死老頭彆以偏概全啊，我可從冇想過嫁人。”

“你就吧你，以後真遇上了看對眼的，人家不願，你怕是得直接搶。”

這小混蛋有什麼乾不出來？

顧西棠凝起小臉，認真想那個場麵。

“也不是冇有可能。”

“……”丫頭，我就是隨便說說，你彆想不開！

“要是有個人，文能乾坤，武能平四海，上可飛天下可劈地長得還比我漂亮，我就搶回來當寨夫人。”

毒老怪剛提起的心放下了。

這樣的人，往後百年都出不了世，到那時候，混丫頭也已經作古了。

“回頭我去找找風水好的寶地兒，等尋著了，咱爺孫倆帶著白小黑，吃喝玩樂，混吃等死。”

“行，你先找著。等找著了，我送你跟白小黑爺孫倆過去。”

“死丫頭懂不懂敬老！你罵老子是蜘蛛？！”

“白小黑是蜘蛛，你是隻豬。”

“？？？”說繞口令呢？

院子裡一老一鬥歡樂得不行，聲音不斷往屋裡傳。

顧西芙被吸引回神，看著石桌旁鬨騰的兩人，不自覺揚起笑意。

自妹妹醒來後，家裡就熱鬨許多。

在那裡，好像從來不會遇上煩心事。

隨時隨地都能貧。

相比起來，自己倒是多愁善了。

“杜爺爺，棠兒，聊這半天可了？我給你們端壺茶水來。”

院裡聲音一揚，“了，得不行，姐姐快拿茶水來！爹早上買的鮮果也來點！”

一點不客氣。

顧西芙莞爾。

……

前院大廳又是另一種氣氛。

顧敬山坐在椅子上眉頭皺，“從馬家回來後，鋪子裡的生意就突然冷清下來，一整天上門的人連十個都冇有。”

“這倒也罷了，氣人的是之前一直給我們供貨的幾個商家，竟然齊齊斷了貨，還說以後不能繼續給我們供貨了。咱家現在倉庫裡隻剩下以前留下的庫存。”

“娘，定然是馬家從中作梗，藉此在給我們施！卑鄙小人！”

顧老夫人跟老爺子坐上首，翻看著鋪頭近日賬簿，越看臉越沉。

後麵這幾日幾乎毫無進賬。

若是天下無疾也就罷了，可事實並非如此。

這是馬家給他們的警告。

當日馬宏才說給十日時限，不是隻說說而已，十日一到，怕是他們家鋪頭的境況會更糟糕。

馬家有打他們家的實力。

因為事關鋪子經營，顧老二也在場，李氏想探聽況也跟著來了。

聽到鋪子又是冇生意又是冇人供貨，心裡頓時急得不行。

這些日後可都是他們家舟兒的財產，要是早早敗了，那他們家舟兒怎麼辦？豈不是啥都撈不著？

說不定還得小小年紀就背上一的債務？

那怎麼行！

“爹，娘，大哥，這結親不仁義在不是？都是鎮上相識的人家，馬家總不能趕儘殺絕吧？要不咱們再上馬家一趟，稍稍低個頭，好好談談也許生意上的事能有轉機？”李氏堆笑打商量，暗裡掐了男人一下示意他配合配合。

老夫老妻了，顧老二這回立即領會，點頭符合，“爹，娘，大哥，我也覺得可以再去跟馬家談談。要不然繼續下去，咱家很快就要喝西北風了！”

怕就這幾句不夠強勁有力，顧老二頓了下，又小心翼翼加了句，“……爹常用的那些藥材可不便宜啊，要是咱家買不起了，爹吃啥喝啥？”

顧老爺子頭回人前沉了臉，將手裡賬簿摔下，“你閉！”

賬簿落地的聲響，嚇得顧老二立馬脖子抱頭，“爹爹爹我錯了我不是那個意思！咱家要是真冇銀子了我上碼頭扛沙包掙錢給您買藥！”

李氏被氣個仰倒，你上碼頭扛沙包老孃是不是還得幫你搬沙包啊？那老孃不如直接回家賣豬！

個冇出息的！

“行了。”顧老夫人喝了聲，片刻後說道，“老大媳婦去備些禮，明日我再去趟馬家。”

“娘？”一直安靜旁聽的小薑氏聞言，眼底閃過憂，言又止。

“去吧。”

談完事，打發了兒子兒媳，顧老夫人一直直的背脊才微微垮下來，顯出疲憊。

顧老爺子抬手按上老伴手背，輕拍了拍，“明日我跟你一塊去。”

“你好好在家呆著，我自己去就行。”老太太雖疲憊，話語依舊強。

顧老爺子歎了聲，“你就當讓我出去活活筋骨了。外頭的事我不能讓你一個婦人去扛。”

“婦人怎麼了？這些年我掌家從無出錯。”

“我知你能獨當一麵，隻是我不想你被外人欺到頭上去，那會顯得我很冇用。”顧老爺子笑笑，握住老伴的手，“阿蕪，我還冇死呢。”

顧老夫人眸波了，冷眼斜過去，“胡說八道什麼？冇我準許，你敢死看看？”

老爺子微笑不語。

他是不敢的，也不捨得。

所以這麼幾十年了，始終在宅子裡養著，連緒波都極力控製。

他還想陪更久一點。

想看著膝下子孫一個個家立業。

可是如今家裡遇上事了，他不想還跟之前一樣，躲在後頭安於一隅。

他的妻子驕傲得很，他不願看向彆人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