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過來，吹到那個執幡人的上。

給我的印象，執幡人一直是穿著一白的服。這時候我才發現，那哪裡是什麼白的服，分明就是一白的髮。

因為那風吹到他的上，那些髮隨著風不停的起伏。

更引起我注意的是，這個執幡人的結構很特殊，上半很短，下半很長，比例極不協調，看著很是彆扭。

而那執幡人的臉，正對著我，一雙深邃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

看到那雙眼睛，我不由自主地張起來，似乎那雙眼睛能把我看一樣。我做賊心虛，畢竟我不是真正的揀骨人，卻拿著揀骨人的行頭來招搖過市。

現在我基本能確定，眼前的這個執幡人，應該就是老攤頭所說的山鬼。隻不過和我見過的那個山鬼不一樣的是，他的高要高得多了，看著足有一米八。而那個被我的手電筒引來的山鬼，高不過一米五。不過這也正常，人分三六九等，高尚且不等，何況山鬼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執幡人會是一個山鬼，是自己還是有人控？越來越多的疑問在腦子裡生。

見那執幡人的目犀利，我唯恐他看出什麼來，不敢和他對視，便把目轉向了那列隊。

執幡人把靈幡上的銅鈴摘下，握在手裡，沒有發出鈴聲。那列隊也就沒有再往前行進，而是整齊地站在那條小路上。

就這樣，我邊分列著兩麵通明旗，地上放著一盞尋骨燈，手裡掐著幾佛香，其中一已經點燃了，升騰起一縷煙氣，直衝我鼻子。

而對麵，就是那個奇怪的執幡人，後是那隊詭異的準備去崖葬的。

這個對峙的局麵，足足保持了十來分鐘。

這十來分鐘，我卻過的比十個小時還要漫長。額頭不停地往外淌汗，流在臉上，我也不敢去一下。

老攤頭不是說，這些人會從我這邊經過，人走人路，走道嗎？為什麼會站著不，難道是看出我是個贗品了？

我心裡胡思想著，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我一時張，竟然忘掉了一個環節。

老攤頭讓我在這個時候要念那一套口訣的。

而此時，可能是那個執幡人等得不耐煩了，他的那雙眼睛，在月下突然泛起一來，子一，看樣子是要準備過來了。

可我急之下，居然想不起來那句口訣是如何開頭的了。

我頓時又出了一的冷汗，被夜風一吹，更是連打了幾個冷戰。

執幡人手裡的銅鈴也再次舉了起來，嘩啦一聲，銅鈴搖起，一串清脆的鈴聲響徹在山頂。

「山……山石水土……」

被他這麼一嚇，我終於想起了那幾句口訣，第一句也口而出。

執幡人的銅鈴舉在空中，聽到這一句，便停止了下一步的作。

「山石水土，覓揀骨，塵歸塵，土歸土，人葬，人尋祖……」我製著心的張，一連串的口訣終於完整地唸了出來。

接著我又唸了第二遍，第三遍……

那個執幡人的往那小路的旁邊一閃，手裡的銅鈴嘩啦再次響了起來。

隨著他的閃開，便把那列隊了出來。一隊穿著壽的，慢慢地挪著腳步，沿著那條小路，直直地朝我這邊移了過來。

其實我是見過走路的，就在那天佑廣場的地下停車場裡。當時兩對我和梁悅發了攻擊，所以對行走，並沒有多的意外。

但是今天不同，這些大部分都是進行過崖葬的，也就是說他們曾經碎骨過，因為心有怨氣，魂魄不散，山狗不食。才被撿骨人老攤頭把他們撿了回去，又被人重新合起來的。這些事，說出來不覺得有什麼，但是細想起來，每一個步驟都足以拍一部驚悚片了。

執幡人應該是下達了前進的指令，那列隊距離我也是越來越近。

這些塊肯定是形了很長時間，按照老攤頭的說法，是合之後放在那個山潭之中來防腐。隨著他們的臨近，我聞到一沖鼻子的怪味。這味道說臭不臭，說酸不酸，聞著很不舒服。

好在他們上都穿著壽，那壽大大，基本把整個都遮擋了起來。隻有臉部和脖子在外。這對我在視覺上的衝擊，能小一點。

第一個走過來的是一個男人，渾**的，臉上已經麵目全非，一隻眼珠已經沒了，隻剩下了空空的眼，臉上以及脖頸出來的麵板也是青灰，離得近了還能看到有針的痕跡。

我裡不敢停下來，依然反覆唸叨著那幾句口訣，手裡的那佛香，已經燒到了一半的位置。

那男人走到我的近前，就停了下來。

我一哆嗦，和他那隻獨眼也對視上了。

那眼睛可能已經失去了閉合的能力，圓圓地瞪著，眨都不眨一下。

我能覺到，自己念誦口訣的聲音已經開始抖了，本不知道接下來他要對我做什麼。時間迫，詳細的細節老攤頭本就沒時間告訴我。

我咬了咬牙，強迫自己鎮靜下來。我知道如果我一旦做出和撿骨人份不符的事，那後果會不堪設想。就像老攤頭說的，不但自己完蛋，連他也會被連累。

經歷了很多事，我對老攤頭的話已經深信不疑。

那男人在我前停留了十幾秒鐘，就突然張開了。

他這一張，那難聞的味道更大了，熏得我差點就吐了。

接著，我手裡那支佛香升騰起來的煙氣，便順著他的吸了進去。

我明白了，這些是死人，他們已經不用呼吸，更不能用鼻子來呼吸。如果想要攝取這些佛香的煙氣，就隻能通過。

他大口吸了煙氣之後，就閉合了，稍微猶豫了一下，就朝著我的右手邊走了過去。

我記得右手邊的那麵旗子，是幽冥有路，也就是說走死人的。

就這樣，他越過了我，從那麵旗子繞了半圈，就繼續沿著我後的路走了下去。

接著是第二個，第二個是個上了年紀的老者，人的手藝不錯，鬍鬚都給重新復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