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攤頭搖搖頭:「沒有人知道它到底是什麼,有人說是一種靈智很高的,有人說是修鍊了人形。平常日子的晚上還好些,可能山鬼查得不是很嚴,但是在崖葬前七天後八天的晚上,千萬不能帶著明火和亮進山。隻能打著這人皮燈籠,因為人皮能把裡麵的蠟燭過濾掉,這樣纔不會吸引山鬼。」
老攤頭邊說,邊提著燈籠領著我繼續往前走。
我則繼續追問他關於山鬼的事:「攤爺,如果有人進山,並點了火,引來了山鬼,會怎麼樣?」
我和老攤頭在一起混的時間長了,發現老攤頭這人還是不錯的。我也已經不知不覺把對老攤頭的稱呼從譚爺改了攤爺,但是老攤頭好像並不在意的樣子。
老攤頭聽我問起,便給我講起了一段故事,也是有人親經歷的。
這座山就是杻山,關於杻山的夜裡多怪,附近的人都知道。那次是鎮子上有戶人家,四口人,父親癱瘓在床,母親持家務,還有一個姐姐一個弟弟,弟弟隻有五歲,那年生了一種怪病,去了很多醫院都沒能治癒,父母心急如焚,最後求到一個老中醫那裡。
老中醫給出了個方子,說這方子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救命。但是方子裡有一方藥引,需要杻山的山潭水。很多人都勸他們躲開崖葬的前七後八,但是救人如救火,母親決定帶著十六歲的兒冒險上山去取山潭水,結果走著走著,在山裡就迷了路,一直到晚上也沒能走出來。
們也知道在山裡不能帶,但是心急救弟弟,就抱著僥倖心理,打了一隻手電筒,在手電筒上用布包裹了幾層,隻能出微弱的來。
結果即便這樣,也沒能瞞過山鬼。就在們找到了山潭,準備取水的時候,三隻山鬼聞而來……
山鬼對那對母做了什麼,沒有人知道。隻是第二天們依然沒能迴轉,親戚朋友集結在一起到山上尋找,才發現了們母兩人。
母親半個子泡在了水潭裡,已經奄奄一息。而那個兒卻失蹤了。
眾人急忙把人送往醫院,結果在去醫院的途中也死掉了。臨死前,說他們遇到了山鬼……
剩下的人幾乎找遍了杻山,也沒找到那個兒。人們都說孩的香,是被山鬼給吃了。
類似山鬼害人的傳說很多,所以這裡的人凡是進山都談山鬼而變。
我對這山鬼的傳說倒不以為然,因為這很可能是人們以訛傳訛的產罷了。但是我聽這山鬼居然對如此敏,卻突然在腦子裡有個更大的疑問。
我記得馬謖跟我講他們那次進山的時候,曾經看到過靈幡,也就是說那天很可能就是崖葬的日子。周正也可能是被那引魂幡勾著去了那水潭邊。
而他們那兩天不但點了篝火,還打著手電筒招搖過市。如果山鬼對敏的話,不可能不對他們進行攻擊。可據老馬的描述,好像並沒有提及這種山鬼之說。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老馬有意瞞了這一段?
不可能,老馬不能,也沒必要對我瞞。那必然就是那天沒有驚山鬼。這是什麼緣故呢?
我絞盡腦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想著見到老馬的時候一定要問問他。
我們的行進一刻未停,雖然山路崎嶇難行,但是老攤頭輕車路,帶著我爬過一道小山坡之後,突然蹲下,抓起地上的土聞了聞。
隨後扔掉土,說道:「他們從這邊經過不超過半個小時。」
我知道老攤頭所說的他們,就是我在村子裡見到的那列隊伍,現在沒準三叔他們也在裡麵。
我趕催促道:「那我們快追上去吧?」
老攤頭點點頭,帶著我繼續往前麵追。
走了不遠,我們爬上了一個高崗,那高崗居高臨下,如果是白天視線好的話,應該可以俯瞰到周圍的全貌。
剛到了這高崗,我就聞到了一腥味。那是一種水腥味,在空氣中很沖鼻子。
老攤頭撥開眼前的雜草,讓我往下麵看。
高崗的下麵,果然出現了一個水潭。由於水潭周圍比較空曠,所以月能完全覆蓋過去。加上今天是農曆十三,距離月圓之夜還有兩天,所以月很足,照在潭水上,波粼粼,奐。
但是我們不是來欣賞景的,很快我就在潭水邊發現了況。
就在那水潭的邊上,並排蹲著一行人,那些人全都是一個姿勢,把腦袋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向上仰著,隨後又迅速把腦袋紮進了水潭裡。
他們反覆重複著這一個作,像是一個在水邊飲水一樣。
這些人由於距離的關係,我看不清他們的臉,甚至連服都看不清。
但是他們的作很是僵,讓我一下子就想到了。顯然,他們就是準備去崖葬的那隊。
果然,很快在水潭邊又出現了一個人影。那人穿著一素服,手裡揮舞著那個靈幡。
老攤頭低聲給我解釋:「看到了嗎?這山潭水一年四季冰寒刺骨,那些好的,就藏在這山潭水裡。等到執幡人領著這些鬼魂來到之後,就進行合。然後會飲用這山潭水,安的魂魄。現在他們是合完了,那些鬼魂已經被封在了裡麵。執幡人一會就會從馭鬼,變趕了。」
我點點頭,一邊聽著,一邊瞪著眼睛,想從那些人裡麵找找是不是有三叔他們,可是距離實在是太遠了,而且線也不足以讓我辨認出他們來。
而就在這時,那人把手裡的靈幡一晃,裡發出一串古怪的聲音。
那些正蹲著喝水的,又都紛紛站立了起來。
那人打了個呼哨,手舞靈幡,順著潭水邊,往上走去。
那些喝完了水的,站起來後,又開始邁雙,跟著那個靈幡行進。
這次讓我出乎意料的是,他們一改在村子裡那緩慢的作,行進的速度竟然很快。隻一會的工夫就遠離了那個水潭。
「糟了。我忘了,他們喝完山潭水之後,速度是會加快的。快跟上去,不然就趕不上他們崖葬了。」
老攤頭突然喊了一聲。
「啊?」我也嚇了一跳,趕不上他們的崖葬,是不是說,如果三叔他們也在裡麵,也會從崖頂跳下去了?
這麼關鍵的事,怎麼會給忘了呢?
儘管我心裡對老攤頭有些不滿,上還不好說什麼。畢竟這時候我還得仰仗著他。
老攤頭打著燈籠一溜小跑,從高崗上沖了下去。
我在後麵跟隨。
上山容易下山難,從高崗衝下去,由於我們手裡隻有兩個燈籠,本就無法做到完全照明。這一路下去,不知道我們摔了多次,又撞到多樹榦上。我估著自己早已經鼻青臉腫了。
我們連滾帶爬地從高崗上衝到水潭,彼此檢視了一下,好在我倆上很多傷,卻都沒什麼大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