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攤頭見我沒出息的樣子，斜了我一眼道：「人皮有什麼可怕的，你上的麵板日日夜夜都跟著你，也沒見你害怕啊。」

我哭喪個臉：「譚爺，這能一樣嗎？」

老攤頭擺擺手：「行了，打著燈籠，跟著我出發了。能不能救你的同伴，也看造化了。」

我和老攤頭打著尋骨燈，一前一後走出了院子。

好像村子裡的那些霧氣，就是隨著那些崖葬的魂魄的出現而出現的。因為我們出來之後，我就發現曾經瀰漫了整個村子的霧氣，竟然消散了。

但是由於天空沉沉的，視線依然不是太好。

不過我注意到，老攤頭的這間屋子，有些孤零零的。和村子裡的大部分房屋相距都很遠，好像遊離在南流村之外的。

我沖著在前麵悶頭行進的老攤頭問道：「譚爺，您這房子怎麼不和他們的在一起嗎？」

老攤頭冷笑了一聲：「要是你，你願意跟一個天揀骨頭的老頭當鄰居嗎？」

我搖搖頭，心說還真是這麼回事。

老攤頭的房子就在南流村的村尾，他帶著我很快就離開了南柳村，順著一條山路走了下去。

我想到了在霧氣裡看到的那塊石碑，問老攤頭：「譚爺，你們的這個村子，是南流村嗎？」

「對啊。」

「那……您知道一個南柳村的地方嗎？」

老攤頭在前麵走著，聽到南柳村的名字，猛然就停住了腳步。我跟在後麵，差點就撞在他的上。

我也停住腳步，疑問道：「譚爺，怎麼了？」

老攤頭搖搖頭：「沒什麼。我沒聽過有什麼南柳村，隻有一個南流村，是你聽錯了吧？」

說著，老攤頭沒再說話，提著燈籠繼續前行。

我盯著老攤頭的背影，心裡的疑問卻更多了。在提到南柳村這個名字的時候，老攤頭的明顯有了反應，說明他是知道這個地方的。但是他隨即又說沒聽過南柳村，這顯然是在說謊了。

老攤頭故意在避諱南柳村，這其中又是什麼緣故呢？

看著老攤頭即將走遠，我趕跟了上去。心想還是把眼前的事解決了吧，關於南柳村的疑問已經是越來越多，以我目前的境和我的能力，好像本就解決不了。

我們一直行走在一條山道上，幾經輾轉之後，就逐漸進了山了。

我已經知道實行崖葬是一定要先上山頂的，所以對於上山並不意外，隻是不知道這座山是否就是那座傳說中的杻山。

進山之後，到都是枝繁葉茂的草木，月又被枝葉遮住了一部分，腳下的路就更黑了。

我們提著的尋骨燈，用來照明簡直就是聊勝於無，好幾次我都因為看不清腳下的路，而被絆倒。

我出手電筒，點亮來照明。沒想到老攤頭髮現了電筒，回厲聲嗬斥道：「誰讓你打手電筒的？給我關上。」

老攤頭麵驚恐，看他的樣子像是要吃人一樣。

我嚇得一激靈，趕忙滅掉了手電筒，不明白老攤頭為什麼如此敏。

老攤頭不依不饒：「你再不聽指揮胡行，會害死我們倆的知道嗎？」

我趕說道：「對不起，下次不會了，我都聽你的。」

老攤頭依然神張，轉過拉著我，先是躲進了旁邊的草叢裡。他示意我用上的紅袍子罩住自己的頭。

我依言用袍子遮住了腦袋，蹲在草叢裡，隻從留出的隙裡，往外看著。

隻一會的功夫，我就聽到從剛才那條山路上，傳出砰砰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很沉重，在寂靜的山裡顯得格外突出。

老攤頭則麵無表，眼睛盯著那條路的盡頭。

來的是誰？為什麼老攤頭如此張？

老攤頭的張緒也染了我，我蹲在草叢裡用袍子蒙著頭，大氣也不敢。

時間不大，隨著腳步聲的臨近，從山路的盡頭出現了一道白的人影。

那人影行進的速度極快，蹬蹬蹬幾下就來到了我剛才亮起手電筒的位置，隨後就停了下來。

我這個角度不太好，隻能看到那人影的背影。

那人材不高，不到一米五的樣子，穿著一套雪白的袍子，在夜幕下亮得刺眼。

突然，那人揚起頭，對著天空發出一聲怒吼。吼聲不大，卻很刺耳，聽得我直起皮疙瘩。

就在這時，我邊的老攤頭手按了我一下，他自己卻鑽出了草叢。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讓我別輕舉妄，隻好繼續潛伏在草叢裡麵。

老攤頭竄上了那條山路，那穿著白袍子的人猛地轉，盯著老攤頭。

老攤頭手抓起背後的一桿旗子，放在手裡用力地搖了搖，裡大聲喊道：「山石水土，尋揀骨。人借道，活人無路。奉神作法，他人勿阻……」

老攤頭唸叨出一大串的話，手裡的通明旗來回搖擺，一刻都不敢停。

那人盯著老攤頭的旗子足有五六分鐘，終於又發出一聲嚎，子一，朝著來時的方向飛奔了下去。

老攤頭的像麵條一樣堆了下去，有氣無力地說道：「行了，出來吧。」

我趕從草叢裡鑽出去，把老攤頭扶了起來，問道：「譚爺，剛剛的是什麼東西？是人嗎？」

老攤頭此時滿臉的汗水，他搖搖頭：「不是人，是山鬼。」

「山鬼？山鬼是什麼東西？」

我現在雖然對鬼神之說深信不疑，但是聽到山鬼兩個字，還是很意外。

老攤頭點點頭：「是山鬼，又山魈。關於山鬼，各地應該有很多不同的傳說，一般都是在深山古林中，尤其是走夜路的時候，會遇上的一些山魈鬼怪，有人說那是木、石、禽、變的怪，有人說是山神爺爺養的看門，有人說山鬼專吃孩，還有人說它們不吃人，隻是捉弄人，會把人們放在山上的牛給牽走，或者把帶飯下地幹活的人的飯換石頭，自己則把飯吃掉……但是以我們這邊的經驗來看，夜遇山鬼，是要死人的。」

「還有這種東西？那這山鬼，是，還是怪？」我接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