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被安排在禪房裡，桌子上擺著兩個蔬菜饃饃還有幾碟素菜，兩碗菜湯。看著應該是法禪給我們準備好的。

我和三叔都有點了，既來之則安之，坐在桌子上先吃飽肚子再說。

結果剛吃了幾口，我們就有點無奈。這無論是饃饃還是素菜素湯，一點油水都沒有，基本上和清水煮的沒什麼兩樣。這種東西吃起來，本就沒有味道可言，隻能勉強填飽肚子。

真不知道這老和尚和法禪日子是怎麼過過來的？

我邊吃邊問三叔：「三叔，你說那個老和尚，真的有一百多歲了？」

三叔點點頭：「看樣子錯不了。這老和尚不一般，據說當年達老祖麵壁九年，不吃不喝不睡。這老和尚可比達厲害多了，這一麵壁就是一百年啊。」

我撇撇：「怎麼可能？不吃不喝不睡，別說九年，九天就完犢子了。你是說這老和尚這一百年一直在山裡麵壁？」

三叔說道：「至費瑤的那個夢，是這麼代的。不吃不喝不睡這個太誇張了，不過我說這老和尚厲害，是因為我懷疑他已經修了金，可以不吃不喝，或者吃喝。並且他也開了佛眼了，所以他不開口能說話，不睜眼能視。換句話說，雖然他足不出，卻可知天下事。如果他想知道什麼東西，就都能知道。我們來找他，以及找他的目的，相信他早已知曉。我估計他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我們著急也沒用。先在這裡休息，明早我們再去問問他。」

三叔說得神乎其神，我還是第一次接到這些，不免也好奇起來，心想這第二天一定再好好看一看這個神奇的老和尚。

說來奇怪，夜宿在山中的寺廟裡，聽著外麵的驚鳥鈴聲，聞著整個寺院都瀰漫著的濃濃的佛香味，我的那顆原本很煩很的心，卻突然靜下來了，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我被三叔推醒。

我瞇著眼睛，就聽三叔說道：「子，快起來，聞聞什麼味？是不是哪著火了？」

我提了提鼻子，果然那種佛香味被一火燒後的焦味取代了。

我急忙披上服，準備和三叔出去看一看。結果門開了，法禪迎麵走了進來。

三叔說道：「法禪師父，你是不是燒飯把鍋燒糊了？快去看看去吧，我們再去見見老祖師。」

法禪點點頭：「老祖師已經不在山了，我就是帶你們來找他的，老祖師已經代好了，二位施主跟我來吧。」

這老和尚不在山了，他不是說不會離開那裡嗎？我滿腹疑問，跟著法禪走出了禪房，從一個角門出去，那裡是一院。

到了這裡，那焦味就更濃了。

過了角門之後，我一眼就看到在院子中央，有一些燒毀的木頭。原來應該是用木頭搭的架子，現在大部分被燒毀了，隻剩下一些焦黑的殘木。

我和三叔麵麵相覷，正想問個究竟。

法禪就對著我們說道：「二位施主，老祖師已於昨夜坐化。」

我大吃一驚，「坐……坐化？你是說老祖師他……歸天了？」

法禪點點頭。

三叔指著那堆木頭：「那這……」

法禪繼續說道：「小僧已經把老祖師火化了。」

三叔驚問道：「火化了？為什麼這麼快就火化？」

「是老祖師的代。他早就在等這一天了。小僧代好這裡的事，也要離開這裡了。」法禪那張臉上，雖然看不出來什麼表，但是聽得出來，對老和尚的很深。所以老和尚沒了，他也就沒必要留在這裡了。

三叔嘆了口氣，問道：「老祖師都跟你代什麼了？」

法禪說道：「讓小僧把他的事，講給你們聽。還有東西要給你們。」

說著，法禪就給我們講起了老祖師覺明的事。

事是從三叔講給我的那個故事結尾開始的……

當年楊緩之利用黑貓，報了仇之後，那破落和尚的點化，麵壁思過。在開始的一段時間，他本就忘不了菀青，更忘不了自己對菀青的愧疚。同時也深深為自己害了黑貓的命而自責。

楊緩之每日每夜都在痛苦之中。

再此期間，那破落和尚每日陪著楊緩之焚香誦經。

楊緩之心有旁騖，聽見那經文，便頭痛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是那和尚依然每日不綴，沒有片刻的放鬆。

直到三年後，楊緩之纔像是頓悟了一樣，聽見那經文不再痛苦，反而自行念誦起了經文。

那破落和尚也在那一年外出雲遊，一直未歸。臨走前，為楊緩之剃度，取法名覺明，並將那間破寺廟，給了楊緩之。

覺明和尚決意麵壁，效仿達，以求佛理。

那個時候，周圍的人聽聞此寺廟有高僧坐禪，香火日起。覺明將這座寺廟，取名悔戒寺，自此居中不出。令小沙彌每日送餐。

寺院由沒落，到鼎盛，再由鼎盛，日漸衰敗，寺中的僧人也越來越。但總有一位願意追隨老祖師覺明的和尚，陪著他。

直至百年之後的今天，正如三叔估計的那樣，覺明已經修了金，開通了佛眼。可以達到吸收天地靈氣，一年不吃，數月不飲。

而法禪小時候就了寺，在這間悔戒寺，也有三十年了。他悟極高，可以和覺明不用語言來通。這聽起來很神奇，以我的解釋，就是他們倆可以用腦電波直接流。怪不得他在山門口的時候，就可以知道覺明的意思。

聽法禪說完，我還是不太明白，這個老和尚，為什麼等我們來了之後，就坐化了，又為什麼坐化之後，馬上讓法禪燒了自己的。

三叔慨嘆道：「這木人楊，真是傳奇的一生。如果不是他有意藏著自己的份，他註定會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人啊……」

說著，三叔又問法禪：「你是說，老祖師有東西給我們？」

法禪點點頭，從自己上的褡褳裡，出了一個盒子。當著我們的麵，把那盒子給開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