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禪說完，就單手施了個禮，轉離去了。

三叔看著法禪的背影，嘟囔道：「這個法禪，聽不明白我的問話嗎？怎麼看起來神神叨叨的？」

我笑了笑說道：「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呆幾天還行。你住個幾年試試？你看看這寺院裡，估計他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能和我們正常談就不錯了。」

三叔想了想，噗嗤一笑，說也是這麼回事。他所說的祖師，想必就是木人楊了吧？

我看著那山，還有些遲疑，照這麼說，這個木人楊還活著？那這歲數可以進吉尼斯記錄了吧？

不管怎麼說，到了這裡，也要進去看看的。

我和三叔一前一後，一步一步走進了那山裡。

外麵還有月，進了山，四下一片漆黑。

三叔又開始埋怨那個法禪，不知道把燈籠給留下。

我往裡麵看了看，指著裡麵說道：「三叔你看，那裡麵好像有過來。」

在山的深，有昏黃的，一明一暗的，一看就是燭火或者是油燈之類的發出的。

三叔點點頭，帶著我試探著往那山的深走。

這山裡山石嶙峋，還有不鐘石，不知道從哪裡還傳來了滴答滴答的水流聲。

我們尋到了那亮發出的地方，發現山到了這裡，向右手邊凹了進去，形了一個天然的孔。

那燭，就是從那孔裡麵發出來的。

我剛轉過去，就看到一個人坐在那孔的正中，隻不過是背對著我們的。亮映照著他那顆頭，反出來。顯然這人也是個和尚。

我猛然看見，也嚇了一跳。但是看那和尚靜坐在那裡，一不，跟一個木雕泥塑的一樣。

在那孔的四周，立著四盞油燈，但是亮並不足，聊勝於無。

所以我也在懷疑那和尚不會是一尊佛像吧？

懷著一顆好奇心，我們從那和尚的旁邊繞過去，直接來到那和尚的正麵。

等我看到那和尚的一張臉，差點就驚起來。

那張臉就跟乾一模一樣，乾的臉皮，地箍在臉上，把整個臉的廓凸顯出來，就跟一顆骷髏也差不了多。所不同的是，這張臉還有一張臉皮在。

看他的形也極為消瘦，顯得那僧袍格外大。

從我們看到他，他就沒做出任何的作，也沒發出任何的聲音。

三叔不由得罵道：「這個法禪，真能騙人，這哪裡有什麼祖師，分明就是一乾。我得找他算賬去……」

三叔說著，轉要走。

結果就在這時，突然有個聲音發了出來：「二位施主，你們總算來了……」

「啊？」我和三叔同時嚇了一哆嗦，我看的分明，這並不是那乾說出來的，因為他的那張本就都沒。

於是，我們向四周看去。不知道附近還有什麼人在。

可是周圍隻有禿禿的石壁，哪裡還有半個人影？

三叔問了一句：「誰？誰在說話？」

「你們不是來找老僧的嗎？這山裡，還有其他人在嗎？」

那聲音再度傳來，十分詭異。但是聽這話的意思，好像就是眼前這乾和尚說的話。可是他連都沒，又是怎麼說話的？

我試探著對那乾問道：「你……還活著？」

「生死都是一個迴，活著也好，死了也罷，對老僧而言，都不重要了。」

「我知道了。」三叔突然說道：「這是用的腹語。看來您就是這悔戒寺的祖師了？」

「道爺好眼力，老僧就是這悔戒寺的。」

這下更是出乎我的意料。那老僧的眼睛閉，竟然能看出三叔是個道士。難道他已經修行到了一定的境界，閉目能視，封口能言？

我不對這個老和尚產生了興趣，又問道：「敢問老祖師，是當年的木人楊，楊緩之嗎？」

那老僧答道：「老僧法號覺明。楊緩之，已經死了。」

我一愣，原來他不是木人楊？

三叔低聲提示我：「他的意思是，楊緩之隻是俗家的名字，在他出家的時候，就已經死了。他就是木人楊。」

原來是這樣，我這才恍然大悟。看來我們這次真沒有白來，居然真見到了木人楊。隻是我萬萬沒想到，會以這樣的一種方式。

「老祖師，您的意思是一直在等我們？那您能跟我們走，去見一個人嗎？」三叔問了一句。

「老僧麵壁百年，誠心悔戒，不會離開這裡半步。」

三叔把那菀青的木俑拿了出來，立在覺明前麵的地麵。這應該就是出自覺明之手，他應該是再悉不過了。

三叔問道：「有人在一直念著你，不肯釋懷啊……」

「是讓你們來的吧？這麼說，你們已經見過了，還是沒能原諒我。」

那老僧的聲音聽著沒有任何的起伏，緒並沒有因為看到這木俑，就發生任何的改變。

「老祖師，既然這樣，你何不跟我們去見見呢，當麵解開這心結不是更好嗎？您也說了，在這裡等了百年，不就是在找這個機會嗎？」

「我不是在等你們，我是在等我的解。你們走吧，法禪知道如何置。」

覺明說完，任憑我們再怎麼說，也不發出任何的言語。沒了聲音，麵前的老和尚，再次了一乾。

三叔搖搖頭，把木俑收好，看了覺明一眼，帶著我走出了這個山。

我們剛走出山，就看到法禪提著燈籠站在外麵。

法禪見我們出來了，點點頭說道：「謝謝二位施主，請跟我去禪房休息。」

這法禪說話，一直莫名其妙，我們剛出來，他就沒來頭地道上謝了。

三叔一把抓住法禪的袍子，問道：「和尚，我問你，那個乾老和尚，真是你們的祖師？」

法禪一怔，忙低頭道：「阿尼陀佛，施主請口下留德，不要祖師。」

三叔不以為然：「開個玩笑嘛？你們佛家真沒意思。」

法禪把我們帶到了禪房，安排我們休息，說明天再來找我們。

我們也沒別的辦法，隻好客隨主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