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球，傻了。

周圍的大人們還在談笑風生地說話，他孤零零一個小球呆呆趴在他爹腳底下，見沒有人理他，當真開始爬，爬著爬著掉下來，再爬起來繼續爬。

掉了。

又爬起來媲。

革命尚未功，同志仍需努力。

等到小球拽著他爹的西裝一角爬上來時，正巧看到落在他爹膝蓋上的一小團煙灰，小球張開嘟嘟的小去啃，沒啃到的時候打個噴嚏被煙灰嗆到了，遠遠看見這一幕的小慕慕在慕晏辰懷里樂得撲騰著笑出聲來。

小球自己爬起來坐到他老爹的上，抬起水靈靈的大眼睛，還沒找到小慕慕位置就被他老爹手里的那細細的小東西吸引住了，煙頭猩紅的火一明一暗，他出小手去夠。

“嘶——”聶明軒猛然蹙眉倒吸一口冷氣，被嚇得不輕趕握住他的小手。

周圍的人都紛紛笑起來，齊刷刷的目紛紛著那個眼神無辜又好奇的小球，像是看到了多麼好玩的東西。小慕慕也看得愣了，心下一時委屈起來，小腦袋往慕晏辰頸窩里蹭去。

嘩、眾、取、寵。

這是年的小慕慕對他的唯一印象。

……

慕慕三歲的時候學得安靜下來。

瀾溪一次隨老師去國外出差，一個星期的時間沒人照顧，慕晏辰眉心蹙地想了許久還是把呆在邊去上班，一路只看著威廉笑瞇瞇地抱著一個洋娃娃般的漂亮小姑娘在逗開心，小姑娘一丁點都不認生，卻笑點不高，濃卷長的睫垂下來把玩著威廉口的金鋼筆，半晌后抬起眼睛來眨兩下，對威廉的低級講笑話功能一點都不冒。

開會時，小姑娘就晃著兩條白的小坐在他們慕大總裁旁邊。

形拔俊朗的男人，眸冷冽雷厲風行，薄輒便是千萬上億的合作案與易，惹得下面的員工心慌慌，拿著手拍他和他小兒的合照。

“咔嚓”一聲，正著樂呢，突然就發現杯了。

——我，閃燈忘記關了。

會議驟然停下，慕晏辰一張俊臉泛著鐵青冷冷僵住，周圍的人一片華麗麗的冷汗。

小姑娘手里把玩著兩個核桃，一下子掉了一顆。

坐在第一排的部門經理冷汗掉了一大滴，和那水靈靈的小姑娘大眼對小眼，小姑娘不說話，部門經理竟也不敢，小姑娘看看滾落在他椅子底下的核桃再看看他，眼地著，部門經理看得心里一，彎腰撿起來給送過去了。

起的瞬間就覺到萬眾矚目的目，部門經理背上一涼，回頭一看所有人都齊刷刷地著他，會議正進行到讓他匯報上月數據的空當。

慕晏辰的臉一瞬間更加難看。

大會議開完是高層小會。

幾個高層圍在圓桌面前各抒己見，慕晏辰也蹙眉認真聽著，只聽見總裁辦公室里突兀地響起一聲：“爸爸！”，周圍人的聲音才驟然停了。

小姑娘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小子扭過去，綿綿的稚口吻道：“背背，。”

那一瞬，慕晏辰臉上冷若冰霜的神，霎時消融。

所謂溫，可謂驚鴻一瞥。

他放下手邊的工作起走過去，走到坐的椅子面前俯，手起服的下擺探進去用輕的力道替撓背，小姑娘低頭繼續把玩著不知道誰給的游戲機，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慕晏辰輕言細語地跟說話，仿佛這種事有多麼尋常和理所當然。

眾員工的腦子頓時，華麗麗地當掉了！

所謂妻如命，如命，當真百聞不如一見！！

……

小姑娘自然也有遇見了就容易變得不淡定的人。

避之如洪水猛。

一年后，當初的那個小球變高變壯，逢年過節到C城在爺爺家暫住的時候總能見到他，然后被送到聶叔叔家完，總能聽到他媽媽在不停不停不停，不停不停不停地數落他。

“聶明軒，你兒子又在屋子后面刨地！！”

“聶明軒，你兒子把我的咖啡機給弄壞了！”

“聶明軒，你兒子把茶水灑到我書上……”

“聶明軒，……”

聶明軒一慵懶地聽完，再從傭人里問問緣由，結果笑得很開。

男孩子麼，折騰是肯定的，再說別有所圖地折騰，更是好事。

——“你不知道他看出你喜歡吃萵苣嗎？所以他自己拿著吃剩的萵苣葉子跑去屋子后面替你種啊……”

“那你知不知道他差點把他自己埋了，十個指頭里都是泥，我洗都洗不掉！”

——“你最近研究自己煮咖啡，他見你往里面放咖啡豆，就把自己的積木不小心也給放進去一塊啦……”

“所以咖啡機壞了！壞了！！”

——“你看他知道你晚上喜歡熬夜看出給你泡茶，不過就是不知道怎麼放茶葉，還從花園噴水機那里接的水給你送過去，灑了就灑了嘛，書可以重新買，兒子能重新換嗎……”

“我要換！我要換！！誰給我換個兒子呀！！”

“……”

于是在小慕慕眼里，這個長大的小球又多了一個稱謂——“怪胎”。

不過奇怪的是這個怪胎偏偏很討長輩們喜歡，爺爺們看到他就樂開花，盡管蘇暖阿姨經常被氣得冒煙但是小怪胎依舊活得我行我素，罵他半天他沒反應，下回依舊樂哉樂哉地往你邊湊。

比如小姑娘正玩著游戲機，小怪胎湊過來看了好大一會，猛然“啪”得一聲拍在屏幕上替打那只還在彈的怪，小姑娘蹙眉，捧著游戲機跑開好一段才繼續玩，小怪胎便跟過去，一整個下午都在好心地幫“打怪”；

比如某一天小怪胎不知道從哪里來了一張畫，了自己滿臉覺得特別，便繞著別墅追了慕慕整整三圈要給也上湊一對兒；

再比如吃飯的時候慕慕秉承著良好的家教細嚼慢咽，一派小公主范兒，小怪胎看一個人捧著碗吃得可憐，把從桌子上拽下來拖到他媽面前，然后開他媽的服好大方地請吃，一歲多就已經斷的小姑娘臉一下子就黑了，蘇暖也氣得跳腳，一邊滿屋子追他一邊著“我平日里就是這麼教你的嗎？我不是早就給你斷了嗎你多大了還惦記著這破事，你還敢跑！！”

……

小姑娘汗噠噠的，決定以后都不住他家了。

回爺爺家的時候小怪胎第一次哭了，因為抱著的子不放不讓走，被他老爹一個掌朝屁上招呼上去，頓時哭得呼天搶地。

聶老爺子氣得，差點也一拐杖朝他兒子背上掄過去。

小姑娘頓時也嚇得不輕，跳下車說不走了。

后來住的一個月里，蘇暖每天都在小慕慕耳邊念叨：“慕慕你留在我家給我寶寶當養媳吧？？慕慕我可喜歡你了~~~”

小姑娘一開始不理解什麼意思，后來懵懵懂懂之后就知道蘇暖是要留在這里不許走，于是下次蘇暖再叨叨起這句話“哇”得一聲就哭了，一邊哭一邊說：“我要我爸爸……”

蘇暖：“o(╯□╰)o。”

慕家哥哥對不住，我把你家孩子弄哭了。

……

兩年后。

兩個人手拉手去搭兒園校車。

一離開父母視線，小孩就掙開小男孩的手，跑去校車的座位上坐下。小男孩屁顛屁顛過去，在座位上蹭半天被下來，索不坐了就蹲在旁邊。

小孩晃著，不時把他的帽子檐下去蓋住他眼睛，然后咯咯地笑。

……

四年后。

小男孩搭校車到小學學校門口蹲著，蹲到六點鐘放學，小孩沖出來想不被他發現，繞著旁邊走，小男孩淡定地轉走過去抓住，小孩把自己的手掙出來，被他寒涼的眼睛一瞪，頓時乖乖的，被拉著手一起到路邊等車。

小孩小聲唱起歌來，是小男孩沒聽過的旋律，他過帽檐看一眼，接著冷冰冰的小臉竟然忍不住出笑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