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的一干人面面相覷，卻都又很理解很畏懼般低頭不敢說話，盡數從房間走了出去，放映廳里的燈忽明忽暗，錄像效果本就不似影片那麼高清真實，卻生生刺著他的心，久久都鎮定不下來丫。

原來那張得怎麼都撬不開的小里，一出口就是那麼深的。

你怎麼都不開口跟我說？

怎麼容許得了我肆意傷你？

心像是被利刃狠狠剜著，痛得一陣陣宛若排山倒海，聶明軒雙肘枕在雙膝上十指叉扣，抵著額頭沉默了好久才將那心痛緩緩下去，他手腕上的表在滴答滴答無聲地走著，這個時間應該還在安眠，幸好沒看見他此刻剜心般的痛苦與狼狽。

良久之后，放映室的門才打開媲。

從剛剛就開始戰戰兢兢的大堂經理正面愁苦地跟副經理說著什麼，門就開了，他嚇得低眉順耳不敢再說半句話，張的汗水卻順著側臉流下來，周圍的人恭敬地喊“聶先生”，那一串輕緩篤定的皮鞋聲卻來到他面前。

“說讓留在倉庫的決定，是你下的？”聶明軒深眸里著一冷冽的寒氣，微微俯首聲問道，刀鋒般銳利的薄泛著一蒼白，“就因為我邊突然冒出來一個人說三道四，你就可以當做是我的意思？……我是垃圾桶麼？什麼樣的貨我我都看得起裝得下？”

“聶先生……”

“去外面醒醒腦子，”他淡淡吐出一句話，眸猩紅如，下著逐殺令，“醒久一點，不用回來。”

大堂經理頓時面如土，手里的文件也在劇烈抖中掉在地上散落一地，他是真的想到過后果會很嚴重了，卻沒有想到過會嚴重得連工作都徹底丟掉，連哪怕一次悔過的機會都不給。

副經理也在旁邊低頭，渾冒汗不敢說話。

聶明軒冷冽的目依舊停留在大堂經理上，話卻是對副經理說的：“你去查證一下那幾個鎖門的服務生是誰，名單給我，送們去監獄里學學故意殺人罪該怎麼判……敢有一個提前放出來我唯你是問。”

他薄蒼白，輕飄飄地下著命令，卻手起刀落，招招狠見。

他不是不會生氣，不是不會發火，只是以前沒遇到過能讓他為止發火容的理由。可現在，蘇暖便是這個理由。也是他心里從此都不能的地。

……

清晨時候睡得迷迷糊糊渾發燙，渾渾噩噩間又燒了起來。

耳邊有輕微爭吵的聲音，明明手上已經涂了消毒的碘酒，那針卻沒有刺進去，只聽見醫生囑咐著最好理降溫，或者看況是低燒，多喝水多休息也便沒事了。

迷迷糊糊中蘇暖覺自己被人抱在懷中，微涼的溫度驅散著自己上的高溫。

很舒服。

嚶嚀一聲更湊近了他，往他懷里拱。這悉的味道讓知道抱著的人是聶明軒，所以有恃無恐。

“是我錯了不該昨晚折騰你那麼久，應該是著涼了……”他閉眸道歉，細碎的吻從的眼皮落下一路纏綿到角，側臉，頸部，憐地啞聲問道，“難麼？”

蘇暖心下委屈，從胳膊到手指全都是酸痛的，圈住他的脖子乞求道：“我們回小房子去吧……”

一點都不想再呆在醫院。

聶明軒怔了怔，的頭發：“小房子里沒暖氣，不去——或者我帶你去我那兒，不是我爸媽家，是我們自己原來的家，記得嗎？”

蘇暖卻搖頭，委屈地埋首在他脖子里悶悶道：“我不去。我就算去了也不能呆得長久，總是要被趕出來的……我要去別的地方。”

那個“家”，讓一丁點安全都沒有。

聶明軒笑了笑，深邃的眸子里閃過一水霧，薄著的發低低道：“你就是我后半輩子的全部，誰敢趕走你？你去別的地方，那我怎麼辦呢？”

蘇暖震了一下，逐漸僵住。

努力想跟自己說是燒糊涂了所以聽到幻覺，可是那分明就不是幻覺，迷蒙中抬起疲憊沉重的眼簾來想看看他，正好與他四目相，他眸深邃中帶著一極度的，角噙著笑，讓看了一眼就抖著別開眼神，靈魂都險些被他一下子吸走。想起昨晚他兇狠的占有和迸發的激，生生出了忍在心里的表白，蘇暖小臉一陣滾燙，埋在他頸子里咬了一小口。

聶明軒眸不著痕跡地變了變，摟住放在床上，吻吻的低聲道：“再睡一會，等燒退了我帶你回家，”怕睡夢中誤解不安，他輕輕撬開齒含住甜的舌，模糊又清晰道，“……我們的家。”

***

一輛車飛速從路上駛過。

正值中午時分，聶媽媽從赴宴回來的途中就在電話里聽梅嫂說爺和先生在家里大吵一架，先生差點被氣得將房頂都掀了，爺卻只是淺淺地笑，最后跟先生說了句類似“不再回來”之類的話，淡淡地決然而去，先生氣得差點犯病。

“他們為什麼吵架你難道都聽不出來嗎？！！”聶媽媽急得火冒三丈。

梅嫂拿著聽筒抖著，“我聽得出來！……前兩天先生的一個姓辛的老朋友被雙規，在全市都鬧得沸沸揚揚，現在人被關在紀檢機關不放，全家和相關的政要人員統統被去核實況！結果調查出來證據確鑿，辛先生貪污賄罪名落實，說是進去就出不來了！！幸虧先生沒事……先生沒跟他們有太大瓜葛！”

聶媽媽臉頓時一白，心里那危險的預更加強烈。

手抓了座位套，氣若游地聲道：“別人家的事……不到明軒跟老聶吵架……你跟說實話，這事兒是不是明軒給捅出來的？”

梅嫂握著聽筒說不出話：“……”

“你說話啊你！”聶媽媽急得眸劇烈地。

梅嫂苦著一張臉艱難地點點頭：“是爺做的，爺跟紀檢機關寄的資料和證據檢舉了辛先生，所以才查得那麼快，措手不及兜都兜不住……”

“……可先生不是氣這個！先生氣，是因為爺跟他攤了牌，說他在城東的娛樂城早就開了張，做得很順，回家答應先生去單位工作不過就是想把先生這個爛攤子挖出來讓他看看到底有多齷齪不堪，他又為什麼不喜歡這種勾心斗角比泥潭還黑的地方！！先生氣得……”

聶媽媽聽了這話也一口氣沒提上來。

手里電話拿著拿著就掉了，摔在車里面也不知道滾去了哪兒，瞪大眼睛回想著這幾天來的一切，回想著那天回家時明軒的態度，被震得腦子嗡嗡響。

——早該知道的，他那桀驁的子絕對不會心甘愿地回來；

——他忍，他笑，他云淡風輕，不過是還不想撕破臉，給他們一個臺階下，告訴他們他為什麼不愿，又為什麼忍耐，最后再淡然告訴他們，既然不能尊重他的選擇，那麼他不再回來。

他連解釋都不肯給。

連周旋都懶得周旋，連最后通牒都懶得跟他們下，就直接做了決定！

不。

不對。

聶媽媽臉再一次巨變，仔細回想著之前發生的一切，這才知道他現在的所作所為到底是在做什麼。

第一回，背著他，蘇暖簽下離婚同意書離開聶家；第二回，老聶為了阻撓他在外面立足大肆挖路毀街斷了他的念想；第三回，以顧家夫婦的生命與安好做要挾，再次拆散了他喝蘇暖這對水夫妻，他再次回到聶家這種囚籠般的生活。

——他們何曾問過哪怕一次，明軒，“你”想要如何？

峰回路轉。

此刻他也一次華麗的轉，淺笑著丟下一句“我不再回來”，連商量的余地都不給，決然離開。

這才是最合理，也最殘忍的報復。

報復他們對他心子的傷害，也報復他們毀了他獨立的人格與未來。

想到這里聶媽媽才開始真正得怕了，老聶現在在氣頭上也許不了解，可太清楚自己兒子的格，那些曾經的患和擔憂現在都被證實了！驚慌地俯到地上撿起手機，忙地撥出一個號碼，等對方接起之后直截了當地啞聲問道：“我問你……現在顧家夫婦還在鐵路醫院嗎？”

“……哦，您是將顧先生醫藥費轉賬到醫院賬戶的聶太太吧？我們剛要跟您說，顧先生昨天已經被人辦理轉院到其他地方接治療了，謝您在此之前對他的資助和照顧，以后就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