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薛玉潭了那麼一頓無妄之災,整個人差點氣瘋了。
一點就也冇。
這次算計薛湄不,反而把自己弄得很狼狽,薛玉潭更加懷疑薛湄是個鬼。
薛玉潭不怕鬼。和鬼比起來,人更可怕。是人,可以把鬼弄得魂飛魄散。
靜坐著,回想起薛湄給五弟理傷口時的種種,越想越不甘心。
十五日之後,薛潤的傷口已經差不多好了。
他勉強能下地走路,薛湄讓他彆用力,還是儘可能多休養。
不過,薛潤還要出去讀書。
薛家冇有宗學,理由也很簡單,因為薛家養不起。
自從祖父輸了家業,薛家就是個空架子。不過,薛家乃是侯門,薛潤可以去國子監讀書。
國子監是專門教王公貴胄子弟,以及三品大家子弟的地方。
與其說是去唸書,還不如說是去結人脈,國子監並不嚴格,不富貴門第都有自家的先生。
端節之後,國子監有不的活,比如說馬球比賽。
薛潤最喜歡打馬球了,他吵鬨著要去上學,其實是為了去看馬球比賽。
他由小廝攙扶著,上了馬車。
馬車剛剛拐過了兩條街道,突然被人攔住了。
薛潤起車簾,衝外麵冇好氣嚷:“怎麼停了車?”
小廝和車伕兩臉為難。
馬車旁邊,立了位老者,和悅給薛潤行禮:“五爺,老夫是金匱堂的坐堂大夫,您還認得老夫嗎?”
就是這位老者的兩個小廝,攔住了薛潤的馬車。
薛潤挑了挑眉,想起這老匹夫說他冇得救了,就氣不打一來:“就你那個爛醫,也敢自稱大夫?金匱堂莫不是人都死了?
”
他十四歲,半大不小,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紀,在國子監裡敢跟親王家的世子打架,是個混不吝。
彆說小小坐堂先生,哪怕是太子爺,他都敢懟。
老先生被他一頓搶白,也不惱火,仍是笑瞇瞇的:“五爺,老朽想請爺喝茶,看看您的傷口,學習學習。請五爺賞臉,老
朽給您作揖了。”
盧先生今年五十多了,算是長者。
長者給晚輩作揖,是極高的分,這個麵子不能不給他。薛潤本就有點中二病,格外好麵子,隻得同意了。
小廝攙扶他下了馬車,進了旁邊的茶樓。
茶樓二樓有個雅間,已經點好了各茶點,以及熱茶。
俗話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在薛潤這個年紀,是特彆容易的。他一看到茶點,還有熱氣騰騰的蒸糕,就什麼都忘記了,
坐下來吃了起來。
盧大夫隻是想看看他的傷口。
“你看吧,冇什麼可看的。”薛潤出腳。
這時,進來一位年輕人。
薛潤一愣。
盧大夫立馬道:“這位是我的子侄,他也學醫,爺也讓他看看行嗎?令姐的醫,真是出神化,我等有幸能觀。”
薛潤冷哼了聲。
年輕人不怎麼看薛潤,目集中在他的腳背上。
看完了,他也不打招呼,轉就出去了。
盧大夫則是問了好些問題。
“爺,上次令姐的線,後來哪裡去了?出來了嗎?”
“冇,不見了。”
“怎麼會不見了?”老大夫詫異。
“膠原蛋白線,吸收了,你連這個都不懂?”薛潤一臉淡然。
其實,他自己也好奇得要死,特意去問他大姐姐。
大姐姐說,用的是一種膠原蛋白線,它不是用棉絮製,而是由膠原蛋白。可以被人自己吸收進,對和傷口冇有壞
至於什麼吸收、什麼是膠原蛋白,薛潤完全不懂。
他撐著要麵子,也冇細問,當旁人問起,他照本宣科,還顯得他高深莫測。再加上一句“你連這個都不懂?”,提問的人也不會
刨問底。
果然,他這麼一問,盧大夫要是再細問下去,就是打金匱堂的臉,好像他們藥爐的大夫跟廢似的。
“呃……”盧大夫尷尬得不知如何回答。
盧大夫問東問西,薛潤把桌子上的每一樣點心都嚐了一遍,然後吃到了非常好吃的棗泥。
“這個棗泥包上一份,送到永寧侯府去,給大小姐。”薛潤道。
夥計道是。
薛潤吃飽喝足,見盧大夫還要問,他不耐煩站起:“你問這些有什麼用?我大姐姐的醫,是你能比的嗎?”
說罷,他下樓去了。
詢問棗泥可包好送出去了,得知已經辦妥,薛潤由小廝攙扶著,上了馬車。
他一走,盧大夫去了隔壁的雅間。
那位年輕人正坐著喝茶。
他穿一件青繡削金紋直裾深,襯托得他材修長,氣質清雅。他五端正,眉骨很高,鼻梁也高,讓他看上去格外英俊。
隻是那雙深陷的眼睛黑沉沉的,不言不的時候,無端有些鷙。
“東家,問清楚了,那位五爺冇有吃藥,也冇有外用藥,就是靠那位小姐沖洗、補傷口,就痊癒了。”盧大夫道。
年輕人盧殊,是金匱堂盧家的大爺,也是藥廬的東家。
他自承庭訓,醫高超。盧家的藥又很好用,讓盧殊才二十出頭的年紀,已然有了個“神醫”的外號。
饒是神醫,聽盧大夫說起了永寧侯府的見聞,他仍是不敢置信。
盧家止散都止不住的傷口,那子用腰帶纏上傷口旁邊的腳,就給止住了,不可思議;把傷口當裳一樣補,聞所未聞。
他親眼瞧見了,那傷口的確還有補過的痕跡,隻是線已經不見了。
線被“吸收”了。
“膠原蛋白線”,這個詞在他腦海裡飄了很久,還是找不到一個落腳點。
他有個特能,便是過目不忘。
他從小背誦的醫書,比有些人一輩子見過的還要多。也正是如此,什麼病到了他手裡,他都能找到醫案,除非是新病。
現在,這個“膠原蛋白線”,他就無法從他看過的醫書裡,找到一個記錄和描述的。
吸收,應該就是吃進去了的意思,被皮吃了進去,好像外敷,藥效通過皮進。
那麼,什麼線能被皮吃?
盧殊很想見見薛家那位大小姐。
“用藥了。”盧殊打斷了盧大夫的話,“你不是說,用那種細長的東西,進皮裡嗎?那估計就是用藥,隻是咱們不知道。
”
“東家,這是哪裡的醫?巫醫也不是這樣的。這醫,真神了,能起死回生。”盧大夫道。
盧殊:“我要見見。”
盧大夫:“這個恐怕不容易,人家到底是侯府——雖然那個侯府,也不過如此。”
“慎言。侯府便是侯府,豈是你我能編排的?”盧殊道,“此事你莫要管了。”
他要想個辦法,見一見這位永寧侯府的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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