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瀾急匆匆步林遠居,麵喜地說道:「林師兄,聽說石守靜上師已將那隻『降濁鼎』送於了張衍。書趣樓()」
「哦,你此話當真?」林遠霍然站起,隻是神中似乎有些不信,在得到陳瀾確認之後,他仰天一聲大笑,道:「吾輩無憂矣!」
把鎮濁鼎送與張衍,其意自明,自然是想要讓張衍老實安分一點,這樣還能保他為一個力士,至於丹藥道,那是想也別想了,這樣一來,自然也不會因為門弟子多了一人而分薄了他們原先所得。
陳瀾神卻頗為惋惜,道:「倒是可惜了那隻好鼎,聽聞那也是石守靜上師多年前修道時所煉製的,專門用來煉化丹藥食材,其效不下於尋常法,送予了張衍卻是明珠暗投了。」
「無妨,我等既不會煉丹,亦不會為力士,要鼎何用?」
林遠此時心大暢,自然不會在意這點小節,而且他對陳瀾的話也頗不以為然,一隻法值得什麼?等自己開脈到了上院,玉靈貝,法寶丹藥難道還會麼?
他重新坐下,拿起茶杯悠然啜了一口,眼陳瀾,突然大有深意的一笑,「陳師弟,你可聽說,鄭師兄前日已返回鄭家?」
陳瀾一怔,接著麵驚容,遲疑道:「鄭師兄……這是準備開脈了?」
「正是。」
「怎麼選在此時?」陳瀾有些不解。
下院除張衍外,一共有二十八名門弟子,個個都是築元境界,但真正達到元真,準備開脈破關的卻隻有五人。
分別是鄭循,林遠,陳瀾,甄倫,胡勝餘。
玄門世家弟子開脈,不僅要有長輩在一旁護持,還要服食大量丹藥,並在家族中的玉池中洗滌經脈。
但是玄門世家子弟眾多,為磨練弟子心,鞏固基,從上山修道開始到開脈,一般都是以十六年為期。
陳瀾知道鄭循門隻有十年,這就要開脈了?這其中必有蹊蹺!
林遠得意一笑,道:「這自然是有緣故的。」
「哦,林師兄,是不是又聽到了什麼靜?」陳瀾神一,他知道林遠有一長輩是凕滄派中的長老,總能打聽到一些不為人知的。
林遠湊近了一點,低聲說:「聽聞上院此次與三泊湖妖爭鬥中小勝了一場,終於奪到了瑩雲貝場,不過也是死傷慘重,甚至我上院六名明氣期的真傳師兄也被碧潭的一條蟒趁隙斬殺了。」
「真傳弟子?」陳瀾失聲道,「何至於此?」
下院弟子由於多是出玄門世家,所以都被當作門派中堅來培養。
一旦開脈,便能為真傳弟子,丹藥典籍,神沙靈貝,皆由門派下賜,本不用像那些師徒相傳的弟子一般在外麵苦苦爭功,修為低微時更不用拚殺在前,隻需在門派中坐其就可以了。
這樣還能被殺?陳瀾聽到這個訊息覺得實在不可思議,難道三泊湖妖殺上凕滄派山門了?
林遠卻是冷冷一笑,不屑道:「那是他們自己尋死,也不知道那幾位師兄到底想些什麼,聽聞碧潭老蟒羅夢澤有一名為羅真真,有閉月花之容,沉魚落雁之貌,竟想去一窺真容,哪知道卻被一條蟒盯上,這才丟了命。」
陳瀾聽到這裡不免一臉鄙夷,「修士苦心求道,隻為長生不死,竟還貪慕區區,況且還是一妖,當真是死不足惜,隻是……這又與鄭師兄有什麼關係?」
「其中有一名師兄本是鄭氏弟子,鄭循此次被傳召回,正是為上院接手這位師兄留下的福澤啊。」林遠語聲中出些許艷羨之意。
陳瀾嘖嘖兩聲,道:「那對鄭師兄來說,他那族人豈非是死得好?」
他知道林遠也有兩名族兄也在上院修道,此時看了看林遠神,心中便忍不住有了些惡意猜測,隨即又似乎想到了什麼,上一個激靈,站起來對林遠躬一禮,一臉恭敬地說道:「鄭師兄一走,林師兄便是下院大弟子了,師弟我今後還要仰仗師兄多多照應了。」
林遠哈哈大笑,一把將陳瀾扶起,道:「師弟無需如此,你我二人豈是他人可比?」
兩人又互相客套了幾句,復又坐下,陳瀾隨口問道:「不知道那殺我弟子的蟒如何了?」
「聽聞正被我派中的寧沖玄一路追殺,至今還未有訊息。」
「寧沖玄麼?」陳瀾想了想,似乎記起了這個人,「傳聞此人倒是資質出眾,隻是修道四十年便是玄期的高手,還說隻差一步便能踏化丹境界,不知是否屬實?」
林遠哼了一聲,道:「此人再厲害也不過是無底的修士,門派之中,畢竟還需我等世家弟子來坐鎮。」
此時蒼梧山附近,兩道芒正一前一後如電而過。
前方是一道黑玄,一條玄甲大蟒在其中翻騰不定,後方一道白劍飛掠疾追,劍之上現出一麵目冷峻的年輕修士,他冷喝一聲,「在我寧沖玄麵前,還敢駕雲而走?」
一道青芒從白劍中分出,刷的一聲穿前方雲霧中,再又來回幾個沖盪,蟒頓時發出一聲慘嚎,隨著幾滴濃灑濺出來,渾上下包裹的黑頓時稀薄了幾分。
到重創,蟒知道在空中討不了好,不得已從雲頭上墜降下來,張開大口噴出一團滾滾妖雲護住自己,漆黑如墨的雲團不多時便將它下一個山頭全都籠了其中。
「雕蟲小技,又敢獻醜?」
寧沖玄冷冷一笑,雙目一凝,兩道爍爍金芒從眼中穿出,這是玄後期才能使出的破障靈,芒一遇到妖雲,彷彿烈融雪,所過之都為之一掃而空!
蟒見狀,不由口吐人言,然而一張就是破口大罵,「我呸,這寧沖玄才修鍊了四十多年便已到了『玄徹』的境界,想我羅蕭修鍊了兩百多年也不過是剛『靈明初照』,天道何其不公!」
他雖有心暫避鋒芒,隻是如今他重創,形遲緩,隻能不停耗費真元吐出一黑氣,妄圖掩藏真所在,怎奈寧沖玄隻要一把靈放出來,它立刻變得無所遁形。
蟒慌不擇路,在山石林木間抱頭鼠竄,這時見前方山巒起伏,還有流水之聲傳來,似乎藏有一線生機,連忙遊走了過去。
隻是他找了半天也沒能找到地石隙,眼見真元漸漸耗盡,隻要寧沖玄一劍下來,必定是首兩斷,不目泛絕之,「不好,這裡無遮無掩,又無地竅,難道我羅蕭今日要死在此地?」
正在這時,他目撇到巖上一山溪似乎通向一眼,不及思索,立刻用耗盡剩下的所有元真,將三丈長的軀至一尺大小,往水裡一竄,順著溪水遊眼中,一路往山腹深鑽去。
天上劍在山峰上反覆盤旋幾遍之後,再往下一落,寧沖玄的影在峰頂上穩穩站定。
他雙眉一皺,蟒忽然消失,一定是鑽了地下,這時除非把整個山峰劈開,否則一時半刻是拿這條蟒沒有辦法了,可即便他有這個本事,也不可能在這裡大肆破壞,因為這裡已經是凕滄派下院的地界。
他一路順著山道走下來,卻始終沒有發現蟒的半點蹤影,此時,他突然覺察到一玄門正宗的氣息,不啞訝然,「咦,此荒僻,難道還有下院弟子在這裡修行?」
他尋著氣機走去,不多時,便看到一個年輕修士正在一塊突出懸崖的巖石上吐息打坐。
那人似乎也察覺到了背後有人走過來,卻不急不忙的收功,這才轉過來。
寧沖玄點點頭,目欣賞之,道:「你是何人?」
年輕修士謹慎看了一眼寧玄沖,拱手道:「凕滄派下院弟子,張衍,不知師兄如何稱呼?」
「我乃上院弟子寧沖玄,追殺一蛇妖至此,此妖已連殺我數名上院真傳弟子,你可曾察覺些許異狀?」
張衍搖頭,道:「未曾。」
寧沖玄又問:「我問你,周圍為何隻有你一人?」
「在下乃是門弟子,是以能獨居一峰。」
張衍並沒有搬開府別居,但是周圍也沒誰敢再和他毗鄰,紛紛另覓他居住,而且這星峰本來就偏僻,現在索整個山峰隻剩下他一人了,這樣一來,他也不用窩在府中修鍊,所以來到半山腰中打坐。
寧玄沖聽到這話卻一皺眉,冷聲道:「你是門弟子?」
「正是。」
寧玄沖臉上不由現出憎厭之,下院弟子幾乎都是世家出,這些人到了上院不但能獨佔一天福地,而且不需外出爭鬥就能得門派果實,而像他這樣的普通弟子除了偶爾靠師長賜下的一些丹藥,所需要的一切無不是靠自己去捨命爭來,所以他心中對這些人格外厭惡。
當下一句話也懶得多說,冷哼一聲,當即劍而起,眨眼間就不見蹤影了。
張衍見對方嘯空而去,眼中稍羨慕之,心想不知道自己何時能修鍊到這一地步?
隻是這一念頭稍起便立刻被丟到了一邊。
自己有自己的道,他人自有他人的道,有什麼好羨慕的?隻需自己本心堅定,一路向前,自然也有飛天遁地的一天!
張衍又看了看蒼茫夜空,微微一笑,轉下了山峰。
沿著棧道一路折返,不多時便回到府,隻是在推開大門,步府的一瞬間,他卻突然形一頓。
自那天觀演星碑後,他對氣機的變化始終敏,哪怕環境稍有變化他也能覺出來,此時他明顯覺察到一異樣的氣機潛藏在府,他左右掃了一眼,目最終停留在了那隻青銅大鼎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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