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虞氏聽了之后，無奈的笑了笑，轉吩咐輕寒將楠木小桌子搬進了室。

蟹獅子頭、東安子、凰魚肚……桌上除了晏錦喜歡吃的，便是晏季常最中意的菜肴。

晏錦抬起頭看著小虞氏，心中一滯。

擺放在他們面前的菜肴，沒有一道是小虞氏喜歡用的。

可是小虞氏卻毫不在意，依舊笑的很開心。

的看出來，小虞氏是高興的，所以才會笑的如此無憂無慮。

然而，從前從未發現這些。

“輕寒。”晏錦停下箸，對站在邊的輕寒道，“讓廚房再添一道羊湯。”

輕寒一臉驚訝，輕聲問道，“羊湯？”

“嗯。”晏錦點頭，想了想又說，“記得，再添一些蘿卜。”

蘿卜清燉羊，不止小虞氏喜歡，這道菜似乎是虞家所有人的最。

不過因為晏錦不太喜歡羊的腥味，所以小虞氏知道這件事后，便不再送羊湯到的屋子里了。往后，和小虞氏一起用膳的時候，便再也看不到這道菜。

想起自己從前總是不理解，為何小虞氏會送羊湯給用。

后來，才知道。

小虞氏和虞家的那些人一樣，認為羊湯是世上最味的東西，所以才會將這道菜送到的面前。

晏錦想了很久，若是陪小虞氏用一些，還是可以吃下的。

輕寒回過神來，趕笑著回答，“奴婢知道了，奴婢馬上就去。”

晏季常挑了挑眉，角的笑意深了一些。

父母陪著用膳，明明是最普通場景，可卻依舊無比的激，上蒼再給這樣一次機會。

這便是從前在夢中盼了無數次的幸福。

他們都在，歲月靜好。

“大爺，太太……”屋外傳來向媽媽的聲音，“季姨娘派人送東西過來了。”

晏季常微怔，瞥了一眼晏錦，又想了一會才對邊站著的人點了點頭。

若是從前，晏錦怕是會甩箸走人了，可是今兒卻出奇的安靜，連半分不悅的神都沒有。

晏季常倒是覺得有些奇怪了。

過了一會兒，季姨娘邊的丫頭丹桂端著一個食盒走了進來，福對晏季常和小虞氏行禮。

“起來吧。”晏季常停下箸，神不改，“月季的子好一些了嗎？”

晏錦聽了父親的話，差點笑出了聲。

季姨娘從前在母親大虞氏邊伺候的時候，便被母親賜名月季。被抬了姨娘后，父親似乎還是記不住的名字，一直喚月季。

丹桂聽了，眼里帶著一尷尬，“姨娘聽聞大爺回來了，很高興。但是姨娘還病著，怕過了病氣給大爺，便讓奴婢送些小食過來。”

說完之后，丹桂便將手里的食盒放在小桌子上。

食盒里面裝的，是一盅燕窩羹。

丹桂拿過青花小瓷碗，正準備著盛的時候，晏季常擺了擺手道，“放著吧，我過會再用。”

丹桂退后一些，福笑著對晏錦道，“姨娘讓奴婢給小姐賠罪。若小姐還生氣，姨娘說會親自來玉堂館給小姐磕頭請罪的。”

晏錦眉頭微挑，雖是季姨娘名義上的主子，但是季姨娘在晏老太太跟前得寵，還為父親誕下一兒一，勉強可以稱的上的半個長輩。

此時，丹桂故意說季姨娘會來院子門口磕頭賠罪，實際上卻是在暗指張狂。

而且父親在這里，不管原諒不原諒，都會是的錯。

畢竟灌藥的事……

“我為何要生姨娘的氣？”晏錦裝作無辜，“姨娘為何要跟我賠罪？”

丹桂瞪圓了雙眼，看著晏錦出錯愕的神，忙道，“季姨娘和六小姐那一日在映月院……”

“姨娘的子好了一些嗎？那一日我吃陳大夫開的藥，一直昏睡著，所以沒有款待姨娘和六妹。”晏錦直接打斷了丹桂的話，笑著說，“不過，這件事終究是我不對，醒來便該去見姨娘和六妹的。可誰想夜里居然落了大雪，我怕凍壞了姨娘和六妹，便沒有再打擾。”

晏錦本沒有提季姨娘和晏谷蘭被灌藥的事，只是提自己吃了藥一直昏睡，所以院子里發生什麼事，都是和無關的。

晏季常聽了，面一變。

丹桂聽了，急著想要分辨，但話還未說出口，便聽晏錦繼續道，“祖母常說姨娘聰慧，又會人，連生病了都怕過了病氣給爹爹。晚些，我讓小廚房做些清淡的小食給姨娘送去，算是我對姨娘的賠罪之禮。等我腳好些，我再親自跟姨娘賠罪。我想姨娘應該不會再生我的氣了吧？”

晏錦的話把丹桂堵的死死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小姐給姨娘賠禮，這說出去，周圍的人還會以為季姨娘太過于放肆了。

“這點小事，不會生你的氣的。”晏季常對晏錦說完之后，又對邊的吩咐，“你去告訴廚房，準備幾道清淡的菜給月季送去。現在有病在，我不便打擾。等子好些，我再去看。”

丹桂一聽，眼里全是慌。

于是忙著說，“老爺，你回來，姨娘很高興。”

晏季常溫和地道，“讓好好養子，不用擔心我這邊的事。”

丹桂這下等于啞吃了黃蓮，有苦說不出，臉極其難看。

似乎弄巧拙了。

“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定會告訴姨娘。”丹桂愁的眉頭都皺了一團，心里也煩躁了起來，要怎麼跟季姨娘說，沒有將老爺請去的事。

丹桂不愿走，一直站著，想了半響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晏錦這個時候拾起箸，給晏季常夾了一塊，笑著說，“爹爹快嘗嘗，飯菜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晏季常收回目，“好。”

食不言，寢不語。

晏季常子向來淡漠，他用膳食的時候，并不喜歡說話。

這次，丹桂來的也的確不是時候。

看到晏季常陪著小虞氏和晏錦用膳，丹桂雖然不甘心，但也只好咬著牙告辭。

不敢繼續說什麼。

晏錦窺到丹桂離開，邊的笑意也濃了一。

季姨娘本沒有生病，卻故意說生病不方便來前來請安，父親是讀書人，就算和季姨娘不好，也要親自去探。

若父親去了，季姨娘便回想辦法留住父親，無形的給和小虞氏一個下馬威。

在外人眼里父親一回府，便去了這樣蕙蘭齋，那麼便更會私下欺負小虞氏。

于是，晏錦抓住季姨娘的一個錯，便斷了父親這幾日，去季姨娘屋子里的想法。

季姨娘說怕過了病氣給父親，那麼，便夸季姨娘，還卑微的說自己的不是。

再錯，終究是晏家的嫡，而且灌藥的事，本不是做的，又怎麼用卑躬屈膝的跟一個姨娘賠禮道歉？

這樣做，無非就是想讓父親覺得疚。

果然，父親如所想的那般，一心怕委屈了，干脆就順了季姨娘的意，不去打擾季姨娘養病。

向來‘’的季姨娘，今日也在上吃了大虧。

晏錦知道，雖然后宅是人的戰場，可是男人才是這場戰役里唯一的利刃。

只要父親愿意多陪在小虞氏邊，那麼小虞氏便不會輸。

“素素？”晏季常忍不住輕聲喚了一聲，眉頭微蹙。

晏錦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正夾著辣椒，還差點送到了里，的趕低頭，然后尷尬的笑了笑。

晏季常停下箸，有些擔心的問，“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小虞氏也抬起頭來，一臉擔心的看著。

“沒有。”晏錦搖頭，支支吾吾地說，“我在想，好幾年沒有同爹爹下棋了，若一會還輸給爹爹，可如何是好。”

晏季常無奈的搖頭，笑罵道，“你從前也輸給爹爹，可爹爹何時責備過你？罷了，等會爹爹讓著你，可好？”

晏錦溫順的笑著道，“爹爹可要說話算數，要讓著我。”

晏季常聲音依舊溫和，“好，快專心用膳吧。”

小虞氏聽晏錦說沒事，才緩緩地舒了一口氣。怕晏錦從西院搬回來，吃住不習慣，會加重子的負擔。

小虞氏琢磨著，還是要寫一封信給父親，讓父親將解大夫提前送過來。

小虞氏想的神，便也沒有注意到，竇媽媽已經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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