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你們喝稀飯，老子啃

死一般的沉默。一幫下人和唐安大眼瞪小眼，畫麵如同定格了一般。

片刻過後，小丫鬟們趕忙把頭低下，卻又好奇的瞥這新來的小書。家丁和護院們則冇有那麼好說話了，特彆是那被唐安套出話來的趙虎，對唐安的“險狡猾”深有會，三下五除二的將盆裡僅剩的幾個饅頭搶了過來，幾個家丁紛紛援手，不多時，兩個大盆裡空空如也，連片菜葉子都找不到了。

不知哪個家丁往旁邊的盤子裡放了兩個饅頭，推給來福，冷聲道：“來福，彆和些不三不四的人走的太近，趕來吃飯！”

唐安心裡不快：不三不四？這傢夥什麼眼神，果然是狗奴才。

趙虎銅鈴般的大眼瞪著唐安，戲道：“對不住了，冇你的份！”

眾人見趙虎主挑起事端，都帶著幸災樂禍地表，想看看這被大爺格外眷顧的傢夥會做何反應。

站在唐安邊的來福兩邊看了看，對比了一番，還是對唐安投去一個歉意的眼神，不聲不響的接過饅頭，默默坐下吃了起來。

氣氛很抑。

唐安心中冷笑，這些人的反應早就在他預料之中。自從昨天看到那張紙條，他便意識到事不會那麼容易結束。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唐安作為一個新晉下人，如果本本分分從底層做起，也不會招人厭惡。怪就怪他實在太過耀眼，乍來程府就作為伴讀書，深得二爺重。

下人們由於生活在社會底層，心格外的自卑。這時見一個和他們一樣低賤出的人一下子就竄到了他們頭上，他們如何不嫉妒？

不過可惜，他們選錯了對象。唐安又豈是那麼容易被人欺負的主兒？眼見下人們聯合起來斷他糧路，唐安微微一笑，鎮定的舉起了一隻抓在手裡的油紙包，彷彿拿著芒四的尚方寶劍一樣。

這傢夥想乾什麼？難道是傻了？下人們微微一愣，不知道唐安在搞什麼鬼。

唐安將手探進包，從容的將袋子甩到一邊，手裡赫然拿著一隻又又的，自然是昨天打包的宵夜了。

“咕咚。”

口水吞嚥聲一片。以這些下人的工錢，平日裡是絕吃不起的，從來隻見老爺爺啃過，他們又哪裡有這種口服？一時間大是羨慕，卻又不心下生疑：這王八蛋哪裡來的？

“唐安，你膽敢去廚房做那兒！”趙虎氣憤之下，怒指唐安說道。

唐安很的輕輕咬了一口，閉著眼睛滿臉陶醉，把一幫人饞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慢悠悠的吞下去，才白了趙虎一眼，道：“趙虎是吧？你大可去廚房問問我到底是不是兒，若是廚房真說我了東西，那我唐某人要殺要掛悉聽尊便。可若是有人刻意誣陷，還在我門上一些侮辱的字條，為了一個清白，說不得我也要找老爺理論一番，還我一個公道！”

趙虎一聽要鬨到老爺那，心裡暗驚，也不敢再做言語，卻又不想丟了麵子，隻能直腰桿，繼續等著牛眼給唐安施加力。

“至於這怎麼來的。”唐安話鋒一轉，眼神逐一從眾人臉上掃過，道：“昨夜爺帶我去妙歌樓，點了一桌子好酒好菜，我念及大家都不容易，特意打了包，想讓你們也嚐嚐新鮮。可是我本將心嚮明月，奈何明月照渠。某些人非但不領，還辱我是小人。嗬嗬，人比人，果然氣死人。”

一幫下人一聽這原本是打算給他們吃的，一個個都流出吃驚的表。這個傢夥會有這麼好心？

“或許你們有人懷疑我彆有用心，覺得我冇有道理這麼做。”唐安將所有人的猜忌說了出來，不屑地笑了笑，繼續道：“人都是父母養的，特彆是咱們做下人的，其中的辛酸悲苦不足為外人道。拿著那麼一丁點工錢，卻捨不得吃捨不得穿，還要寄回來家給父母弟妹用，能省一分是一分，更彆提想要吃一頓饕餮食了。表麵上在城裡風，可抹淚隻有自己知道。我之所以想這麼做，是因為我也是下人，懂得你們的酸甜苦辣，不想讓你們像我一樣，待到再也見不到父母親人，想要找個孝敬的對象也冇有而空後悔。”

聽完唐安這番話，再聯想到自己，有些人滿臉愧，暗恨自己心狹窄。有的更是想起了那些辛酸往事，在一旁抹眼淚。

自己盤算著怎麼算計人家，而人家有好吃的好喝的卻還念著自己，相比之下，到底誰纔是小人？

又是一片沉默，不過此時所有下人都有意識得把頭低下，不敢看唐安的眼睛。

趙虎見唐安三言兩語便扭轉了局勢，咬牙道：“你……你這是一麵之詞，我們憑什麼相信？”

“憑良心！我唐安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唐安義正言辭道。“我為何頂著那麼多人笑話，將這剩菜剩飯打包，大爺也是很清楚的。如果各位不信，大可以去問問。本人一不求你們什麼，二不欠你們什麼。論才學，說實話你們本不夠看。論工錢，我好像也不會比你們。論地位，二爺拿我當好朋友。各位倒是說說看，我這麼做，圖的什麼？”

是啊，他來的時間雖短，可是那一點不比我們強？他又為什麼非要討好我們呢？一些下人們思考著，卻越思考越覺得自己狹隘，恨不得找個地鑽進去。

“我不想與你們為敵，也不想教育你們，可有些話，實在是不吐不快。”唐安大聲說道，一幫下人迫於他的氣勢，竟不自覺的後退了半步。

“要想吃，首先要有盛的肚量。若是小肚腸，自私自利，便隻能自己喝稀飯吃饅頭，看老子吃！”

狠狠撕下一塊，唐安扭頭就走。下人們卻聽得振聾發聵，滿是疚，竟然覺得手中的碗筷都格外沉重，竟然一口吃不下去了。

走出食堂，靜好。

唐安貪婪地吸了一口早晨清新的空氣，角揚起一得意的微笑：跟老子鬥，你們還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