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楓心想,你問我什麼意思,我怎麼知道。蘇子懿明顯鐘于你,但你這些年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吊著人家。誰知道你這種腹黑男,打的什麼主意呢?
不過,陳楓笑笑,說:“就是很親近的朋友的意思。”
殷逢:“哦……可是我現在已經不想和當好朋友了,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就煩的。我覺得自己以前其實應該討厭的。我現在的好朋友只有明許。你讓走,我不想見。”
陳楓猶豫了一下:“可是……肯定不愿意,你失蹤那段時間,也很擔心,和我一起一路找過去的……”
殷逢穿好床邊的一雙新小白鞋,思考了一下其中的邏輯和彼此的人關系,問:“陳楓,我是你的老板,還是是你的老板?”
陳楓:“當然是你。”
殷逢盯著他:“你會對我忠心嗎?”
陳楓靜了幾秒鐘。不知道為什麼,殷逢明明傻了,可此時他穿著一可笑的服,認認真真問陳楓這個問題,陳楓居然依然能從那雙黑漆漆的眼睛里,覺到一悉的力。
突然間,陳楓的心里有點警醒,也有熱流在淌過。他答:“我的老板當然是你。也許你已經忘了,我原來過得很糟糕,打算自殺。自殺前沒有報任何希,給你寫了信傾訴。你看了信,約我見面,說單憑一封信進行分析,就認定我有才華和潛力,讓我先別急著死,還高薪聘了我五年當助手。我早就不想死了,我現在過得很充實很好。你出事前就對我說過:無論你今后什麼樣子,做出什麼事,都要我不分黑白不問緣由站在你后。我向你承諾過會做到。所以現在,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不會讓蘇子懿再打擾到你。”
陳楓說完后,眼淚都快出來了。然后他就看到殷逢里鼓起滿滿的空氣,把整張俊臉鼓了包子,再一下子吐掉。
陳楓神不變。
殷逢說:“我知道了。看來我以前還有遠見的,剛才我看以前的朋友圈,還覺得自己看起來好蠢。”
陳楓微笑說:“你以前不蠢,現在也不蠢。”
這話明顯溫暖了殷作家的脆弱小的心窩,他出個很燦爛的笑,春風明月似的,恍惚間陳楓好像看到了年時的殷作家,不由得也笑了。
殷逢說:“收拾一下行李,我要去找明許了。”
陳楓說:“好。那是在家附近的酒店住下嗎?”
殷逢目閃了閃,說:“你覺得會讓我住家里嗎?”
陳楓說:“恐怕不能。”
兩人都靜了一會兒,陳楓說:“我有辦法,對施,也許能讓答應。要做嗎?”
然后就看到那干凈得仿佛初生的大男孩,移開目,想了一會兒,臉上沒什麼表,說:“嗯,做吧。”
陳楓心想:就算心理年齡小了二十歲,本本沒變好嗎?真是……太好了。
于是這天尤明許下班回家,剛走到樓梯轉角,就看到一個人抱膝坐在家門口的地上,腳邊還放了個手提行李袋。
停下腳步。
殷逢也抬頭著。
兩人靜對片刻,繼續上樓梯,他還坐著不。
走到他面前,心里嘆了口氣,蹲下說:“你為什麼在這里?”
殷逢笑了,特別燦爛:“我拆線了,醫生說可以回家休養了。”
尤明許忍著額頭青筋的跳,繼續不聲地問:“那你家在哪里?”
他立刻低頭,避開的目,雙手在膝蓋上握,說:“我不想去那里,那里我一點都不記得了。你說過,等我好了,就可以來找你。別看我長得高,其實我不用占很多地方,睡沙發,或者地上,都可以。”
尤明許簡直哭笑不得。向來吃不吃,殷逢的小心翼翼、扭扭和藏的熱切,都能覺到。但這出荒謬的鬧劇,居然還沒結束,他出院了還找到家來了!
頗有種拳頭打不出去的無力,定了定神,看著眼前的男人。也許是因為蓬的發型和著,原本很有棱角的男五,此時居然顯得萌可笑。尤其他還穿了一綠,一個一八幾的男人居然穿了一綠!也不知道誰給他挑的服,活一條大青蟲。
尤明許到底笑了出來,拍了一下他的頭,說:“殷逢,我不能收留你,不是因為不把你當朋友,而是你是男人,我是人,孤男寡,是不可以住到一起的,很不方便。明白嗎?”
殷逢不吭聲,只是默默著,目懇切。尤明許被這傻子的目盯得有點不是滋味,站起來說:“我回去了,你也趕回家。讓陳楓來接你。”
“明許……”他輕輕喊了句,語含哀求。
尤明許沒說話,也沒回頭,開門進去,關上。
然后低頭看了看手表,已經晚上9點多了。
尤明許先去洗了個澡,換了家居服,路過客廳時,臉上沒有表,走到門邊,腳步不自覺放輕,靠近貓眼往外看。
那人還坐在原地,低著頭,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副在發傻的樣子。
尤明許離開門口。
看了一集電視劇,暫時把什麼都忘記了。看完后,角還帶著笑,卻幾乎是立刻又想起了門口那人,心想應該走了吧?
下床上了個廁所,雙腳卻像不聽使喚,又走到門口,往外一看。得了,他好歹換了個姿勢,變了盤而坐,單手托著下,另一只手,在玩行李袋的提帶。
尤明許看他這麼重復而機械地玩了三分鐘,心里忽然有點煩,轉回房。
關掉平板,躺下,看了眼床頭鬧鐘,已經夜里十二點半了。向來是個自律的警察,閉上眼睡覺。
這麼躺了有半個小時,猛地從床上坐起,拖鞋都不穿,赤腳走到門口。
一把拉開門,就見那人不知何時已躺下了,頭枕著行李袋,大概因為夜間有點涼,真的蜷了一只大青蟲。聽到靜,他轉過頭,那雙清清亮亮的眼睛里,仿佛沒有任何雜質,那里面什麼都沒有,只映著燈和這個人影。
兩人對視了幾秒鐘。
尤明許語氣不太好:“滾進來,睡沙發,明天一早就給我走。”
他不吭聲,一咕嚕爬起來,提起行李袋。尤明許徑直走進臥室,關上門。看都沒看他一眼。
殷逢一個人拎著行李,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然后作麻利地鞋,換拖鞋,坐到沙發上,再飛快取出睡換上。沙發上還放了條折得很整齊的薄被,他盯著看了一會兒,然后馬上把它抖開,躺平,把自己裹進去。他又看了眼尤明許的房門,想到就在離自己十米不到的位置,心里覺甜極了。閉上眼,很快就陷沉香的夢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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