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加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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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家父子二人回到蔣灣村已經是深夜了,他們剛走到家門口,門忽然開了,張三娘從院子奔出來,一把將兒子摟住,激得哭了起來。書趣樓()
「娘子,你知道了?」範鐵舟驚訝地問道。
「村子裡都傳開了,寧兒考了第一名。」
張三娘抹去淚水,起道:「還有好多人來送禮,堆了一院子。」
範寧連忙走進院子,差點踩到兩隻綁著腳的公,旁邊還有鴨和鵝,還有幾大塊醃好的鹹。
另外,山藥、蘿蔔、冬瓜等等蔬菜裝了一口袋,還有幾簍鮮魚和幾袋米。
範鐵舟眉頭皺一團,「寧兒他娘,這些東西是誰家送的,你記下來沒有?」
「我都記著呢!等會兒你記在本子上。」
張三娘忽然想起一事,一拍掌,連忙道:「瞧我糊塗了,你們爺倆還沒吃晚飯吧!飯菜都有,我去給你們熱一下。」
今天範寧著實有點疲憊不堪了,匆匆吃了飯,範寧倒在床上很快便沉沉睡去。
範鐵舟卻和妻子商議兒子上學的事,聽說兒子免了學費和第一年的雜費,張三娘高興得都合不攏。
「今天我還為這件事煩惱半天,王嬸子告訴我,延慶學堂讀一年就要二十五貫錢,咱們家積蓄一共才十幾貫錢,還得想法去借錢,還是我家寧兒爭氣,給我們省下了大筆錢。」
「是啊!當時我真是長鬆了口氣,不過院主要寧兒過兩天就去學堂讀書。」
「為什麼?」
張三娘驚訝道:「不是明年一月份嗎?」
範鐵舟便將院主的理由說了一遍,張三娘沉默了。
範鐵舟連忙道:「我想這是好事,證明寧兒比別的孩子優秀得多。」
張三娘當然有的想法,丈夫打漁不僅辛苦,掙的錢也不多,而且經常不在家,早就想讓丈夫改行了。
這次寧兒讀書倒是一個機會,張三娘緩緩道:「寧兒要去讀書,我一個人在家多寂寞,要不.....你就別去打漁了。」
「不去打漁怎麼行,我們靠什麼生活?」範鐵舟的頭腦一時沒有轉過彎來。
「你可以做別的事啊!比如可以上山採藥,可以種田,再比如你可以跑船運客,上次水叔不是讓你去鎮上和他一起幹嗎?」
範鐵舟也有點心了,他確實可以種田,租下百畝水田,農閑時可去跑船運客,算下來也不比打魚賺得,雖然辛苦一點,但至能在家陪陪娘子了。
他遲疑一下道:「跑船送客得買一艘烏篷船才行,我怕家裡沒那麼多錢。」
張三娘見丈夫聽自己的話,心中歡喜,連忙摟著丈夫脖子給他算帳。
「我們家現在有十四貫錢......」
「不是隻有十貫嗎?」範鐵舟打斷了妻子的話。
「上次寧兒不是給我四兩銀子,你忘了?」
「那個你也算啊!」
張三娘眼睛一瞪,「為什麼不能算?兒子給我掙的錢,我用天經地義!」
範鐵舟無語了,還說幫兒子存起來娶媳婦呢!這會兒就變給掙的錢了。
「你接著說!」
「不是有十四貫錢嗎?既然你不打漁,你那艘漁船可以賣掉對不對?」
「賣是能賣,就是太舊了點,最多隻能賣十貫錢,上次王家二郎就想買一艘舊船。」
「十貫就十貫,那就有二十四貫了,再把我這幾個月織的布賣掉,又添一貫錢,這就二十五貫了,買船夠不夠?」
範鐵舟猶豫一下道:「我上次問過,買一艘新烏篷船,最便宜也要四十貫錢。」
「笨啊!」
張三娘出手指頭,在丈夫額頭上重重了一下。
「誰讓你買新船了,買艘舊船還不一樣?再說你的手那麼巧,烏篷不會自己搭?」
範鐵舟一拍額頭,「對啊!我怎麼沒想到。」
張三娘摟住丈夫脖子吃吃笑道:「將來有一天你死了,我就說你是笨死的!」
範鐵舟嘿嘿一笑,心中開始盤算起來,買艘半舊的客船,用桐油刷一刷,自己再搭個篷子,算下來二十五貫錢差不多。
「你算算看,能不能省下五貫錢!」
「剩下五貫錢做什麼?」
張三娘道:「既然你要種地,那家裡就要有頭牛才行,我問過了,府管得嚴,牛一直不貴,五貫錢就能買一頭大青水牛。」
「娘子,恐怕二十五錢貫正好夠買船,要不我再去借五貫錢。」
「那就借吧!咱們明年就還上。」
夫妻二人一邊盤算,一邊開始憧憬未來的新生活,說著說著,就說到想給寧兒再生個妹妹。
張三娘輕輕踢了丈夫一腳,小聲道:「死樣,早點睡!」
範鐵舟頓時心領神會,「睡覺!睡覺!」他爬起,呼地吹滅了油燈。
.........
次日一早,便有人來範寧家祝賀送禮,範鐵舟客氣接待,送走了幾撥人,院子裡又多了十幾隻鴨。
鄉下人送禮都比較講實惠,大多是鴨魚,一般家家都有,也拿得出手,今年過年的餐桌就富了。
張三娘今天上午猛地想起一件事,買牛的五貫錢正好可以解決了。
拿了兩隻公遞給丈夫,「這兩隻等會兒給寧兒阿公送去。」
範鐵舟著實驚訝,今天太是從西邊出了,娘子居然要自己給父親去送。
張三娘拉長臉道:「這可不是白送的,你得拿回來五貫錢!」
「為什麼?」範鐵舟撓撓後腦勺,他有點懵了。
「你忘了你爹爹自己立的規矩,他的孫子隻要考上學堂,每人獎勵五貫錢,明仁明禮去年都得了,今年該給寧兒了!」
明仁和明禮是老二家的一對孿生子,去年同時考上了長橋鎮辦學堂,範鐵舟還去喝了謝師酒。
範鐵舟一拍掌,「我怎麼沒想到呢?」
「那就快去,把錢要回來,咱們買牛的錢就有了。」
這時,範鐵舟忽然想起了顧先生,不管怎麼說,他也是寧兒第一個先生,應該好好謝他。
「寧兒娘,把那隻鵝給我,我順路給顧先生送去。」
張三娘忍不住笑道:「那隻鵝就是他送來的,你還給他送回去做什麼?」
範鐵舟撓撓頭,今天稀奇古怪的事真多,從來都是學生送禮給先生,怎麼今天卻倒過來了。
「好吧!顧先生回頭再說,你一下寧兒,我帶他去見阿公。」
.......
範寧天不亮就起來了,鄉下沒有城裡那麼富的夜生活,大多早睡早起,而且燈油不便宜,早點睡也能節省一些燈油。
昨晚他太疲憊,東西也沒有收拾便睡覺了。
今天一早,他將書袋裡的幾件禮拿出來,放進一隻大木盒。
幾乎每個男孩都有自己的儲寶箱,從前的範獃獃也不例外。
他儲存的寶貝是幾塊形態怪異的石頭和兩個彩艷麗的貝殼,已經被範寧丟到床下了。
儲寶盒真的存放著寶,範仲淹送他的玉珮,天子賜他的紫翡翠手串,還有昨天得的五件禮。
這裡麵最珍貴的當然是天子的紫翡翠手串,範寧懂一點寶石,這可不是一般的紫翡翠,而是裴翠中的極品,做紫眼睛。
一共八顆,每一顆都切桂圓大小,閃爍著一種絢麗的亮紫,這種寶石不說價值連城,但也是極為貴重。
劉院主送他的紫瑪瑙葫蘆,雖然也價值不菲,但比起天子的紫翡翠手串就差得太遠了。
範寧知道懷璧其罪的道理,這些寶被父母看到了未必是好事,他想了想,便在牆角挖個坑,將木盒子埋了起來。
這時,門外傳來母親的聲音,「寧兒,起來沒有?」
「早起來了!」
範寧笑嘻嘻走出來,「娘找我有事嗎?」
張三娘見兒子上全是泥土,眉頭一皺,「你到底在屋子裡做什麼?上全是泥!」
範寧撓撓頭,信口扯道:「我剛剛從河邊回來,不小心摔了一跤。」
「多大的孩子了,居然還摔跤,趕去換服,跟你爹爹去趟阿公家,看看他今天會不會獎賞你五貫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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