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是地主老財?
“什麼?難道我們找錯了地方了?”院子外的男子跟另外一個人說,“那這個包裹還是退回給老廖叔吧。”
有好東西?馬玉蘭的耳朵了一下。
“噯噯……什麼包裹?你給我就行了。”馬玉蘭趕出院門喊住了男子,“同誌,鬱百歲是我小姑爺,他是住在我家。”
鬱百歲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手帕,仔細地將手裡的跡乾淨,這才抬頭對鬱春芽說道,
“放心吧,小胖,爸爸一時半會還死不了,我是不會讓們作踐你的!”
丁桂長歎一聲,“你隻要倒下去,誰都可以踩一腳,這道理你都不明白?等一下,你就趕去找老侯抓幾服藥。”
他們在屋子裡說這幾句話的功夫,外麵的男子又說話了,“鬱百歲同誌到底在不在?人家托我拿一個包裹給他,不看見本人我是不會給的。”
鬱百歲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小胖,你休息一下,我出去看看,我托你廖叔叔給你和弟弟買了新服,估計是買到了。”
廖叔叔廖凡五,是鬱百歲的朋友,在縣城的火車站上班,路子野著呢,托他買東西,既便宜又好,還不用票,但鬱百歲這個人傲氣得很,向來不喜歡欠人家的,倒是很托他辦事。
鬱春芽慢慢坐回了床上,活了一下腳,覺已經好了很多,估計當時隻是扭到了。
這時候,有一些納悶,生產隊年底算工分發錢糧,自來都是馬玉蘭去領,鬱百歲哪裡來的錢給他們姐弟買新服?
這一個念頭纔在腦子裡盤旋,院子裡的馬玉蘭就尖了起來,
“好啊,鬱百歲,你竟然私自藏了錢,還給兩個兔崽子買了新服?”
這句話剛剛說出口,門口就傳來了一陣鬨笑,“丁大娘,你這句話就古怪了,誰家爹孃不是給孩子買服?這也值當你大喊大?”
鬱春芽低下頭看了看自己上打滿了補丁的碎花上和黑乎乎的腳子,再看看破破爛爛的塑料拖鞋,拿起放在床邊的一木朝門口走出去。
院子裡正在叮琢小石子的幾隻下蛋,一看到出來,紛紛撲了過來,咕咕咕朝。
鬱春芽眼睛一亮,正宗土呀,放到瓦罐煨上幾個小時……
一整天隻喝了一碗藥的肚子咕咕了起來,春芽手了。
肚子呀肚子,現在顧不上你了,還是出門看看,那個傻帽爹估計即將被彪悍老太太到牆角了。
果然,馬玉蘭不顧地上儘是黃泥,一屁坐了下去,雙手還不住在大上拍,
“我的那個老天爺呀,你們快來看看呀,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呀?”
“你們大家說,誰家有這種姑爺?家裡老人天天喝稀飯咽鹹菜,他倒好,給他自己的兒買這麼貴重的服!”
他們老丁家正好在村子的正中間,時值正午,隊裡收工回來的社員們三三兩兩地扛著鋤頭回來,聽到有熱鬨可看,瞬間圍了一個裡外三層。
老太太看到這麼多人,更加來勁了,“大傢夥兒過來評評理,自打他來到我們家,我把他當親兒子一般無二地看待,他呢?就是這麼回報我們老丁家的?”
春芽柱著柺杖斜斜倚靠在門口,麵無表地看著大家聽了這話鬨然大笑了起來。
一個眉間有川字紋的老婆婆嚴肅地問,
“玉蘭妹子,你把小鬱當兒子看待了?當你兒子不是每天在村裡遊手好閒地吹吹牛,擺擺龍門陣就行了?”
“陸四嬸說的對,群眾的眼睛亮著呢,小鬱自從來到你們老丁家,幾乎像一頭牛似的勤勤懇懇。”
“行了吧,丁老婆子,人家不就是給孩子買一套服,你就這麼不依不饒,你親孫子春華可從來冇穿過破服。”
“……”
被社員們說了一大通,馬玉蘭氣得一骨碌爬了起來,
“你們知道個屁!他贅到我們家,他上的東西就全部都是我們家的,誰允許他藏私房錢了?我們家就冇有這樣的事!”
“你這是封建大家長的做派!”鬱春芽到底聽不下去了,柱著柺杖走進人群,
“外婆,我們每個人都是國家的主人,為什麼我爸自己掙的錢他不能自己使用?為什麼要上給你?你難道是地主老財?我爸難道是你的佃農?”
馬玉蘭的臉唰地白了,“小丫頭,不許胡謅,我們家三代貧農,又紅又專。”
“又紅又專?那就不要像地主一樣迫剝削鬱百歲同誌!”鬱春芽嚴肅說道,“你甚至還把持他治病的錢,你這是謀財害命!”
春芽冇有注意到,這一番話,將老太太震住的同時,也讓大家的臉上出了詫異之。
這還是那個說話就會臉紅的小白兔鬱春芽?
鬱春芽繼續說道,“外婆呀,我昨天不小心掉到河裡的時候,眼前閃過了無數革命先烈,他們可歌可泣的事蹟讓我平添了無數勇氣。”
“那一刻,我告訴自己要像他們一樣勇敢!就這樣,我才從河裡掙紮著活了下來!”
“我告訴大家這件事,就是想說,隻要拿出先烈們大無畏的勇氣,連生死都可以越,何況你這種小小的私心雜念?”
“外婆,廣播上天天說,要狠鬥私字一念閃,你且改了吧!”鬱春芽言辭懇切地說,“趕把鬱百歲同誌救命的錢還給他,就還是又紅又專的好社員同誌!”
最後,臉驀然一冷,淡淡說道,“要不然,我就到公社革委會告你想當地主老財!”
這種上綱上線的話,春芽冇聽自己嘮叨,記又向來不錯,這時候信手拈來,嚇唬馬玉蘭這樣的一個農村老太太,還不是小事一樁?
馬玉蘭臉大變,“鬱春芽,你這個丫頭瘋了?錢糧這種東西,誰家不是長輩在把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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