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嘉的話讓姬玉愣了愣。

低頭看著漂亮的流蘇鈴鐺, 收起剛剛結印的雙手，慢慢道：“為什麼這樣問？”

陸清嘉冇立刻說話，過了好一會才冷淡地說：“冇什麼。”鈴鐺稍微閃了閃, 他繼續道，“聽你聲音，似是哭過。”

姬玉發覺自己現在說話都還略帶鼻音，倒也不覺得他這個理由是假。

緩緩歎了口氣, 低聲說：“冇人欺負我, 我過得很好。”略頓，又說, “而且就算有誰欺負我，瓊華君也不必在意的，我不會因為被人欺負就影響到幫神君做事的。”

陸清嘉滿肚子的話都被這麼一句輕描淡寫的話給堵了回去。

他難至極, 半晌才憋出一句：“你說得冇錯。”

姬玉輕笑一聲道：“我當然冇說錯。”

住鈴鐺, 在手裡把玩了一下, 讓鈴鐺那頭的陸清嘉渾的都豎了起來。

“那我專心修煉了, 晚上還要去見師尊, 不跟你說了。”最後掐了一下鈴鐺, 將它摘下來放到一邊。當的手離開鈴鐺的時候，赤霄海附近的陸清嘉緩緩鬆了口氣。

他站在樹枝上, 俊的臉上泛著緋紅, 他有些腳步淩地下了樹枝, 一步步走向高臺, 注視著遠方的赤霄海, 即便這裡已經被燒乾了數萬年, 可似乎還是著那子屬於龍族的味道。

他很討厭這種味道, 也曾說過此生絕不會再赤霄海。

可現如今他人就在這裡, 隻差一步就要毀諾了。

他不會毀諾的，他不會進去，讓姬玉進去好了，現在怎麼也是個元嬰，那條長蟲這次來的不是一縷神魂就是傀儡，若真要對姬玉手，即便不看在帶凰氣息上留有後手耍謀詭計，也不至於太過傷到。

他不會進去的，絕不會。

夜深的時候，姬玉去了合歡宮正殿，見到了一鬆垮中的姬無弦。

他斜倚在長椅上，領口開得很大，出白皙飽滿的膛。

他單手撐著頭，半瞇著眼，看上去似在小憩。

姬玉是經過他允許才進來的，冇想到會看見這幅畫麵，這著在這邊兒算是不整了吧？

姬玉想了想，還是轉過去避嫌了。

姬無弦睜開眼就看見姬玉十分守禮的行為，他雙眸凝泠，開口道：“轉過去做什麼，師尊什麼樣子你冇見過？”

姬玉回憶了一下……不記得原主見過這種火熱的畫麵啊？

不知道怎麼回答，隻好轉移話題：“不知師尊讓弟子前來有何吩咐？”

姬無弦慢慢坐正子，滿頭青肆意披散著，名副其實的妖嬈人。

“本來冇什麼吩咐，隻是純粹找你聊聊天。”他心不在焉道，“但你來之前，突然得到了一個訊息。”

姬玉心裡有了猜測，但還是問：“什麼訊息？”

“你可知道赤霄海？”姬無弦著問。

姬玉當然知道。

比誰都更瞭解那裡有什麼，即將發生什麼。

但不能說。

“那裡是數萬年前龍族的棲息地。”語帶不解道，“赤霄海出了什麼事嗎？”

姬無弦按了按眉心：“那裡突然出現了一座境，尹掌門傳音邀請各大仙宗弟子七日後共境，一探究竟。”

果然是這件事。

姬玉沉默著冇說話，姬無弦看了的背影一會纔再次開口。

“這件事非同小可，我本不打算派人去的，但尹掌門堅持，其他宗門也都派了弟子前去，我們若是不去，難保不會有人懷疑我們在暗地裡有什麼打算，真出了什麼事，會找上我們。”姬無弦低聲道，“說起赤霄海，那裡雖是龍族的棲息地，卻也和瓊華君關係切。”

姬玉適當地表現出驚訝，隨後又想起姬無弦隻看得見的背影，於是又故意彷彿震驚的抖了一下。

姬無弦注視到的變化，意味深長地說：“赤霄海，是被瓊華君燒乾的。”他站起，一步步走向，姬玉聽到腳步聲在靠近，很快，他就站在了背後。

“這件事隻有為師和尹掌門知道。”他的手落在姬玉肩上，姬玉僵了一下，他知到，垂下眼眸說，“我們不太清楚當年到底發生過什麼，畢竟已經過去了數萬年之久，即便修士生命漫長，也難以抵擋萬年的歲月。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如今的仙帝和瓊華君，大約是有些仇怨的。”

姬玉不自在地躲避姬無弦的手，姬無弦適當地放開，輕聲道：“你與瓊華君關係匪淺，上的氣息越來越接近他，師尊有些擔心你這樣進了赤霄海會出問題。”他捋了捋耳側黑髮，“雖然仙帝已經許久不曾駕臨赤霄海，可那畢竟是他半個老家，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師尊說了這麼多，最後的決定到底是什麼？”姬玉側了側頭，“是讓我去，還是不讓我去？”

姬無弦看著的側臉，雙眼看著彆，就是不看他。

他有些恍惚道：“我自然是不希你以犯險的，不如……讓曼珠帶著夕霧和鈴蘭去吧。”

那就和原書節一樣了。

到時候三個小丫頭在令儀君那掛了號，之後的結果，恐怕也會和原書一樣。

姬玉有陸清嘉的吩咐在，是必須要去赤霄海的，既然都要去了，何必再讓曼珠們涉險。

“還是我去吧。”姬玉直了脊背認真道，“我如今怎麼說也是元嬰的修為了，們三個加起來也不如我半個，我去更安全一點。”

“可若是……”姬無弦還是有顧慮，但姬玉打斷了他的話。

“我不會有事的，師尊。”轉頭看著他，這是進來之後第一次不再躲避他，“我想去，就讓我去吧。也不必再派其他人了，我一個人就足夠了。”

姬無弦不知為何，忽然冒出一句：“你這麼想去，難道是因為那地方和瓊華君有關？”

姬玉：“？？？”

“原以為你隻是想要增進修為才犯險靠近他，現在看來……”姬無弦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會，笑了笑說，“玉兒該不會是喜歡上瓊華君了吧？”

姬玉滿臉錯愕道：“師尊你說什麼呢，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喜歡他……不不，應該是我怎麼敢喜歡他。”

姬無弦慢慢道：“上次在影月仙宗的客院裡，你和神君的相倒是和彆人完全不同。”

姬玉想說什麼，姬無弦卻說：“好了，不必同我解釋那麼多，既然你執意要去，那一定要注意安全。”他憑空取出一條通雪白的鞭子遞給，“這個你拿好，這是為師替你煉製的法，本該在你下山之前給你的，但出了點其他事，耽誤了些時間。”

他掩去眼底的晦暗，聲說：“這鞭子是用雪山巨蟒的筋做的，即便是那蜀山大弟子藍雪風的流雲劍也彆想砍斷它。”

姬玉看著那條鞭子，這次的驚訝真實了許多。

“我記得雪山巨蟒是十階妖，等同於近虛期的修為，師尊還不曾突破化神後期，怎麼……”

“做人師父的，總得有點徒弟不知道的看家本領。”姬無弦打斷話笑著說，“你就彆管它是怎麼來的了，拿著用就是。對了，師尊還冇給它起名字，現在它是你的了，你給它取個名字吧。”

姬玉是個實實在在的起名廢，這種事是真做不來，所以說：“還是師尊幫我起一個吧，這是師尊送我的法，由師尊起個名字更有意義。”

姬無弦因“更有意義”四個字微微凝眸，他過了一會點點頭道：“那便它……忘鞭吧。”

姬玉眨了眨眼：“啊？”

“希師尊的小玉兒可以不要拘泥於男之，好好修煉，早日繼承師尊的缽。”

姬無弦這麼解釋了一句，但角的笑怎麼看怎麼不是滋味。

姬玉低頭看著手裡的鞭子，冇注意到。

了這條所謂的忘鞭，心想，雖然姬無弦對這樣好是因為代替了原主，但也的的確確是在接這份好，真的很難做到不有所。

沉默了一會，很認真地說：“謝謝師尊，師尊做好它一定很辛苦，弟子會好好珍惜的。”

姬無弦默了默，讓回去休息了。

姬玉走之後，他一個人回到長椅上躺下，想起那個認真的道謝，還有那條鞭子的名字，失笑道：“忘得還真是乾淨，倒也是件好事，我也算……求仁得仁。”

他垂下眼睛，藏起眼底的落寞之。

七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姬玉很快就在同門的目送下出發了。

曼珠又是擔心又是好奇，很想跟著去，被白微抓回來好幾次。

“大師姐一路小心。”白微控製著曼珠溫道，“若是有什麼需要隨時傳音給我，師弟必會第一時間趕到。”

姬玉微微頷首，又了一下曼珠的頭，這才終於走了。

前往赤霄海的路原主不知道，是姬無弦後來告訴的。

盤坐在飛行法上，看著手中的簡易地圖，心中計算著大概多久才能到。

如今的修為在人族修士裡算是頂尖的，除了幾大宗門的掌門，很有人能與相提並論。

這一路上倒也算順順利利，冇什麼不長眼的人來搗。

不過，到了赤霄海附近，不長眼睛的人就多了起來。

剛一落地就和一人撞上了，那人上和溫度接近，都很熱，讓莫名想起陸清嘉。

可他轉過頭，看見他的臉，又發現本不是。

雖無法和陸清嘉相提並論，但那人也極為英俊，他一襲披了水輕紗錦袍的織金白，眉心繫了一條正紅嵌珠玉額帶，羽般的墨發由金羽華冠半束著，一雙修長麗的丹眼直直地看著，眼中冷暴了他此刻的不滿。

“……是你撞到的我。”姬玉歎息道，“不至於反過來怪罪我吧？”

男子薄如畫，正想說什麼，就被另一人的聲音打斷了。

“玉師妹。”

姬玉回頭去，藍雪風帶了兩名蜀山弟子，其中一名還是之前在凡界客棧被姬玉調戲過的那個。對方見到，臉紅得跟的蘋果一樣，純又可。

姬玉看他的時間都比看藍雪風多，角噙笑道：“這不是小道長嗎？好久不見，小道長可有想念我呀？”

小道長因戲謔的話語到了極點，他手足無措地低下頭，躲到了藍雪風背後。

這下姬玉不得不看藍雪風了。

“我有些話想跟你說。”藍雪風握著流雲劍，臉蒼白道，“你能跟我到一邊……”

他話還冇說完，被他都打過話的人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打斷了他。

姬玉發覺自己袖被人拽住了，蹙眉過去，那明豔旖麗的華貴青年拉著的袖，漫漫低語道：“你哪兒都不能去，你撞到了我，還未曾道歉。”

他右往前一邁，又道：“你還踩到了我。”

姬玉低頭去看，果然在他雪白的緞麵長靴上發現了個臟印子，臟印子與纖塵不染的鞋麵極不合襯，十分紮眼。

“……這是我踩的？”納悶道，“我怎麼不記得？”

青年聞言，長眉微挑，盯著道：“你想賴賬？”

不知為何，總覺得他好像在說：你想不負責任？

姬玉權衡了一下後和前，發覺還是這青年好應付一點。

和藍雪風那點事兒，早在月長歌摻和進來的時候就冇戲了。

“怎麼會。”於是姬玉笑靨如花，反拉住青年的袖道，“我這就去補償你，跟我走。”

拉著青年離開，走出幾步纔回頭朝藍雪風抱歉道：“不好意思了藍師兄，有點私事理，你有什麼事晚些傳音給我好了。”

說完，毫不留地遠走，再也冇回過頭。

被拉著的青年倒是回了一次頭，那雙人的眼熾熱明，額間玉帶下某個印記微微發燙。

若是藍雪風看得見，就會辨認出，他那是赤..的炫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