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第三天的集訓，仍然是在戰大師們的腦放飛中度過。唐昊搭張佳樂，孫翔搭方銳，李軒王傑希雙人組對陣方銳黃天雙人組……各種各樣奇葩的搭配，隻有你做不到，沒有他們不會嘗試。

好在，第四天上，這個節奏終於有了變化。集訓再張，國家隊隊員們還是不得不出半天時間，參與宣傳照的拍攝活。

……第四天才拍照的原因是，國家隊隊服的設計方案在聯盟和競技總局之間來來回回，五易其稿以後，終於趕著做出來了。

「哎喲喂，嚇我一跳！」

紙箱一剪開，葉修第一個湊了過來。不等別人上前，他眼疾手快地抓了一件，兩指頭著隊服領子，往上一拎，「嘩」的一下子抖開：

「這，這搭配！剛這麼一看，還以為是霸圖的隊服寄錯地址了呢！」

「你這麼說的話，下半截明明是興欣的好吧？」

「霸圖和興欣混搭？怎麼覺那麼寒呢……」

「求別提……」

「我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不是傳統的西紅柿炒蛋你就知足吧！話說西紅柿炒蛋是哪兩家隊服混搭？嘉世加誰來著？誰家服主調是黃？雷霆？可是雷霆是寶藍加黃哎還要去掉寶藍要不然變三原了，三原的話那不就是黑，結果兜了一個圈子又回到霸圖了，那豈不是還要再跟興欣混搭一次？哎呀其實我覺得藍就很好嘛，其他都不用加的。不過我喜歡淡藍藏藍，寶藍覺不太適合我們隊長的低調風格……」

「黃天這話真是槽多無口。」

「文州也就算了，黃還想怎麼低調啊？」

一群國家隊員們說說笑笑、打打鬧鬧著，各自領取了自己的隊服。不得不說，國家隊的隊服設計還是相當不錯的，黑莊重、紅鮮艷，當中飛揚起一條明黃，讓整件服都顯得明快起來。背後，金燦燦的榮耀標誌在純黑底上熠熠生，口，淡金綉線優雅卻不張揚的排列著，綉著每個人的姓名和隊號碼。

為了最大限度節省隊員們的時間，宣傳照的拍攝，直接安排在了義斬俱樂部。一間特意騰空的大會議室裡，十四張化妝臺背對背排兩排，化妝師、攝影師? 都是一對一為隊員服務。饒是如此，拍完隊服版的所有個人照和集照? 還是足足花了一個多小時，別人猶可? 葉修第一個就溜了出去。

「我去煙啊——」

他撂下一句話，三轉兩轉不見了人影。背後的化妝室裡? 隊員們三三兩兩整理著自己的服? 預備待會兒拍正裝照? 或者對別人的服評頭品足。在這裡的諸位，哪怕不是隊長副隊長? 也是本隊大神，各種酒會啦，招待投資商的宴請啦好歹也出席過，各季正裝總有幾套。隻除了——

喻文州左看看，右看看，見蘇沐橙和楚雲秀兩個姑娘已經去隔間換裝了，便穿過人群? 逮住方銳悄聲問道：「咱們葉領隊有正裝麼？」

「這個——」

方銳也撓了撓頭。和他們不同，葉修前些年那是從來不麵的? 正裝這種東西，要來也沒有用；第十賽季好歹不抗拒在公眾場合出麵了，可基本上就是一套隊服從頭穿到底。他想了想，又想了想，才從記憶深刨出個影子來：

「他說他會安排。」

「哦——」

隻問了這兩句，喻文州就被助理催了過去。他是隊長，要拍的照片格外多些? 化妝師、攝影師也盯得他。快手快腳換好襯衫、打好領帶? 立刻被化妝師一把按在座位上? 各種撲筆刷番伺候上來。

整個化妝間鬨哄的鬧一片。十一個男生紮堆在一間房間裡? 忙著穿襯衫的? 西裝外套被皺了需要重新熨的，還在麵壁T恤長的，已經換好了服被按著化妝的，什麼狀態都有。化妝師妹子和攝影助理妹子們出慣了大場麵，對此形見怪不怪，反而比漢子們要放得開些。

正在一浪吵過一浪的時候，化妝室門一開，一個人左右瞭，開口道：「呃——」

「哎呀你怎麼才來！」不等他說完，已經有空閑的化妝師跳了起來，一把拽住來人就往座位上拽：「服換好啦？快來化妝快來化妝！」

來人一幅商務英的打扮，藏青西裝，白襯衫，皮鞋鋥亮，從領結到袖釦全都一不茍。隻是左手拎了一隻大大的防塵袋，右手還托著兩個盒子，未免有些破壞形象。被這麼一拽，他踉蹌一步，右手的盒子稀裡嘩啦就往下塌。

在攝影助理撲過來接之前，盒蓋已經摔開，一對亮晶晶的袖釦飛了出來。

「不是吧老葉，這你都拿不住？你的手速呢？」

張佳樂百忙中回頭嚷嚷了一聲，腦袋立刻被拍了回去，碩大的吹風機毫不留地杵到了耳邊。他在一片轟轟聲裡竭力扭頭，最後也隻能通過鏡子的反，斜眼看著人一路被拖到了座位上。

「哎等等，我不是——」

「你怎麼上樓換服去啦？不是說一起帶下來換省時間的嘛——嗯你這套服還不錯的……不用再換啦，趕快化妝吧！你怎麼還自說自話把臉洗了……」

化妝師妹子那語速也就比黃天慢了丁點兒，一邊說，一邊碩大的撲就拍了下去。那人還掙紮著想說些什麼，被撲、筆刷之類連懟了幾次臉，隻得乖乖閉。

化妝室裡漸漸安靜下來，選手們換好了服，陸陸續續過來坐下。喻文州第一個完工，起環視一圈，便往葉修那裡走去。

「哎呀終於好了！」

裡間房門大開，蘇沐橙和楚雲秀一前一後，被攝影助理們簇擁著出來。蘇沐橙一襲短簡潔利落，楚雲秀卻是條純黑的及地長，看上去又高貴又霸氣。穿了這麼一條麻煩的子，還不肯安生坐著，一出房門，就拎著子往葉修的方向沖：

「來來來我看看老葉穿正裝什麼模樣——」

喻文州側讓開。他跟在楚雲秀後麵，向葉修方向走了幾步，忽而一頓：

「你是誰？」

房間裡驀然一靜。下一刻，幾個腦袋同時了過來：

「什麼？！」

「什麼？」

「什麼什麼什麼什麼？」

「別！——妝花了！」

好一番兵荒馬。喧囂達到最高點的時候，化妝室的門忽然被再次推開，葉修一臉完全沒進狀況的樣子站在門口：

「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回來遲了——你們這樣看著我幹嘛？」

「……」

「……」

「我靠老葉你居然還有備份啊！！！！！」

所有人側目。這是大活人又不是遊戲角，備份什麼的，黃你怎麼想出來的？

第一波喧鬧漸漸低落，葉修緩步上前，站到自家老弟旁邊。選手們自然而然地靜了下來，看著他向邊上一引手，揚聲道：

「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弟弟，葉秋。」

雖然被強按著畫了一臉妝，剛剛從化妝師手裡逃出來，葉秋還是照樣維持著他的翩翩風度。葉修介紹完，他便向哥哥的同事們微笑點頭：

「各位好。」

空氣一時寂靜。葉秋左右看看，幾乎所有的目裡都著善意親近，然而細看之下，又分明藏著些莫名的古怪。葉秋清清嗓子，剛想再說點什麼，忽然，七八條嗓子異口同聲地嚷嚷了出來：

「原來葉秋是你啊——」

「久仰久仰。」

「久仰久仰！」

「久仰久仰——哎喲雲秀你別踩我腳啊！」

一群人嘩地圍擁上來。一雙雙爪子爭先恐後地向葉秋，與其說是來跟他握手，倒不如說是想他一把沾沾喜氣。

葉秋，一葉之秋，這個名字對職業選手們來說，要比「葉修」如雷貫耳一百倍，誰都是聽著這個名字踏職業圈的——何況葉修的弟弟，那妥妥就是自己人啊！

葉修本尊倒是被到了一邊。看看眼下這副飛鵲的樣子，搖搖頭，和站在邊上的蘇沐橙換了一個微笑，自己拿了弟弟帶來的正裝去裡間換。

等他換好出來，外麵倒是已經安靜了。王傑希嚴肅，喻文州溫和，張新傑沉穩，肖時欽謙遜，周澤楷麼你拉著他鬧他也鬧不起來。孫翔和唐昊都是年輕一輩，和葉修本來就算不上，更不會鬧騰到葉秋頭上。

算來算去，旁人都是湊熱鬧，也就是黃天、楚雲秀、張佳樂、李軒、方銳這幾個，蹦躂得特別歡。

……當然，黃一人就能頂別人一屋子，那是另當別論了。

葉修走上幾步。不得不說，得到正裝加持的葉修，也很有了幾分英範兒，和弟弟並肩這麼一站，更出現了值乘二的驚人效果。

然而細看還是有區別的……這，大概也是傳說中的買家修和賣家修了。

圍上來的化妝師和攝影助理妹子們，看著眼前的兄弟二人，都出了心醉神迷的表。然後……

「這裡不用你了！」

七八個妹子，異口同聲地對葉修說道。

葉修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