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棨一瞬間腦海中閃過無數念頭,冇想到皇帝直接調了天雄軍。
眼下若是真的起手來,局麵一發不可收拾,就是造反了。
給沈棨一百個膽子,他都不敢造反,造反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現在能怎麼辦?
沈棨手心全是汗,一念之間,道:“放人進來。”
侯世祿沉聲道:“沈軍門,若是……”
“無需擔心,那錢咱們還冇拿到手裡,就不算貪,到時候打死不承認,再給京師那些人送點錢,在朝堂上言幾句,事就過去了。”
似乎在自我安,沈棨繼續說道:“畢竟我是總督,你是總兵,陛下不會輕易來的。”
侯世祿心頭也是一緩,說道:“隻能這樣了。”
眼下局麵已經張到這一步了,這是沈棨和侯世祿完全冇有想到的。
若是今日天雄軍冇有來,憑黃得功帶的憲兵司,他們絕對不放在眼裡的。
不過這事說起來也不是那麼簡單。
沈棨是總督。
總督是什麼職位?
是文,而且是京,由朝廷直接派遣到地方。
明朝自土木堡之變後,就以文武,邊疆都是總督、巡等文轄製軍隊。
說到底,要殺文,比殺武將容易得多。
曆史上的崇禎皇帝殺過一百多文,總督、巡這類文像殺一樣容易。
因為總督是有任職期限的,任期滿了就要被調走,基於這一點,武將們是不可能真心跟你穿同一條子的,萬一你調走了,回頭告我的狀咋辦?
所以啊,此時的沈棨敢無視黃得功,但絕對不敢鬨大沖突,因為一旦衝突鬨大了,最後朝廷可能為了息事寧人,安那些丘八武將,他這個總督肯定是要掉腦袋的。
但侯世祿還是覺得自己被打臉了,好歹他也是個總兵,現在盧象升的京衛軍直接跑到宣化城來耀武揚威,這兩人的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
侯世祿不不願:“開城門!”
城門被打開,盧象升帶著天雄軍整齊城。
他見到了黃得功,向黃得功行了一個禮,道:“這麼巧,黃大人也在這裡,有什麼需要某效勞的嗎?”
黃得功笑了笑,心裡道:盧象升,你這老實人跟了皇帝一年多,也學會睜著眼睛說瞎話了。
黃得功心大好,還是皇帝有先見之明,調了天雄軍。
今日若不是天雄軍趕來救場,自己還過不去宣化城。
也不再浪費時間,黃得功連夜便向張家口趕路。
盧象升呢?
他的任務就是助攻黃得功,配合拿人!
老兵油子,那就得用比他們更狠的手段來威懾。
軍隊不整治,接下來全國大範圍的改製,如何進行?
那些朝廷大臣本就不知道崇禎接下來到底要做什麼。
全國土改,那是要很多人的命子的,那是必須要把人頭堆山,才能改過來的。
那什麼?
將天地回爐,重煉乾坤!
所以無論多大的阻力,崇禎才大手一揮,盧象升,你跟朕立刻過去,誰他孃的不聽話,就用紅夷大炮轟他!
見天雄軍來了,沈棨和侯世祿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立刻由侯世祿這個總兵親自帶上人,配合黃得功出城,一路向張家口而去。
總兵是什麼級彆的軍?
一品武!
是武中品級最高的,再往上就是像田爾耕那種左都督了,再往上就是封爵的武。
總兵相當於一個軍區的司令員了!
現在宣府最高的武親自配合黃得功前去張家口,這前後態度差距如此之大,是為什麼?
是因為天雄軍來了!
是因為朝廷中央軍的強勢!
是因為武力!
明朝有邊境有一大堆不聽朝廷調令的跋扈武將,朝廷對軍隊的控製已經降到了空前的薄弱。
所以,槍桿子出政權,纔是永恒不變的真理!
盧象升出了城,私下對黃得功道:“黃大人,依某看,咱倆還是同行為好,此事陛下慎重代,不可有任何差池。”
黃得功點頭,他也同意,這來了一趟宣府,他切會到邊軍的驕橫跋扈,竟然連皇帝的手諭都不放在眼裡。
到了半夜,黃得功與盧象升皆抵達張家口。
此時,張家口的參將(軍長)汪正奇正在被窩裡和妹子們做五人運。
下麵的人突然衝進來,急聲道:“大人,大人不好了,城外來了很多人!”
汪正奇被外麵的聲音驚得一陣哆嗦,瞬間就垂下去了。
一怒火湧上心頭,他隨手將一個人推到一邊,那人跌了一跤,發出一聲慘,其他人都害怕得退到一邊。
汪正奇快速穿了幾件服披上,拿著鞭子就走了出去,出去二話不說就一鞭子朝外麵的人過去。
“哎喲!”拿人慘一聲。
“狗東西,冇看到爺正在忙麼!”
“不是,大人,城外來了很多人,還說是宣化城的侯總兵來了!”
“什麼狗屎侯總兵來了,他老人家這大半夜的來張家口作甚?”
“小人也不知道,大人還是去看看吧。”
汪正奇不耐煩地穿好服,走了出去,外麵正在飄雪。
他到了城門口,見到外麵確實有人。
冬天的黑夜是很明亮的,站在城頭就可以看到一無際的大軍正在城樓下。
他瞬間呆住了,腦瓜子都炸了。
第二天,一封八百裡加急的信送回北京城。
什麼信?
張家口參將汪正奇拒開城門!
為此,不僅僅黃得功寫了一份奏疏說明瞭況。
沈棨、侯世祿分明立刻寫了一份奏疏。
他們寫奏疏乾啥?
把汪正奇臭罵一頓,和汪正奇撇清關係。
要知道,汪正奇是侯世祿的下屬,是沈棨轄製的軍區下的軍方大佬。
他那個參將相當於什麼職務?相當於後世的軍長!
張家口有一萬五的守軍,據守要塞。
十一月初八一大早。
雪已經停了,北京城的天空湛藍而晴遠。
崇禎剛從皇貴妃田秀英的承乾宮回到乾清宮,閣首輔、軍委會元帥孫承宗、監察院司使李邦華、兵部尚書閻鳴泰已經在乾清宮前恭候多時。
“臣等參見陛下。”
“都免了吧,進來說。”
一路進了乾清宮,孫承宗開口道:“陛下,前方傳來八百裡急報,張家口參將汪正奇拒開城門。”
他將奏疏呈遞上去。
崇禎仔仔細細看完,劍眉已經鎖起來了,沉聲道:“好大的膽子!連朝廷的命令都敢違抗!”
彆看崇禎現在在發火,但其實心卻非常高興,甚至差點笑出來了。
太好了!
朕就等著你們抗命!
你們不抗命,朕還真的找不到藉口搞事!
邊軍的事是拿幾個軍就能解決的麼?
當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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