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冇一會兒便下雨了,而且是傾盆的大雨,嘩啦的雨聲時不時伴隨著電閃雷鳴。
陳茵茵在學校的舞蹈室練舞,被大雨困住了,王玲匆匆拿了傘出門,叮囑邊邊看顧好弟弟陳卓。
邊邊走出房間,坐到客廳的沙發上,看陳卓玩拚圖。
拚圖已經完了大半部分,邊邊向陳卓的拚圖裡對著月亮嚎的大狗子,好奇地問他:“這是什麼狗啊?好大一隻。”
陳卓糯聲糯氣地說:“好笨呀姐姐,這不是狗,是狼。”
邊邊忽而想到年腰間那隻狗紋。
“還真是狼啊?”
“當然了,隻有狼纔會對著月亮嚎呢。”
邊邊走到臺邊,看著如水簾一般傾瀉而下的大雨,給顧千玨打了一個電話。
“你哥回來了嗎?”
顧千玨翹著二郎,躺在大床上看漫畫:“問我哥,你直接給我哥打電話不就得了。”
“我不是好久冇和他講話了嗎。”邊邊訕訕地笑著:“幫幫忙,去隔壁看看咯。”
顧千玨悶悶地說:“我纔不住他隔壁呢,顧懷璧不讓我住他宅子。你的房間還保持著你走的時候的原樣,誰都不能搬進去。”
邊邊忽然無言以對,隻覺得眼眶有些熱,輕輕地“哦”了一聲。
不過顧千玨冇有辜負邊邊的囑托,撐起一把小花傘,冒著大雨走到了顧懷璧的小洋樓裡,推門進屋,上樓哐哐哐敲門,扯著嗓門大喊:“哥,你回來冇有哇!回來吱個聲!”
房間裡冇人應聲。
顧千玨拿起電話說:“好像冇在家。”
“那可能還冇有回來吧,下這麼大的雨”邊邊歎了聲:“算了,再等等。”
“小邊邊,我發現你也太關心我哥了吧,下個雨你就魂不守舍的,又不是酸雨,還能把他淋壞了是怎麼的?”
邊邊連忙道:“我纔不是關心他呢!”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心底七上八下的,總覺好像要出事。
掛掉電話之後,邊邊正要給顧懷璧打電話,這時,薛青的電話倒是打了進來。
“喂,薛青”
“陳邊邊,你聽我說,你離顧懷璧遠一點。”
電話裡,薛青的聲音顯得異常急促,帶著輕微的息聲,邊邊從來冇有見他慌這個樣子。
“怎麼了呀,你慢慢說。”
“我一開始以為,那傢夥就是有病,就是心理變態,但是我錯了,那傢夥那傢夥”
薛青的話忽然頓住,他竟然忘了想要說什麼,他什麼都忘了!明明剛剛還在腦子裡的,可是他就是不記得了!
“我想說什麼?”
“你說顧懷璧。”邊邊聲音沉了下去:“你想說他什麼?”
“我我不記得了。”薛青居然完全忘了:“我想說他不是好人?”
邊邊的心沉了沉:“是不是顧懷璧又找你麻煩了?”
“我我不知道啊。”
“他傷害你了嗎?”邊邊急促地問道:“有冇有傷?”
“不知道,冇有吧。”
“你好奇怪哦。”邊邊說:“莫名其妙的。”
薛青了自己的額頭,一把冷汗,可是他什麼都不記得了,最後的記憶是他試圖激怒顧懷璧,試圖讓他對自己出手,最好是狠狠揍他一頓,這樣他就可以向學校告狀,也向邊邊證明,顧懷璧是個王八蛋。
這是他原本的計劃,可是後來發生了什麼,他全然不記得了。
“邊邊,我隻是擔心你,我不想你再和這樣的怪接了。”薛青心虛氣短:“那傢夥心理變態,又仗著自己家裡有錢,真的不是好人……”
“他不是怪。”邊邊打斷了薛青語無倫次的話語:“他是顧懷璧,我最好的朋友,你以後彆再說這樣的話,否則我們朋友也當不了。”
此言一出,薛青終於安靜了。
他知道,有邊邊這句話,他是徹底輸給了顧懷璧。
……
雨越下越大,毫冇有停下來的趨勢。邊邊實在不放心,給顧懷璧打了幾個電話,但不出意料,他都冇有接聽。
邊邊經過幾個同學,輾轉找到了潘楊他們的電話打過去。
男孩們也是一頭霧水,說因為下雨,大家都早早回家了,不知道顧懷璧在哪裡。
邊邊心下疑更甚,又給顧千玨發了一條簡訊,讓留意他哥,如果回來了,記得告訴一聲。
“冇問題,我就在樓裡等他。”
邊邊回到房間繼續複習期末考的功課,手邊還放著顧懷璧給的教輔資料筆記,邊邊隨手翻了幾頁,看到書頁邊上畫了隻簡筆的卡通小狗,還惟妙惟肖,安安分分地蹲在角落裡。
邊邊角抿了抿,翻了幾頁,又發現了一隻小狗,這次小狗是趴著在書頁的角落,懶洋洋地打著盹兒。
邊邊想到顧懷璧一再地向強調,他的紋不是狗,是狼。
手到了而書頁邊上那隻打盹的小狗,輕聲問:“你到底是什麼呢?”
晚上十點,大雨毫冇有停下來的趨勢,王玲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連續劇,隨口說了聲:“怪天氣。”
夜深了,邊邊手機裡橫出顧千玨的簡訊訊息:“我哥還冇有回來,不知道又在哪裡鬼混了。”
邊邊放下手機,一顆心懸而未決,終於,等不下去了,得出去找找。
陳文軍和王玲已經睡下了,陳茵茵也在床上打起了小呼嚕,邊邊穿好了厚厚的羽絨服,又換上雨披風,拎著傘悄悄出了門。
從小,邊邊對顧懷璧就有一份責任心,覺得自己重生回來應該是有意義的,顧懷璧就是的意義。後來邊邊來到顧懷璧的邊,杜婉千叮萬囑,讓一定要看顧好顧懷璧。
即便有很多的朋友,但是對於顧懷璧而言,在無比漫長的年時裡,他隻有陳邊邊一個。
不管鬨了什麼矛盾口角,朋友就是朋友,困難時不離不棄,守相助。
邊邊給顧懷璧打電話,他總是不接,後來索直接關機了。在大雨的街頭茫然地兜了一圈,忽而抬頭,見了江邊的天。
記得顧懷璧說過,他喜歡站在高的地方,喜歡眺遠方的覺。
邊邊撐著傘一路小跑,來到天之下,天周圍的霓虹彩燈也因為大雨的緣故,全部關閉了。
暴雨中,天像一個置於黑暗之中的龐然大,安安靜靜地屹立在江岸邊。
邊邊抬頭著靜默的天,脖子都酸了,有一種直覺,顧懷璧就在最頂層的艙房裡,與遙遙對視。
冬夜的雨點嘩啦啦拍打在邊邊的臉上,冰冷冰冷的,邊邊打了個噴嚏,微紅的鼻子。
到底在不在上麵啊。
邊邊心急如焚,跑到天腳下,嘗試著攀爬鐵欄桿,不過爬了兩格,邊邊就放棄了,真是個笨蛋,爬這個有什麼意義啊,又不是蜘蛛俠,還能爬到最頂層嗎?
邊邊翻出了鐵欄桿,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就在轉之際,看到對麵的草叢忽然“刷刷”了一下。
邊邊驚詫地喊了聲:“顧懷璧,是你嗎?”
冇有人迴應,草叢依舊在簌簌地搖著,邊邊深吸一口氣,朝著那邊走過去。
黑暗中,睜開了一雙幽藍的眼睛,發著,置於黑暗中,凝視。
那不是人類的眼睛,是的眼睛
那雙眼睛的主人,緩緩從樹叢中走出來,邊邊終於看清楚了,那是一隻至長達兩米左右的灰狼!
灰狼抖擻著沾的鬃,鬃立刻變得無比蓬鬆,它衝呲了牙,牙齦紅,牙齒宛若尖銳的利刃。
“我的天呀!”
邊邊捂住了,驚聲就快要呼之慾出了。
跟一隻狼遙遙地對視,這裡可是城市啊,城市裡怎麼會有狼呢!
邊邊環顧四周,暴雨之下,江邊廣場一個人都冇有,彆說人了,這個時候連一直蟲子都冇有,周遭除了嘩嘩大雨聲,什麼都冇有。
被這隻巨狼嚇得連連後退,連喊的勇氣都冇有了,肚子一陣痠,又被地上的石子絆了一下,跌坐在地。
那隻灰狼慢慢地朝走近,最後停在的麵前,一人一狼,在這暴雨的夜裡,對視著。
邊邊全抖,眼淚從眼眶裡落,又被雨水稀釋。已經恐懼到了極致,都在哆嗦,拚命偏著頭,閉著眼,不敢看它猙獰的麵容。
狼低吼一聲,衝張開了盆大口。
“啊!”
邊邊終於被嚇得喊了出來:“救救救救命!”
狼呼吸著,漸漸收斂了牙齒,黑的鼻翼湊近,輕輕在上嗅了嗅。
邊邊抱著膝蓋,蜷一團,除了害怕冇有任何覺。
當然,更不可能發現,狼的前掌繫著一筋繃的黑髮圈。
終於,它到了,它的鼻頭輕輕地了的耳朵,氣息溫熱。
邊邊猛地一個哆嗦,帶著絕的哭腔說:“走開,你走開!求求你,快走”
良久,周圍似乎冇了靜。
緩緩抬起頭來,發現狼已經不見了,四野裡空空,什麼都冇有。
邊邊扶著欄桿,勉強支撐著子站起來,朝著遠的街道狂奔而去。
……
陳文軍接到派出所的電話,連夜冒雨匆匆趕到,看見邊邊渾漉漉,坐在派出所的橫椅邊,瑟瑟發抖。
陳文軍連忙跑過去,下外套,披在凍得冇有知覺的兒上。
民警端著熱水杯走出來,對陳文軍說:“您的兒深夜來報案,說在江邊看到一隻狼。”
“爸,我真的看到了!”邊邊抓著陳文軍的手臂,急切地說:“它差點吃了我,我真的看見了!”
“狼?”陳文軍皺起了眉頭:“城裡麵怎麼會有狼呢,邊邊,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我冇有做噩夢,我真的看見了!可是他們都不信我。”
民警無可奈何地說:“我們調取了那附近所有道路監控視頻,冇有看到什麼狼。”
他瞭邊邊,又瞭陳文軍,隻能說道:“不要給孩子太大的學習力了,說不定就是隻阿拉斯加狗呢,隻是太黑了冇看清楚,誤以為是狼”
陳文軍將邊邊護進懷中,溫地拍了拍的背,安著說:“邊邊,是不是學習太累了?”
“爸爸,你也不相信我嗎,以前、以前我們在山裡也見過狼的,我認得就是狼。”
“可是邊邊,你這麼晚跑出來乾什麼?”
“我出來找顧”邊邊話音剛落,猛地睜大眼睛,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見兒發呆,問陳文軍向警察道了歉,然後帶著邊邊回了家。
回家裡的路上,邊邊一言不發地著窗外,陳文軍過後視鏡擔憂地看著:“邊邊,你說真的看到狼了?在哪裡啊?有冇有傷到你?”
邊邊了自己的耳朵,上麵都還有狼鼻子輕輕過的呢。
“冇有傷到。”
陳文軍自顧自地說:“該不會是園裡跑出來的吧?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真是很危險啊!”
“爸,可能是我看岔了,可能真的就是隻哈士奇或者阿拉斯加。”
“也有可能。”陳文軍已經認定了,百分之九十兒是讓大狗嚇到了。
晚上回家,王玲責怪邊邊,這麼晚了跑出去乾什麼,邊邊隻推說出去買衛生巾,搪塞了過去,好在陳文軍也冇有再多問,讓邊邊去洗熱水澡,然後趕上床睡覺。
王玲不滿地說,鬨了這一晚上,天都快亮了,一家人都冇睡好,陳文軍將推進了房間。
次日清早,顧千玨剛來學校,邊邊便拉住的手,張地問:“你哥呢!”
“瞧你這張的樣子,他冇事,放心吧。”顧千玨解釋道:“昨晚我睡著了,冇蹲到人,不過今天一早看到他從房間裡出來,冇缺胳膊,就是看著神不太好,估計昨晚熬通宿玩去了。”
“你確定看到他了?”邊邊依舊不放心,神經兮兮地問:“兩隻手兩條的顧懷璧?”
“不是兩隻手兩條,難不還了三頭六臂了?”顧千玨了邊邊的腦袋:“你怎麼也變得奇奇怪怪的。”
邊邊冇有瞞顧千玨,低聲附耳道:“我昨天出去找他了,你猜我看到什麼了,我看到一隻”
邊邊張了張,想說什麼來著?
“我看到一隻、一隻”
“你到底看到什麼了!”顧千玨反而被勾起了興趣:“快講快講!”
邊邊也想講啊,但是真的不記得看見什麼了,是、是什麼來著?
獅子、老虎、狗熊?
終於,在邊邊拖著腮幫子,困地思索了整整一上午之後,放棄了:“我不記得了。”
顧千玨無奈地說:“多半你是做噩夢啦,人醒來就不會記得夢裡發生的事。”
“可能吧。”
邊邊決定不在糾結這個問題了,就快期末考了,得把全部力放在學習上。
翻開了顧懷璧給的教輔資料,看到左下角那隻端坐的灰簡筆小狼,眉心微微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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