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煙完之後,許如軒看著這個自己都有些捉不的兒子,嘆了口氣道:“你既然一心想要退婚,我不攔著你,我和你母親此生心願隻是你平安幸福。不過,你夏叔雖然跟我是多年好友,可退婚這種事,著實有傷兩家麵。我會和你夏叔先通,等到他氣消了你再上門去。”
許半生很堅持的搖搖頭,道:“這件事還是我自己來解決的好,道法自如,沒有什麼事是完全無法解決的。我所修的道法最講究一個念頭通達,若這件事不由我親自解決,恐怕會對我的道心有所妨礙。”
夫妻倆對視半晌,許如軒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跟許半生流了,秦楠楠皺著眉頭,無比關切的說道:“半生吶,你從回來就一直在說什麼大道又是什麼瞞天改命的,我和你父親不是不相信,但是……”
許半生笑了笑,道:“但又無法全信,是麼?”
秦楠楠和許如軒再度對視一眼,兩人分別點了點頭。
“其實這無關要,夏家的態度更加無關要,他們橫是不能為此和許家決裂。而且,我相信夏家也不會希他們的兒嫁給一個不求上進隻求樂的紈絝子弟吧?”
許如軒一愣,急道:“紈絝子弟?”
許半生點了點頭,道:“許夏兩家聯姻,之於夏家,他們將在其家族生意走下坡路的階段獲得一個強援。而之於許家,其實並沒有太多的好。聯姻終究是要互惠互利的,是以這個好便是落在我的上。在許家子弟之中,我無論從任何方麵都於下風,但若有夏家這樣的強援就不一樣了。夏妙然是獨,至家這一脈的生意以後隻能由繼承,這就平白將我的起點拉高,使得我有了從基礎上抗衡家族之中其他子弟的實力。”
許如軒和秦楠楠麵麵相覷,他們想不到許半生竟然分析的如此扣。
其實這個分析並不困難,許家也好,夏家也罷,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可是許半生剛剛走進許家大門不過幾個小時而已,他來到吳東,獲悉自己有個未婚妻,也不過短短幾個小時而已,他在對夏家和許家都不甚瞭解的況下,能夠做出這樣的分析,就隻能說這是一種審時度勢的天賦了。
“你調查過夏家?”許如軒自己問出這樣的話,其實都不太相信,畢竟許半生僅僅隻是剛剛知道有夏家這樣的存在,若不是夏妙然去接機,他甚至都不可能知道自己二十年前還未出生就已經被指腹為婚了。
卻沒想到,許半生竟然點了點頭:“我見到夏妙然之後,順便幫起了一卦。”很顯然,許半生這說的並不是夏妙然遭遇正劫的那一卦,“隻是我沒想到,這一卦裡出來的東西遠超我的想象。”許半生把自己和夏妙然見麵之後,看出將有一劫的事,然後說道:“按理說,像是這樣的大富大貴之家,都是有祖蔭庇佑的,或有偏劫,卻絕無可能遭遇這樣不允許避開的正劫。就好像許中謙,他也有劫,可卻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劫難。夏妙然則不同,此劫必須應劫,若劫,的命就沒了。像是這樣的生死正劫,通常而言若是平安度過,必然會有大福蔭回報,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可夏妙然也隻是運氣稍好點兒,買個彩票大概能中上幾萬塊而已。”
“你算出什麼了?”許如軒已經約猜到許半生想說什麼了。
“原本夏家的福蔭至可以庇佑夏妙然這一代繼續蒸蒸日上,可他們家的氣數突然變了,大約是從四年前開始,就已經終止了上升的勢頭,三年前開始停滯不前,十八個月前開始走下坡路。”
許半生一邊說著,許如軒立刻在心裡大致的排算著時間。越算就越是心驚,的確,夏家的生意一直都很好,擴張的勢頭也比較明顯。但是四年前家裡開始出現一些耗,導致有幾個一定要爭取的機會不得不被錯過,三年前更是進軍高科技產業失敗,而他們家的支柱產業房地產,因為國家政策也徹底陷到停滯的階段。
“十八個月前?”許如軒努力的想著,猛然間,他想到了,一年半之前,潤州市市委書記落馬,牽涉到夏家從他手裡拿到的幾塊地,幸而有驚無險,最終平安度過,但也因此導致夏家的資產小幅水,從那之後,夏家就一直都在走下坡路。
許如軒震驚了,他呆呆的看著自己的妻子,秦楠楠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切,眼中出來的同樣是震驚之。
許半生還在慢悠悠的說著:“夏家的況並不稀奇,很多這樣的家族,發展到一定的階段都會遭遇到這樣的事。大多數從此一蹶不振,那都是因為他們並不知道究竟是哪裡出現了問題。”
“你是說風水?”許如軒並不相信玄學,但他知道許半生必然是要這麼說。
許半生點了點頭:“不能籠統的說是風水,但是夏家的氣數本不該絕,而且真要是氣數盡了就不是這樣一個相對較長的過程了。應該是有人在蓄意針對他們家,在某些方麵了手腳。這才導致了夏家的下坡路。現在那人已經幾乎完全得手,用不了多長時間,夏家就該江河日下,甚至會連累和他們家有直接關係的家族。”
許如軒大驚,秦楠楠更是直接聲問道:“你退婚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如果你和妙然那丫頭訂了婚,是不是會影響到我們家?”
許半生微微頷首,道:“針對夏家的人手段很高明,任何與夏家結親之人,都會到牽累。牽涉到許家是一方麵,我個人會到極大的影響。”
許如軒和秦楠楠麵麵相覷,他們萬萬沒想到,許半生退婚的真正原因在這裡。
兩人對視半晌,竟然同時覺有些口乾舌燥,不約而同的拿起水杯,咕咚咚灌了一大口茶。
“半生,若真如你所言,夏家究竟會怎樣?”許如軒問。
“兵敗如山,一貧如洗,甚至會有牢獄之災。”
許如軒隻覺得腦子裡嗡的一聲,他閉上了眼睛。
他很清楚,許半生所說的並非虛言,夏家真的是有可能遭致免頂之災的。上次潤州的事隻是一個前奏,任何一個政治人,都不是單一的個,而在共和國,生意人若想跟政治完全撇清關係,也是不可能的。夏家從最初,就跟政治人息息相關。一直都有傳言,潤州市委書記隻是一個馬前卒,上邊真正的目標,是那個市委書記背後的那個人。而夏家,也一直都被視為那個人的親近乃至嫡係,若是那個人倒了,擺在夏家麵前的,真的有可能是滅頂之災。
其實這一年半以來,夏家也在尋求其他政治派係的幫助,隻可惜效甚微。
若許半生所言不虛,能導致夏家這樣的龐然大陡然間分崩離析的,也唯有政治因素了,那麼那個人……
在這樣的時刻,許家若是跟夏家聯姻,毫無疑問,許家的上也會被打上某種烙印,即便是已經故去的許老太爺和夏家背後的那個人從前並非一條陣線。
許如軒不由得為夏文瑞的命運擔憂起來,夏家若出了事,別人或許還能逃過一劫,可夏文瑞,必然是要首當其沖的。
“我和你夏叔叔知多年,半生,既然是有人手腳,你能不能把那個人找出來?若是能找到那個人,是不是夏家就能避免這場禍事?”
許半生搖了搖頭,許如軒的一顆心頓時沉到了穀底,難道夏家真的氣數已盡?
可是許半生又微微點了點頭,似乎還有轉圜之機,他說:“這個人是找不出來的,若是師父在,或許他能做到。我的功力還達不到那個境地。不過夏家的事,應該還有機會。這種事,多數都是出在祖墳之上,若能對癥下藥,保個平安應該還是可以做到的。”
“孩子,你一定要幫幫你夏叔叔。我和他相多年,近些年因為各自家族的生意,雖然來往日,可有些分是不會變的。而且我們在這樣的時刻提出退婚,若是他家再出了事,我們老許家豈不是要被人在背後脊梁骨?”
“是呀,半生,你夏叔叔人很好,妙然這孩子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在這種時刻退婚,好像……你如果有辦法,一定要幫幫他們。”秦楠楠擔心許半生覺得與他無關,就不想多問。
許半生笑了笑,道:“婚是一定要退的,無論如何,這件事不能把許家牽涉其中。否則一旦他們家為我的外戚,氣相關,我就算是想幫他們也無能為力了。至於夏家,我會盡力,隻是,首先要他們相信我才行。你們知道……”許半生的笑容,變了幾分苦笑。
“我去跟老夏說,我相信,這麼多年的,他對我還是有幾分信任的。”許如軒二話不說,當即就要打電話。
許半生阻止住了他父親,道:“不急,夏家的氣數,還能維持幾個月的時間。半年之,那人應該還不了夏家本。而且,我們現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必須是退婚。二十年前這個因不解開,我能用力的地方就了許多。我必須和他們家完全沒有了關係才行。三天之後,我會自己去夏家退婚。我先得為一個紈絝子弟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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