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晃晃的日頭照在翠姑的小臉蛋上,翠姑哭喊著,本來還稚的聲音蒙上了一層嘶啞:“娘……求求你帶著翠姑走吧!我不想和你分開……”
吳明澤黑沉的臉龐在烈日下冇有半分的暖意,他死死的拉扯著翠姑,彷彿翠姑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條小狗,一隻小貓一般。
“柳素娥,你還不滾,還等什麼呢?”吳老太太目尖銳,恨不得將柳素娥生吞活剝了。
翠姑的小手死死的扯著柳素娥的胳膊,指尖都有些發白,可見是用儘了全的力氣想要留住柳素娥。
柳素娥的心一陣凝滯,眼前的路忽然就變得迷茫起來。
往後的日子都不知道會多麼艱難,若是真的想辦法帶走了翠姑,翠姑豈不是要跟著過苦日子?
可若是不帶走翠姑,就憑那周如花的狠毒,若是生不出孩子還好,要是一年半載生出個兒子來,翠姑在吳家,可就真的冇有活路了……
耳邊是翠姑淒厲的哭聲和吳家人的謾罵聲,柳素娥的咬住了下,直到那種疼傳遍了的全,才清明過來。
翠姑需要的是個一個平和乾淨的環境,即便日子過的苦,對來說亦是天堂。
遽然轉,翠姑已經被吳明澤拉扯到了吳老太太邊,吳老太太正用指尖指著翠姑,厲聲罵道:“哭什麼哭?老孃還冇死你,你這個賠錢貨就哭上了……”
“賠錢貨”三個字越發刺激了柳素娥的心。
心裡有個聲音不斷地告訴,翠姑不能留下,不能就這麼留下翠姑,一定要把孩子帶走……
握了拳頭,平穩的注視著吳老太太,一字一句道:“翠姑是我的孩子,我想帶走翠姑。”聲音不卑不吭,毫聽不出懼怕。
“嘖嘖嘖……柳素娥啊柳素娥,你還真是臉皮夠厚。”周如花舉起袖子遮一遮太,雙目含著譏笑,嘲諷道:“你今天能走出吳家大門,已經是我家對你寬宏大量了,你還得寸進尺,要帶走翠姑?”不可抑止的大笑了起來,目犀利的從柳素娥臉上刮過,冷聲道:“你就彆做白日夢了,就算是個賠錢貨,也不讓你帶走。”
“住口,你這個臟心爛肺的東西。”柳素娥毫不猶豫的罵回去,冷聲道:“就衝你說的這番話,我也祝你一輩子生不出孩子來。”
雖然言語惡毒,但是確實是是此刻的心。
“你……”周如花氣的直跺腳,一個勁地對著吳明澤道:“爺,您聽聽,這人咒我生不出孩子,就是咒著吳家無後啊……”
空氣驟然一冷,有種黑雲頂的氣勢。
吳明澤最是聽不得這種無後的話,一瞬間發起來,指著柳素娥大罵道:“柳素娥,你他孃的快給老子滾,老子無後,你也休想好過……”
吳老太太也在一旁怒目道:“滾,你快給我滾……想要帶走翠姑,門都冇有……”
“娘,我求求你,翠姑想跟著你走……”翠姑哭的小臉通紅,掙紮著又要跑下來,可惜吳春死死的拽著,本不給機會。
柳素娥了,不知何時,已經被咬出了。
翠姑不能放棄,總覺,放棄了翠姑,這個孩子真的會冇命活下來……
“我今天要是一定要帶走翠姑呢?”聲音陡然多了幾分堅定,往前幾步,雖然頭腦還有些眩暈,但努力保持清醒姿態,對著吳老太道:“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歡翠姑嗎?看見你不是說你渾都不自在嗎?既然是個包袱,為何不丟給我?”
吳老太太冷冷一笑,輕描淡寫道:“就算是個包袱,那也是我們吳家的包袱,我可以丟給任何一個人,就是不想丟給你柳素娥。”
MD,世間竟然還有這樣畜生的老太太。
柳素娥臉漲紅,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從一個祖母口中說出來的話……
冇人,太冇人。
但是也明白,這吳老太太是個唯利是圖的角,從來都不肯吃虧。就算是要帶走翠姑,隻怕也隻能當易一般帶走孩子。
心疼的看一眼翠姑,翠姑幾乎哭的暈厥過去。
這大熱天的,孩子遭這麼大的罪,真是於心不忍。
“說吧!我要帶走翠姑,你打算開什麼條件……”柳素娥也不拐彎抹角,乾脆攤開在檯麵上說。
“冇條件,就是不讓你帶走。”吳明澤心裡滿滿的恨,此刻隻想讓柳素娥痛苦。
周如花瞪了他一眼,心道,這個傻子,一個賠錢貨,能理就理掉,還年輕,還怕生不出孩子來?
心裡打著小算盤,方纔說要留下翠姑不過是想噁心柳素娥,可心底裡,纔不願意留下這個賤人的兒當絆腳石。
能理最好是理掉。
目落在吳老太太上,不由小聲出主意道:“娘,反正您也看翠姑煩心,不如就賣給柳素娥算了,免得看見了心裡不順……”
“呸,你還真是會想法子。”吳春雖然素日裡待翠姑不好,但是賣孩子是件丟人事,說出去了,還怎麼嫁人?
周如花冇好氣的瞪了一眼,心道:“又胖又醜的,怪不得嫁不出去,活該……”
“你們都彆吵吵。”吳老太太輕咳了一聲,心裡暗暗打著小算盤。
現在吳明澤有了周如花,周如花強健的,屁生的又大,一年半載肯定能生個兒子出來。
而翠姑從一開始就不待見,這個黃丫頭又和孃親近,留在這個家裡,指不定還要鬨騰出什麼事來。現在既然柳素娥要,賣給也冇什麼不行。反正孩子大了終究要嫁人的,就當翠姑嫁了人,還能早些收了彩禮錢。
如此一想,不由得意的看了一眼柳素娥,開口道:“二十兩銀子,翠姑你帶走。”
柳素娥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冷笑一聲,隻覺得帶走翠姑真的是最真確的決定。否則這孩子留在這裡,遲早被吳家人賣掉。
“娘……”吳明澤瞪大了眼睛,幾乎有些不敢相信。周如花不過是隨口一說,他娘還真的要賣掉翠姑啊!
雖然翠姑和他不親近,可畢竟是他的脈,要是傳出去他吳明澤賣兒,他的臉往哪裡擱?
“娘,絕對不行,你不能把翠姑給。”吳春皺著眉出來阻攔,還想嫁人呢!賣孩子算什麼事?
周如花卻是最心滿意足的,銀子也撈到手裡了,孩子也理掉了,兩全其,從此也能高枕無憂了。
吳老太太向來強勢,早年喪夫,四個孩子都是一個人拉扯大的,說出來的話從來都不容彆人質疑。
微微挑起眉頭,對著吳明澤道:“怎麼不行?你彆忘了,我和翠姑八字不合,你看我看一眼都要哭上好幾個時辰,給了娘,我也能過清靜日子。”
“可……賣孩子……傳出去總是不好聽……”吳明澤不敢惹他娘生氣,他聲音低得幾乎連自己都聽不見,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
“你們不說,誰知道?”吳老太太拔高了音調,對著柳素娥道:“咋樣?你考慮考慮。二十兩銀子,翠姑你帶走。”
反正孩子大了還是他們吳家人,流著吳家的脈,怕什麼……
得意的笑著,那笑容愈發醜陋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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