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邊軍將軍府的大門，方解踩著厚厚的積雪一路往金元坊的方向走。因爲積雪太厚了些，所以踩在上面發出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

“方解啊，聽說今日出去殺賊了？”

不遠出來倒洗服髒水的何嬸笑呵呵的問道。

這是個堅稱自己十年前是如花一樣的婦人，或許生活真是一塊膘，才餵養了十年就把一朵花變了水桶腰滿臉麻子的大嬸，但毫無疑問的是，這並不妨礙何嬸到了現在依然驕傲。

“是啊，何嬸最近又俊了，前幾日老陳家新過門的媳婦看著也沒你順眼。”

“哎呀……你小子現在才發現老孃人比花麼？當年老孃行走江湖上的時候，追老孃的人能從樊固城排到帝都去。”

“何嬸您這句話算是說到我心坎裡去了，每次見到您我都有一種賞心悅目的覺。就好像在春暖的時候坐在綠油油的草地上欣賞一朵盛開的鮮花，別提多了。”

何嬸的圓臉居然一紅，忍不住扭著問道：“那你說，老孃像一朵什麼花？”

方解仔細的思慮了一下，然後誠摯的說道：“喇叭花。”

“爲什麼呢？”

何嬸一怔，很是有些不解的問道。

方解看了看何嬸的巨和圓臉，隨即真誠的讚道：“越往上開的就越大。”

“方覺曉！”

一聲暴怒的呼喊在小巷子裡炸響，然後某人惶惶如喪家之犬般從小巷子裡躥了出來，速度之快竟是令人咋舌，跟著，一隻巨大的木盆從巷子裡飛出來，啪的一聲掉在地上摔了個稀爛。

方解只覺得耳旁生風，心中得意的想到看來這幾日自己的輕功又進了不。

還沒跑出去三十步遠，就聽見何嬸在後面用能震整座樊固城的聲音喊道：“方覺曉，老孃安排了後天帶你相親，是城東老吳家的閨，若是你敢遲到，老孃就砸了你金元坊的招牌！”

方解立刻頓住腳步，回頭看著何嬸問：“砸了金元坊……你的分紅不想要了麼？”

何嬸叉著腰虎吼道：“你就告訴老孃你去不去！”

還沒容得方解回答，大街上各家各戶的房門窗戶陸續打開，有站在窗邊急切的喊道：“方覺曉，你要是敢去相親我就跳下去！”

“方覺曉，你要是敢去找別的子，我現在就出家爲尼！”

“方覺曉！你這個負心郎！”

有婦人暴怒道：“方覺曉！你要是敢負了我家閨，我剁了你的命-子喂狗！”

有婦悽婉落淚，後悔自己怎麼這麼早就嫁了人。

只有才二十六歲就已經守寡五年的孫寡婦，斜著子靠在門框上磕著瓜子道：“小方解，以後取了媳婦也要常來啊。”

方解哪裡還敢多做停留，腳下一點如出了膛的炮彈一樣奔了出去。飛奔經過孫寡婦門前的時候，他忽然又猛的止步然後迅速的在孫寡婦飽滿的脯上了一把：“每次都是你不嫌，總讓我背黑鍋，我要是真吃了你也就罷了，看了你洗一次澡，難道你還要報復我一輩子麼……”

了一下，手極佳，方解忍不住又了一下，甚至能準的隔著厚厚的棉找到那一粒凸起的位置：“這算利息！”

方解得手之後立刻又開始飛奔，留下紅了臉的孫寡婦驚掉了一地瓜子。

想到這次竟是真的被那小東西得了手，孫寡婦就忍不住來氣：“方覺曉，有本事你下次再來試試！”

方解一邊跑一邊回頭喊道：“我纔不會上第二次當！看著鼓……你到底墊了幾層棉花啊！”

孫寡婦臉大窘，掩面回房不敢回頭。

回答房中的孫寡婦將上解開，從裡一腦掏出來一大團綿綿的緤布，隨手都拋在地上，孫寡婦微怒著自言自語道：“老孃若是不墊高點，你能抓的住？”

可一想起剛纔隔著這麼厚的東西，方解居然能準確的到某點的臉就忍不住紅的發燙。

“媽的……老孃居然被一個半大的小子給調戲了。”

想到這裡，孫寡婦猛的站起來臉決絕。

吃我豆腐哪是那麼容易的，讓老孃抓著機會，一口氣榨乾了你的豆腐腦！站在屋子裡的孫寡婦就好像一個鬥士，士氣高昂。而此時那些站在窗口看著方解狂奔而去的小媳婦和們，視線迷離，有人忍不住看著那背影花癡道：“跑起來都那麼帥……”

哎呀！

街口某人腳下一摔了一個前趴，帥的一塌糊塗。

……

……

樊固是大隋最西北的一座邊城，這座方圓只有三裡半的小城是大隋西北邊陲的最前哨。出了城門再向西不足六十里有一座並不高大巍峨的山脈，南北走向連綿不盡，用樊固城裡那些邊軍的話說，那一片山包就好像數不清的-子。

事實上，這條山脈就做狼山脈，據說在連綿不盡的大草原有著據對統治地位的蒙元帝國皇族就是蒼狼的子孫，他們的祖先就誕生在這片山脈中。

但是讓蒙元帝國的人有些悲憤和無奈的是，自從東南那個大隋的帝國崛起之後這片山脈就再也不完全屬於他們。當然，也不完全屬於大隋。

一百二十年前大隋高祖皇帝楊堅立國之後，如初升朝一般的大隋軍隊不斷的向外擴充地盤，三十年間大大小小數百戰從沒有打輸過一次。

一直到大隋的軍隊向西打到狼山脈之後，西方最強大的蒙元帝國終於無法再忍大隋這個新興國度的咄咄人。四十萬鐵騎出草原翻過狼山脈進攻隋軍，但實在讓人有些無語的是，號稱天下無敵的草原騎在和大隋十二萬府衛兵決戰中竟然沒有佔到一點便宜。

雖然大隋軍隊缺戰馬，但他們的百戰銳步兵組的陣型堅固的就好像南邊的燕山山脈一樣難以撼。四十萬蒙元騎兵戰死十一萬，大隋的銳士兵也損失了足足四萬。不甘心挫的蒙元帝國調集重兵，被人稱爲天可汗的蒙闊親自率領二十萬金帳騎兵支援，恰好與同樣親自率軍趕來的大隋開國皇帝楊堅相遇。

十萬大隋左武衛，右武衛，左驍衛，左衛的兵與蒙元帝國的二十萬金帳騎兵遭遇，靠著槊長矛巨盾組的各種戰陣，楊堅竟是三戰全勝，生生將蒙闊回到了狼山脈的西面，此戰被蒙元皇族引爲奇恥大辱。

自此之後雙方激戰六年，蒙元帝國無法找回面，而新生的大隋也無力殺草原，最終雙方在狼山下籤訂了協議，以狼山脈爲界限，狼山脈以西爲蒙元帝國的領土，狼山脈以東爲大隋的疆域。

於是便有了狼山這面的邊城樊固，便有了狼山那邊的名爲涅槃的石頭城。

到現在爲之這份協議已經過去了近百年，雙方依然保持著和平。但不管是大隋還是蒙元，歷任皇帝都想著真正擊敗對方就萬世威名。

大隋地中原農牧爲主，缺各種皮子，玉石，牛羊，尤其是沒有戰馬無法深草原作戰。而蒙元帝國缺鐵，鹽，錦緞，茶葉和中原的酒，他們的步兵又太孱弱，面對中原多如牛的城池也是毫無辦法。

狼山脈這邊的樊固邊軍，還有那邊涅槃城的狼騎都想著有朝一日打下對方的城鎮，然後騎在對方士兵頭上好好拉一坨屎。但三年前，大隋的第六任皇帝楊易和蒙元帝國第三十代可汗蒙哥會面之後，樊固城就有了另一個份。

市場

大隋的商人可以將草原上俏的貨運送到樊固城裡來，換草原牧民手裡的牛羊，皮子，玉石。每個月的初一，初八，十一，十八，二十一，二十八這六天爲市場開放日，爲了換回來必須的鹽茶葉和錦緞布匹，牧民們早早的就要到城門外排隊，無論寒暑。

在這些牧民眼中，樊固城裡的大隋邊軍著實令人厭惡。但他們卻沒有人敢鬧事，因爲邊軍將軍李孝宗是個極公正嚴苛的人，凡是鬧事的牧民輕則鞭笞三十，重則直接割了腦袋掛在旗桿上示衆。所以牧民們恨他又懼怕他。

不僅僅是這樣，中原的商人若是有詐欺騙牧民，或是強買強賣的舉被李孝宗知道的話，一樣的重罰不誤。規矩依然簡單，視節嚴重，輕則鞭笞三十，重則割了腦袋掛在旗桿上示衆。所以牧民們敬他又喜他。

需要說明的是，捱過鞭笞三十的人沒有一個過五天的。

再需要說明的是，行刑用的鞭子上綁滿了銅錢，一鞭子下去便模糊。所以鞭笞三十和砍頭唯一的區別就是，前者刑的人也就是勉強能落下一還算看得出人形的全。

但邊軍牙將李孝宗還說過，欺負草原人不算什麼，但壞了樊固城的規矩不行，若是得那些草原人不敢來了，每年十幾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就沒了，這是絕對不能容忍的事。

……

……

二月初八，是貿易市場開放的日子。牧民們老老實實的在城門口-了進城稅金，然後趕去市場換自己需要的東西。而到了中午，樊固城就開始變得更加熱鬧起來。手裡有餘錢的牧民和賺了錢的中原商人就會涌進酒樓，青樓，還有賭場中瀟灑快活。所以每逢集市的日子，青樓子最恨的便是趕在這時候子不方便，賺了恩客腰包裡的賞銀。

牧民們對於中原的錦緞和茶葉十分推崇，更加推崇的則是中原子的白貌。草原子雖然也不乏人，但大部分子風吹日曬還要放牧，所以皮都很黑，而且腰的好像水桶似的。和青樓裡那些略施黛的子相比，簡直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這些牧民都豪爽，基本上不會帶著餘錢離開樊固城，他們只需要帶走貨就夠了，大隋的五銖錢對於他們來說沒有一點意義。所以樓子的姑娘倒是更喜歡草原牧民些，中原的那些客商反而小氣吝嗇的很。

其實很多牧民來樊固城主要目的不是爲了換貨，而是爲了進樊固的三座樓子裡消遣尋刺激。

所謂三樓，便是客勝居，紅袖招，金元坊。

一酒樓，一青樓，一賭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