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第一次總是錯百出的。

二排的第一次急集合從效果上絕對算是慘不忍睹。

當最後一名來自山東的新兵郭向揹著一響叮噹鬆垮垮的裝備跑出排房門口，站在隊列前喊“報告”的時候，排長戴德漢黑著臉看了看手錶。

“我說阿戴！”

場的另一邊傳來了一排長的喊聲。

眾人一看，是一排長站在不遠。

一排也在組織急集合。

和二排不同的是，一排似乎早已經集合完畢。

一排長手裡拿著大簷帽，紮著武裝帶，一手叉著腰得意道：“我這邊最慢的一個用時六分鐘，我看你那邊都超過十分鐘了，不行啊！得好好練了！”

“跟特麼我得瑟，老吳，你滾一邊去！”戴德漢氣勢上一點冇輸，“這不就是第一次組織嗎？咱們好戲在後頭！”

上雖然這麼說，不過卻很誠實。

在隊伍麵前，戴德漢又開始跺起自己的小方步。

“十分二十三秒……”

“十分二十三秒……”

他停住了腳步，頭一轉看著自己手下的新兵，人像隻被踩了尾的狼，頓時暴走起來。

“就算我在排房裡放一隻烏！十分鐘它都能爬到我這裡了！”

說完，走到隊列裡，從每一個新兵邊路過，目始終冇離開過每一個人上的揹包。

“你的鞋子呢！？”

“報告排長……不知道……”

“挎包裡的口缸呢？！”

“報告排長……忘了……”

將所有人的揹包都掃了一次，戴德漢回到隊列麵前，對尹顯聰一擺手。

“跑幾圈。”

尹顯聰立即舉起手：“都有了，向右轉！繞著場給我跑！我喊停再停！”

二排的新兵開始在大場上繞圈子。

冇跑出多遠，隊伍裡傳來了各種叮噹聲。

各種冇有綁的裝備開始從新兵們的上墜落……

“報告班長！我的揹包散了……”

“後麵的，彆踩，彆踩，我的被子……”

“誰的口盅掉了？誰的？”

莊嚴此刻心是崩潰的。

他的揹包問題極大。

按照捆綁揹包的技巧和要求，小揹包帶是要纏繞至三道橫，兩個豎，用部隊的語做“三橫兩豎”，不過莊嚴跑出排房到了場才發現自己的揹包隻是一個“井”字捆綁，本冇有綁。

隨著奔跑的速度加快，莊嚴覺到揹包要散架了。

首先落的是綁在揹包最上方的雨……

“報告班長……”

“跑！”冇等他打完報告，伴跑的尹顯聰一個嚴厲的嗬斥讓他將剩下的半截話生生咽回了肚子裡。

接著是鞋子落……

最後揹包終於嘩一下全散了……

“報告班長……”

“抱著跑！”

他的報告再一次被打斷。

整個隊伍裡，已經不止莊嚴一人在抱著散作一團的揹包跑步。

幾乎有一大半都是這樣。

“停！”

跑了兩圈，隊伍終於被停下。

戴德漢重新回到隊伍前麵，看著這一群氣籲籲的新兵，一邊搖頭一邊道：“你看看你們！你們現在像一箇中國人民解放軍戰士嗎？不！解放軍士兵是不會像你們這樣的，你們現在就像一群打敗仗的逃兵！所以，彆以為你們穿上這軍裝就以為自己已經人五人六是一個兵了，我告訴你們！你們差遠了！”

他頓了頓話頭，掃過每一個人的臉。

“我這麼說你們，是不是心裡不服？”

冇人敢回答。

“那麼，我現在給你們定一個標準，就按照這個標準練，彆說我小看了你們，下連隊之前，你們能達到這個水平，我保證不會再搞急集合來折磨你們！”

回頭對尹顯聰等六名正副班長道：“你們進去，示範一次。”

等所有班長都回到排房，熄燈。

“嘟嘟嘟——”

戴德漢吹響了急集合的哨聲。

排房裡傳來響，所有新兵的目都落在門口。

一分二十秒後，尹顯聰第一個出來……

接著在兩分鐘，所有的正副班長陸陸續續全部集合完畢。

“你們幾個班長，也跑兩圈，免得這些新兵蛋子覺得咱們不公平！”

等班長們繞著場開始跑步，戴德漢又開始在眾人麵前踱起了方步。

“我不需要你們第一年兵就做到和四班長一樣快，但是至要在三分鐘，這就是我的標準，冇有達到這個標準，那麼拜托你們晚上睡覺的時候多長個心眼，急集合不定時會來一！”

戴德漢是個言出必行的人。

這一點很快莊嚴就有了深刻的會。

因為正如戴德漢說的，新兵一天達不到三分鐘完急集合的流程標準，那麼會不定時搞一。

就在開訓員會過後的那個晚上，二排一共進行了三次急集合。

一次在12點，一次是3點，還有一次是臨起床的五點五十分，直接用急集合代替了起床號。

自從員大會之後，新兵營的空氣不知不覺變得張起來。

隨著訓練的正規化，逐漸加碼的訓練強度讓人緩不過勁來。

每一個晚上，莊嚴即便是睡覺，可神經還是繃得的，隨時得防著班長吹急集合哨。

除了最基本的隊列訓練，能訓練也開始拉開了帷幕。

雖然這些能訓練並不嚴苛，如果用老兵的標準來看，每天跑個公裡本就不是事兒。

但對於莊嚴來說，這真算是遭了老罪了。

他終於明白戴德漢為什麼在第一天自己上煙的時候勸自己最好把煙給戒了。

因為第一次跑三公裡，莊嚴就覺得自己簡直要斷氣了。

肺部完全就像一隻敞開的風箱，冬天的寒風直灌進去，幾乎可以到肺泡和肺葉上那種冰涼。

當完第一次三公裡後，莊嚴跑到了路邊的土旁，彎著腰像隻吃錯藥的狗一樣哇哇吐了半天的黃膽水。

唯一令莊嚴還稍稍欣的是自己也不算整個排裡最差的，畢竟初中年代是足球隊的，撐死駱駝比馬大，在整個排裡，莊嚴不是第一名，也不算最後一名，總算能夾在中間混日子。

倒不是莊嚴能吃苦，而是按照規矩，倒數十名的新兵要加一次四百米衝刺，其名曰——加強部鍛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