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顧思憶一直盯著外面的況，沒注意到兩人的肢接，也沒發現夏之雋的異常。

夏之雋輕咳一聲，把那隻手臂出來，站起，說：「看到也沒事。」

顧思憶隨之站起來，「好吧。」

反正信口胡謅的不是，可以裝死。

不過那三人已經下去了，還真沒看到他們倆。

回程的車上，夏之雋沉默寡言，顧思憶覺得他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緒，不想打擾他。

沒多久，兩人到了夏家。

夏廣宇外地出差不在家，彭玲已經吩咐傭人準備好飯菜，自己還特地燒了幾個拿手菜，等著他們倆。

「阿姨好，我來蹭飯啦。」顧思憶甜甜笑道。

彭玲笑道：「我不得你每周都跟阿雋一起回來蹭飯。」

接過那幾袋子書，幫忙拿到桌上，一看那麼多教輔，肯定不是夏之雋買的，便對顧思憶表揚道：「這才剛開學，就買這麼多書啊？思憶很好學嘛。」

顧思憶超級不好意思，臉都快紅了，忙道：「沒有啦，就是先準備起……」

夏之雋把的窘迫看在眼裡，角彎了彎。

夏家飯菜的口味偏辣，非常符合顧思憶的口味，一頓飯吃的超級滿足，末了再三表示喜歡。

彭玲對是越看越喜歡，乖巧懂事，有禮貌有教養，吃飯斯文面，一看就是大家閨秀。

吃過飯，彭玲說：「思憶，我給你收拾了一個房間，今晚你就別回去了，在我們這裡睡。明天跟阿雋一起回學校了。」

顧思憶不好意思拒絕，便開心的笑道：「謝謝阿姨。」

彭玲很細心，提前給顧思憶準備了睡和換洗服。

帶進房間，拿出來給看，「這些都是阿姨給你挑的，喜歡嗎？」

夏之雋站在門邊道：「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們是母。」

彭玲笑道：「我可一直都想要個兒，思憶，你做阿姨的乾兒怎麼樣？」

「好呀。」顧思憶毫不猶豫道。做了阿姨的乾兒，就是夏之雋更有譜的妹妹，以後大抱得更穩更牢固了。

夏之雋原本懶散的表變了，沉聲道：「我反對。」

房間一大一小同時看向門邊的人，俱是不解。

彭玲取笑道：「你還怕媽媽多了個兒，偏心不？」

顧思憶在一旁做了個鬼臉，還沒做你妹妹呢，就擔心有人爭寵。

夏之雋毫沒有開玩笑的樣子，冷道：「總之，我反對。」

他轉離去，抬手了鼻梁，心裡有說不出的火。

這些年人說話怎麼像放P一樣？之前還說小時候給他們訂了娃娃親，轉眼間就要認乾兒了。想一出是一出，什麼病。

因爲夏之雋的反對，事就這麼不了了之。

深夜，顧思憶躺在床上，跟媽媽聊天。

顧思憶一個順口就把認乾兒的事說出來了，末了吐槽道：「你不知道他當時的樣子，板著一張臉說不行，好像我要搶媽媽一樣……弄的我多尷尬的，好沒面子。」

許佳慧道：「畢竟你夏叔叔是高，人人都不得跟他們家沾親帶故，夏哥哥可能敏了些。不過，你也要注意，你這個自來的格，跟夏哥哥相要有分寸，別討人嫌。」

顧思憶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匪夷所思的問：「我沒做什麼啊？這就討人嫌了？」

「總之不算討人喜歡，不然人家不會排斥你。」

顧思憶被會心一擊，表悲慘。

許佳慧又說了什麼，都沒心聽了，敷衍兩句就說：「不說了，我要一個人默默療傷……掛了，媽媽晚安。」

扔開手機，躺下去，連嘆幾口氣。

還以爲兩人已經坐在了友誼的小船上……

難道說翻就翻？

萬籟俱寂中，顧思憶聽到一陣鋼琴聲。

旋律空靈婉轉如泣如訴，聽了一會兒，聽出來是《天空之城》的曲子。

好奇心驅使顧思憶起下床，走出房間，往聲音來源去。

和夏之雋的房間都在三樓，聲音由三樓的客廳傳來。

客廳沒有開燈，月如瀑傾，年坐在鋼琴前，沐浴在淡淡的月華中，獨自彈奏。

顧思憶站在轉角，不遠不近的看著他月下的側臉。

這一刻確切到，他有一種高傲冷漠世獨立的氣質。

一曲落畢，夏之雋看著琴蓋上映出的人影，說：「躲在那裡幹什麼？」

「啊？我沒有躲啊。」顧思憶靠在墻角，說，「我聽說，人與人之間需要一種安全的距離，越界了會讓人不舒服。你格比較高冷，可能需要的距離也比較大，所以我就站在這裡好。」

夏之雋放下琴蓋，起，走向顧思憶。

站在角落裡的，看著年清雋頎長的影越來越近，甚至帶著一種迫，心裡突然有點。

夏之雋走到跟前站定，手臂撐著墻，居高臨下俯視著，慢悠悠的問：「你這是因爲我反對我媽認你做乾兒，鬧緒嗎？」

「沒有。絕對沒有。」顧思憶當即否認，「我怎麼可能因爲這種小事鬧緒？不存在的！」

爲了表現真度，還揚起一個燦爛的笑臉。

夏之雋靜靜的看著。

顧思憶覺得自己虛假的笑臉維持的快要僵掉了。

終於，率先綳不住，收住笑，抿。

夏之雋屈指輕敲的額頭，說：「顧思憶，你不適合撒謊。因爲你所有緒都寫在臉上了。」

「是嗎？有嗎？真的嗎？」顧思憶裝莽三連。實則尷尬的耳子都在發紅。

過皎潔的月，夏之雋能清楚看到孩臉上每一細微的變化。

他抬手，上小巧圓潤的耳垂。正在左顧右盼心虛不已的顧思憶嚇了一跳，就跟貓咪被踩到了尾似的，倏地抬起眼，楞楞的看著夏之雋，眼睫啊的。

夏之雋角噙起一笑，大拇指和食指輕輕著發燙的耳垂把玩，好像幷不打算放開。

他帶著點懶散的嗓音道：「我也聽說，被著耳朵的人撒不了謊。我想聽真話。」

顧思憶的耳垂愈發滾燙，在這種心理力下，那點小機靈小虛僞全都扛不住了，看著夏之雋的腳尖說：「我就是……好嘛，就是有一點不開心……」

「爲什麼？」他繼續問，手裡也不閒著，角笑容帶了點壞，又帶了點滿足。

「我覺得自己被否定了，你心裡排斥我，才會反對我做你妹妹……其實我無所謂的啊，又不是非要這個名分，我就是覺得這樣的話，以後跟你來往更多關係更好，你會用學神的環罩著我……你不樂意的話就算了嘛，我真的沒什麼意見，你別覺得我討人嫌就好。」顧思憶一腦把心裡話都說出來了。

夏之雋輕笑：「原來你還是個玻璃心。」

顧思憶臊的慌，後退一步，離他的魔爪，一瞬間底氣都回來，「我說了我無所謂的嘛！哪有玻璃心！」

夏之雋靠著墻，但笑不語，像是欣賞被逗得氣急敗壞的小寵般。

「不跟你說了，我回去睡覺了。」顧思憶嘟囔一句，轉離去。

「第一，我沒有討厭你。」

年倦懶又清潤的聲音由後傳來。

顧思憶頓住腳步。

「第二，想要跟我拉近關係，有很多辦法。」

「比如說？」好奇的回過頭看他。

「這麼簡單的送分題，還要我把答案寫出來？」

「故弄玄虛。」顧思憶輕哼。

不過聽到夏之雋說不討厭，心裡還是高興。

走到房門前，轉頭一看，夏之雋還站在那裡，慵懶的倚著墻壁，黑暗中格外幽深的雙眼正看著自己。

顧思憶說：「你也快去睡吧，還有，你彈得鋼琴很好聽。」

.

次日，顧思憶跟夏家母子一起吃早餐的時候，彭玲接了個電話。

放下電話，很歉疚的看著顧思憶說：「單位裡有點事，需要我馬上到，今天不能陪你們了。」

原定計劃是上午陪他們去科技館，下午帶他們去看藝展，然後送他們倆回學校。

顧思憶忙道：「沒關係呀，阿姨工作要，咱們可以下次去看。」

彭玲笑了笑，轉而對夏之雋說：「你好好陪妹妹，下午一起去學校。」

夏之雋沒吭聲，表著一冷淡。

彭玲離去後，他們倆早餐也吃完了，顧思憶問夏之雋，「那咱們今天干嘛呀？」

「隨便。」夏之雋淡道，起上樓。

顧思憶跟在他後問：「你是不是不高興啊？」

「沒有。」他頭也不回道。

「真的不高興了呀？爲什麼？就因爲阿姨走了啊？ 」顧思憶越說越驚訝，「不會吧？你這麼大個人了還離不開媽媽呀？」

夏之雋頓住步，轉看他，眉眼間著不耐，語氣冷淡，「如果你從小到大，無數次被放鴿子，不會對這種事産生心理厭惡嗎？」

顧思憶直楞楞看著他，消化了幾秒，說：「哦，原來你才是個玻璃心。」

夏之雋：「……」

他順手拿過一個擺設的絨娃娃，扔向顧思憶。

顧思憶別過臉穩穩接住抱在懷裡，蹬蹬蹬的跟著他的腳步上樓，笑嘻嘻勸道：「我小時候爸媽也經常不在家，還有答應的事沒做到。我跟你說，最氣人的一次是，我媽跟我說考到班裡前十名就給我買一款限量版芭比娃娃……」

夏之雋進房間，顧思憶跟著他進去，繼續說：「我拼命苦學外加運氣好考了個第九名，結果說沒想到我會贏，沒有提前準備，買不了了。我當時真的被氣慘啦，哇的一聲就哭了。我可是好努力好努力才考到第九名，考場上還冒著巨大風險看了第一名的試卷……」

「嗤……」夏之雋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回頭屈指叩了下腦袋，「出息。」

顧思憶捂著腦袋道：「你說是不是好生氣？我含辛茹苦心心念念，就這麼輕描淡寫的帶過去了。所以說，他們做家長的有時候特不，咱們就不要計較好了，不然會氣個沒完。」

「不用你教育我。」夏之雋坐到電腦前，開機。

目看著黑的屏幕時，泛著冷沉的。

他自己早就無所謂了。即便他們的忙碌盲目，曾導致他遭無妄之災。過去的也都過去了。

可是，今天是顧思憶第一次來家裡做客。

他希能如自己所說，陪這個孩度過愉快的周末，而不是出爾反爾說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