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老兵愣了片刻, 隨后反應過來,破口大罵:“你小子,給你老婆接私活是吧!”
容承洲淡笑, 走進來:“您不是也不疼了嗎。”
“我現在被你氣得肝疼!”老兵趴在床上, 想支起來教訓這個學生。一, 后腰十幾針巍巍。
江茗雪忙按住他:“您后面有針, 等拔完再打也不遲。”
老兵聽話地趴回去:“還是小姑娘懂事, 不像我這個逆徒。”
語氣里帶著氣, 不僅指給他下套,還有剛才雙標的言論。
什麼教員的話能違背,老婆的話不能不聽。
你聽聽這是人說出的話嗎?!
容承洲不語, 目轉向江茗雪:“麻煩你跑一趟, 他是我大學時的飛行教員, 他盧教就行。他況如何?”
江茗雪這才意識到盧教說的學生就是容承洲, 也是他將元和醫館推薦給對方的。
“還好, 病的確比較深, 但沒到治不了的程度, 我這幾天有空就過來幫他扎幾針, 只是這藥得堅持吃半年才能治。”
容承洲認真聽著,微一頷首道:“開一年的吧, 他退休金高。”
“嘿——臭小子!”老兵盧教剛熄下去的火噌的一下又上來了,要不是被針捆住, 恨不得爬起來錘他,“合著你早就在算計我那點退休金了?!”
容承洲坦然回視過去,不置可否。
江茗雪沒忍住笑出聲,這師生二人的相模式還有趣,尤其是容承洲, 似乎總是能用最正經的語氣說出最氣人的話。
“沒關系,元和醫館對退役軍人也不收費。”說,雖然這一年的藥費不是一筆小數目。
“收著吧,不能讓你白跑一趟。”
“那好吧。”他既然有意給送錢,便不推了。
以前兩次的經驗,如果不收,他定要多給。
在桌子前寫下藥方和劑量,給柏東,讓他回醫館取。
一旁,盧教氣呼呼地趴在枕頭上哼哼:“談不告訴我就算了,連婚禮都不邀請我,唉,我這老東西是沒人在意咯——”
容承洲站在床側,淡聲:“我們沒辦婚禮。”
“什麼?!哎呦,嘶——”盧教一激牽銀針了,江茗雪連忙檢查針位。
老實趴著不敢再了:“你們都領證一年了,竟然連婚禮都沒辦,你這丈夫怎麼當的?!”
容承洲垂眼,認真反省:“是我的問題。”
江茗雪在一旁打圓場:“不怪承洲,是我說先領證的。”
這聲“承洲”喊得親切,男人不抬眸看了一眼。
盧教故作不悅,實則心里很滿意:“小姑娘這就護上短了,我這是在幫你討公道呢。”
江茗雪微微一笑:“我只是不希你們因為這種小事吵架。”
其實更多是覺得婚禮麻煩,不想辦。
不等盧教教育,容承洲就糾正:“婚禮不是小事,我會和你好好商議。”
江茗雪被噎了一下:“……那也行。”
“就是,現在的年輕人怎麼能不辦婚禮呢,我們當時條件那麼苦,每個月兩三塊工資的時候還會籌備婚宴呢!”
說話間,盧教腰上的針灸已經到時間了,下面是膝蓋關節炎,扎好針后,他問了醫藥費,接著從枕頭里拿出一沓用手帕包著的紅鈔票。
“來,小姑娘,這些是醫藥費,剩下的是給你們的份子錢。”他剛遞出去又了一下,提防地看著容承洲,“這都是給你一個人的,可不許給他拿著。”
江茗雪看著那厚厚一沓大幾十張鈔票,本不敢接:“盧教,這太多了,我不能收,更何況我們還沒辦婚禮呢。”
“沒事,先拿著吧。”盧教堅持塞給,“我這走不了遠路,到時候還不一定能不能到場呢,我的家底不多,你別嫌棄就行。”
江茗雪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手杵在半空中進退無措。
一只溫熱的大手握住那只,攥,讓有安放。
容承洲抬手,只拿了那份份子錢,放進手心里:“這是教心意,你安心收下便好。至于醫藥費,我已經轉到了你卡里。”
盧教調侃他:“喲,我的關門弟子知道關心老師啦,還知道幫我省退休金了。”
容承洲看他一眼,沒跟他抬杠。
本就是借此機會讓他見見他的已婚妻子,順便治療他久治不愈的頑疾。
“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謝謝盧教,到時候您一定要來參加我們的婚禮。”江茗雪誠懇地說。
份子錢都收了,婚禮必定要辦的。
盧教擺手,指著自己扎滿銀針的:“婚禮我估計是去不了,你們不用管我。”
江茗雪看著他的,不知該如何安。
握住的那只手攥得更,沉穩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你放心,到時候我會來接你。”
盧教開玩笑說:“行,那你可得開飛機來,我好久沒坐過飛機了。”
他眼睛是笑的,卻約有淚花。
“嗯。”
容承洲答應得鄭重,江茗雪知道他一定會做到。
膝蓋上的針也都取下了,柏東恰好背著藥回來,江茗雪向盧教講了注意事項和用藥方式,就收拾醫療包準備回去了。
拎起醫療包打招呼:“盧教,我們就先走了,您按時吃藥,我明天再來給您針灸。”
“好好,今天辛苦你們了,你們路上慢點啊。”
“好的……”兩個字剛說完,手里的藥包就被容承洲拿過去,另一手握住的,“你注意休息,我改天再來看你。”
盧教看著兩個年輕人如膠似漆的模樣,笑得合不攏:“行了行了,我自己能照顧好我自己,快走吧走吧。”
容承洲略一頷首,牽著江茗雪一起出去。
大約是想讓年過七旬的盧教相信他們很好,直到出了盧教家中的鐵門,他也沒有要松開的意思。
江茗雪任他握著,跟著走到門口,旁邊停著一輛黑軍用越野車。
“這是你們部隊的車嗎?”
“嗯,今天外出公務。”
空軍基地有專用公務車,正團級和師級單位軍可以優先使用。
容承洲松開手,打開車門,把醫療包放進去,然后從副駕駛拿出一束花,遞到江茗雪面前:
“容太太,七夕節快樂。”
江茗雪愣了下,接過來:“謝謝,我都忘了今天是七夕節了,沒給你準備禮。”
“無妨,我記得就夠了。”他垂下眼簾,目落在那束白花朵,“我不知道你是否喜歡不實用的東西,思前想后選了芍藥玫瑰,如果你覺得不錯,可以留下觀賞幾天,如果不喜歡,那就用來藥。”
江茗雪微微訝然,連七夕節送花都要考慮實用,都不知道該夸他浪漫還是夸他務實了。
垂眸,花束很大一捧,用碎點卡紙包著,上下兩個大蝴蝶結。油調的芍藥花為主花,小朵玫瑰點綴,還搭配了幾朵桔梗和蝴蝶蘭,整調清新溫。
上面灑了些潤花的水珠,冰冰涼涼的,還沾著車空調的溫度。
這是容承洲理完公務后特地到鎮上買的,他是第一次送孩子花,在店里挑了許久,這才在江茗雪施針到一半時趕過來。
“我不懂花,只是覺得這束花很符合你的氣質。”他徐徐開口。
溫婉典雅。
這是容承洲看到這束花時的第一想法,也是他在北城元和醫館初見江茗雪時的第一印象。
江茗雪抿笑:“謝謝,你的眼很好,我很喜歡。只是這麼漂亮的花拿來用藥就太可惜了。”
“隨你置。”容承洲拉開副駕駛車門,“上車吧,我送你們回去。”
“好。”
柏東躲在后面捂笑半天了,這會兒連忙收斂笑容,繃住臉上了后座:“謝謝姐夫!”
其實他剛剛是想徒步跑回去的,但是下午溫度太高了,在舒服和罪之間,他選擇了當電燈泡。
車的空調冷風還沒散去,一上車溫度很舒服。
容承洲打開車載空調,將副駕駛的風口向上掰:“冷的話告訴我。”
“沒事,溫度剛好。”
“嗯。”
容承洲雙手搭在方向盤上,即便是寬大的越野車,男人高大寬闊的型依然襯得駕駛座空間仄。
座位調到了最后,長無安放。
江茗雪想到他在飛機駕駛艙的場景,那樣狹小的駕駛艙,對他來說一定更擁吧。
車子緩緩啟,容承洲目視前方,忽問:“對于婚禮,你有什麼想法嗎?比如時間、地點、風格。”
江茗雪哪里思考過這些問題,沒那麼多時間籌備婚禮,搖頭:“沒有,簡辦就可以了。”
容承洲沒應,只點頭說:“那我看著擬定幾套方案,你來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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