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的意消了后，江茗雪悄悄深吸一口氣，迅速做了心理建設，正要重新托起他的小臂時，言澤忽然走過來，出一只稍顯瘦削的手：“江醫生，柏東有事找你，這里我來吧。”

江茗雪瞬間如臨大赦，毫不猶豫應下：“好，辛苦你了。”

將刮板給他，對容承洲說：“我學生那邊有點事，我去看一下。”

“嗯。”

一雙銳利的眼睛不聲地將的一舉一收眼底，濃的睫下，那雙漆黑的瞳孔始終平靜如水。

江茗雪到藥房找到柏東，問：“柏東，言澤說你找我有事？”

柏東一臉發懵：“沒有啊茗姐，我中午都沒見著阿澤。”

江茗雪明白過來，含糊其辭：“哦，那可能是他聽錯了，你忙你的吧。”

言澤是幾年前機緣巧合下收的學徒，今年剛過25歲生日，大學學的是金融管理，非要跟著學醫。雖然是半路出家，卻是這三個學生里面最聰明機敏的孩子，估計是看不舒服，幫找個借口躲懶。

不愧是親自帶出來的學生。

江茗雪倍欣。

順便在藥房里巡視了一圈，磨蹭了一會兒才出去，診療室里，言澤已經幫容承洲上好藥，正在包扎。

時機卡的剛剛好。

江茗雪站在一旁等待，一抬頭不經意瞥見醫館門口有一道深藍角閃過。

走過去查看，才發現門口竟然有兩個穿深藍空軍常服、頭戴軍帽的空軍飛行員佇立在醫館大門兩側，頂著正午的大太，站著標準軍姿。

再定睛一看帽子下的臉，都是昨天跟容承洲一起來的隊友。

邢開宇目視前方，嘿嘿一笑：“嫂子好，又見面了。”

和打招呼時始終姿穩固，只扯了扯臉上的。

另一名空軍接著用相同的作和打招呼。

江茗雪面疑：“天氣這麼熱，你們為什麼不進去？”

邢開宇繃住表：“隊長不讓。”

“為什麼？”

二人怕加重責罰，緘口不言：“嫂子，外面熱，你還是快進去吧。”

見他們不愿說，江茗雪只好回去問當事人：“為什麼讓他們在外面站著？”

容承洲剛包扎完，將襯衫袖子放下來，一不茍地扣上袖扣：“他們昨天說錯了話，這是罰。”

江茗雪不傻，當然知道是因為。這兩個就是昨天起哄最積極的，但其實昨天他們也沒說什麼很冒昧的話，只是年輕人開玩笑罷了。

江茗雪知道自己擅自干涉他的決定不合適，但看了看外面三十八度的烈日，還是于心不忍地開口：“今天這麼熱的天，他們還穿著厚軍裝，這罰是不是有點太重了？”

容承洲整理著袖口，不以為意：“我給了他們選擇，這是他們自己選的。”

“啊？”江茗雪狐疑地問，“那另一個選擇是什麼？”

容承洲穿上常服外套，戴上軍帽，肩上兩杠三星的金軍銜章熠熠生輝。

眉眼低垂，用最平靜的語氣說著最淡漠的話：“負重四十斤野外拉練二十公里。”

江茗雪：“……”

怪不得自愿在外面罰站，這選擇和沒得選有什麼區別。

不再相勸，只倒了兩杯中午泡的涼茶端過去，想讓他們舒服點，誰知道這倆人沒有容承洲的命令不敢接。

江茗雪只好看向容承洲，幸好他還給這個面子，點頭應允了。

兩人當場激涕零，恨不得給跪下。

“謝謝嫂子！嫂子真是我們的救世主！”

“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嫂子，就沖您今天這杯茶，我們哥倆以后一定唯您馬首是瞻，赴湯蹈火，在所不……”

“喝完了嗎。”還未表達完忠心，就被殘酷的上司打斷，“喝完了繼續站。”

“……嫂子，我們繼續努力了。”

江茗雪心有余而力不足，無奈接過杯子放回去。

既然不希他干涉自己的事業，自然也不能干涉他的練兵方式。

江茗雪放下助人結，回到醫館。

容承洲整理好服，從口袋里拿出一包薄荷葉和荊芥穗遞給：“當地的偏方，煮水喝就行。”

江茗雪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自己上的疹子。現在拿出來說明是昨天就看出來了，但明明藏的很嚴實了，連老林都沒發現。

激地接過：“謝謝，部隊那麼忙，還麻煩你幫我準備這個。”

容承洲轉往外走：“沒你想的那麼忙。”

“……那你正好多休息休息。”

江茗雪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跟這個不的結婚對象聊天。

仿佛看出了的顧慮，容承洲嗓音沉冷：“放心，我不會經常叨擾你。只不過你既然來了海寧，如果對你不管不問，會被他們看出端倪。”

江茗雪有些慚愧：“我不是那個意思……”

容承洲邊浮現一個極其清淺的弧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深究：

“順道為昨日的事向你賠個不是，他們幾個平時在部隊里野慣了，說話沒有邊界，如果說了什麼讓你覺得冒犯的話，我替他們向你道歉。”

“你太客氣了，我沒有覺得他們哪里冒犯，不用和我道歉。”江茗雪忙說。

男人忽然頓住腳步，偏頭看，緩緩道：

“我以為你希我這麼客氣。”

第5章

午后的太灼熱刺眼，樹影漸漸向西傾斜。

容承洲已經走了，但留下了兩名飛行員隊友，說是要站夠六個小時才能回去。

江茗雪下午接診了幾個病人，空閑時間給邢開宇二人遞了杯茶水，還試著慫恿他們進屋躲會兒太。

“反正你們隊長不在，這里也沒有攝像頭，你們進屋歇一會兒，他不會知道的。”

邢開宇心了一下，又被信仰拍回去了：“不行，嫂子。”

額頭的汗不斷向下淌，藍空軍常服已經浸了墨黑，目卻依然堅定：“隊長說的是六個小時，那我們就必須站夠三百六十分鐘，兩萬一千六百秒，差一分一秒都不行。”

“……”

算好。

江茗雪勸說失敗，老實回去吹風扇了。

也不知道容承洲是怎麼訓的兵，竟然都這麼聽話。

懸掛在房頂的老式風扇轉起來時嗡嗡作響，白扇葉早已失去了本的，積了一層厚厚的灰，蛛網織纏繞，七八只蜘蛛在上面扎了。

江茗雪托著下坐在就診臺后，腦海中不由自主浮想起容承洲臨走前說的那句“我以為你希我這麼客氣”。

這個問題把問住了，也搞不清自己是想讓他以什麼樣的態度和相。希他能和自己保持距離，減接，最好是客氣又疏離的陌生人。但又怕他太客氣，這樣會有心理負擔，畢竟結婚是先提起的。

是第一次和異相，而且直接過了相識、相知、相的過程，原本想的只是換一張結婚證，各自安好，這一年的平靜生活麻痹了的，讓忽視了這張結婚證并非一時，而是一世的事實。

一輩子那麼長，他們遲早要遇見。只是這次的相遇太過突然，打了一個措手不及，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該怎麼面對他。

風扇搖搖墜，“咯吱咯吱”地運作著，門外大槐樹的蟬鳴聲穿窗戶，一聲聲拖著長音，猶如層層疊疊的波浪從四面八方漫上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熱、聒噪、刺耳。

惹人煩悶。

--

不知是不出還是為了履行承諾，之后的幾天，容承洲果然沒再來，只是兩名飛行員在元和醫館門口站了一下午崗的事很快傳遍了街坊四鄰。

軍人在群眾眼中向來是神圣的存在，更遑論半年前曾幫他們撲滅山火、救下上百村民的空軍飛行大隊。上門看病的人眼可見變多了，或是出于對空軍的信任，亦或是趁機打聽飛行員的個人況。

這天下午，江茗雪穿著白中式襯衫坐在醫館看診，容承洲給的偏方很管用，喝了兩天，胳膊和脖子的疹子就消得差不多了，就連蚊子都不怎麼叮了，現在手臂上連印子都沒留下，看診的狀態好了不。

指尖搭在一名頭發花白的手腕聽脈，溫聲問：“您平時是不是經常心悸怔忡、失眠健忘、食不振。”

“對對對，都對上了！”老人忙不迭點頭，“唉，年紀大了，這上的病是越來越多。江醫生，您看我這還有救嗎？”

江茗雪：“當然。您放寬心，只是小問題，我給您開幾副藥，每日一劑，七天就會有所好轉。”

“好好！”老人喜極而泣，很快又滿臉憂愁。小心翼翼從口袋里掏出來一塊帕子，里面是幾張疊得規整的紙幣和幾個幣。

一張黃二十紙幣、一張紫的五元紙幣、五個一元和三個五角的幣，總共三十一塊五，悉數拿出來給，不好意思地說：“江醫生，我上只有這些了，如果不夠就開幾天的藥，行嗎？”

哦豁，小伙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https://.52shuku.net/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